个老奶奶在叫卖着,她胳膊挎着一只篮子,里面都是手工用花朵编的头冠。此时她拦下了楚铮和邵岚。
“你是我见过最适合白色欧哈娜的人。”老奶奶对邵岚说道,“来试试吧,孩子。”
楚铮把邵岚手里的东西接过来,邵岚迟疑地低下头矮了矮身子。
大朵大朵白色月季的头冠戴在他的头上,层叠的花瓣之间泛着象牙一样的光辉和浅淡的粉色。
花朵的阴影下,发丝间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不带有任何色彩,老奶奶干枯却有力温暖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除了楚铮,没人以这样友善温柔的态度触碰他。邵岚子自有记忆以来从未接受过长辈的关怀,这让他思考,有祖母的孩子心情是不是也和此刻的他一样。
“好孩子,你该多笑笑呀,怎么这么愁这张小脸。”老奶奶慈祥地笑道,又示意他转过身让楚铮看看。
“很抱歉占用你和你的小亲爱的时间,这个奶奶就送给你们吧。”苍老却透亮的眼睛里充满怀念的情绪,“曾经我和我家老头子就没珍惜过这段好时候。”
道谢后两人离开,准备去在另一条街道上的公用飞行器站点。邵岚带着一头的花,有点不敢去看楚铮。
“很好看哦,就当是旅行的纪念。”可惜楚铮不是喜欢用终端记录日常的人,他更倾向于用眼睛去看,用记忆定格每个瞬间。
两人没走出多远,人群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抓贼——有抢劫——”
“我的东西——”
刚刚送邵岚花冠的老奶奶被撞倒在地,篮子翻倒,一地花泥,她胳膊被地面擦破划出好长一道血痕。有人激愤地说自己被贼扯走了项链,有摊主放在摊位上的钱盒也被拿走。
一行贼人沿着中央街道沿线作案,仗着人群掩饰自己哄抢财物后便钻入人群逃跑。
血。
邵岚只看见红色的血。在老人干瘦的胳膊上,流进破损的衣袖。
纯粹的赤色倒映在邵岚目无焦距的眼睛里,浅淡的瞳孔紧缩,薄薄的眼皮下眼睛不安地微微颤动着,和药物发作前刺入皮肤的一刻反应相同。
“钱包里……照片,照片……”楚铮去搀扶老人家的时候,老奶奶比起自身的痛苦,仅仅为了怀念之物被夺走而流下泪水,邵岚只凭直觉思考,看到跑动的人影,冲了出去。
人群攒动,无暇顾及行人,这具身体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奔跑着,剧烈的运动剥夺着肺里的氧气,邵岚大口大口哈着气,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仅有百米的距离头一次如此遥远。
不行,不可以,拿回来……
他加快了速度,终于要摸到那个人的衣角,一些本能冲破他的记忆,在前面的空地里,邵岚一把把人扑倒,但因长期营养不良和虐待落下病根的羸弱身体根本无法摁住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那个人直起身掀开他,也不准备跑了,而是一拳打上去。
邵岚的胳膊艰难地挡下了巨大的力道,凭着肌肉记忆尺骨压上对方的颈动脉,右手抓住他的头顶掼到地上,巨大的反震震得邵岚手臂发麻,他几乎是用尽了身体里为数不多的力量,反转用桡骨钳着他,但他的力量真的太有限了。
男人像头愤怒的公牛,顾不上滚落在地的赃物,只想打死这个激怒自己的贱货,再多的技巧邵岚也无法招架如此可怕的力气,汗水从他紧皱的眉头和点燃了的浅色眼睛边流过,顺着精致小巧的下巴滑落进衣领里。
“……我恨你。”剧烈的喘息里,邵岚的话语只剩下破碎的气音。
男人终于找到了包裹里的刀子,正当他开始狞笑的时候,突然遭到脑后的一击,一脸不可置信地倒下。
楚铮掂了掂手里从路边书摊顺来的大部头帝国通用语词典,挡住了邵岚眼前的光线。邵岚跪坐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楚铮顺势蹲下来把他拢在怀里,手不疾不徐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这算正当防卫吧同志?”楚铮转头道,他的身后是一群荷枪实弹的帝国警察。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楚铮开始专注地整理邵岚的发丝,在剧烈的动作间花冠已经不知道掉落在哪里,只是邵岚的头发间还有残余的白色花瓣。骤然放松后邵岚失焦的漂亮眼睛望向楚铮,呼吸均匀后又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
之后两人把完好的钱包和其中的照片还给了老奶奶,老奶奶拒绝了他们想要带她去治疗的好意,只是摩挲着手心里和爱人的合照,为他们接下来的旅程送上了祝福。
“刚刚发生抢劫的时候,我们本来要去的那条街,发生了暴动。”飞行器上,楚铮端着瓶子小口小口地给邵岚喂着水。
“那些警察本来是要去处理暴动问题的,是这群贼时运不济。”
他检查着邵岚裸露在外的皮肤,好在没有发现伤口。
邵岚有些脱力地倒在座椅里,任由楚铮摆弄他,想了想,楚铮把“管家”从后排那边抱了来塞进他怀里。
楚铮对邵岚与自身经历不符合的,那份对于暴力的娴熟避而不谈,只是问道:“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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