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脸庞，毫无神采的双眼，短发被风吹气，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一般，呆滞而沉郁。

梁宸只来得及抓他的手。

“下次？”梁宸音量提高，“照你的意思，你还想有下次？”

愤怒自脸上显现，梁宸斥责道：“你个蠢货，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嘛？第一，没按规定时间回寝，不守纪。第二，看到老师没有主动问好，不礼貌。第三，随意践踏自己身体乃至生命，不自爱。第四，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他人，不体谅。第五，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顾及周围所有的人和事，太自私！

顾飞翊摇了摇头。

“你行啊，你真行，一来就给我来了笔浓墨重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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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喷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也许是陪对方站了这么久对方总算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顾飞翊的嘴真的很笨，一看就不怎么跟别人交流，以至于他在梁宸那

梁宸静静地注视着他，希望他先开口。

他要是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可偏偏他知道了、他还就在现场了，他不管对方跳下去是不是屁大点事都没有，他只知道，他不允许自己视而不见、作壁上观。

顾飞翊转过头，看向了他。

梁宸收回手，再次哼了一声，“检讨一千字，明天放到我办公桌上。”

他该洗头了。

身体跌下，梁宸倒在楼顶，一只手死死拽住另一只手。

这是个持久战，顾飞翊的倔强远超他的想象。但同样，他的坚持也不在顾飞翊的判断之内。

他不解地望向梁宸，还是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希望梁宸放手。

顾飞翊舔了舔嘴角的血液，他震惊地看向梁宸。

骨头碎裂的声音，哪怕身处粘稠的乌云之中，梁宸也听得明显。

梁宸难得生气，可他没有力气跟对方多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双手用力，企图将他拉起。

顾飞翊看向拽住他的那只手。

“好的……”顾飞翊应了一声，随后嗫嚅道，“老师，您再拍，我的脑袋就要凹下去了……”

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一只手悬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摸他的头，但最后还是放下了。

“够了够了！”顾飞翊连忙回道，“我会写好的。”

也就是此刻，梁宸才真正看清他的面貌。

说完，梁宸喘了口气，他见着对方那一言不发的样子就来气，恨不得再呼一巴掌，可手落在对方头上时，终究是收了力道。

“嗯，老师您也是。”顾飞翊拉起梁宸的手，低头在伤口处又呼了两下，“老师，我不值得您这样做，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顾飞翊继续道：“老师，您好。”

“那只是你被自己打败的借口。”

梁宸微愣。

拉起来后的第一时间，梁宸没有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顾飞翊脑袋上。

梁宸叹了口气。

温的。

“……”顾飞翊沉默了一会，缓慢开口道，“我曾以为死亡是解脱。”

今天，我还在班里说，各位在我这里都是一张白纸，过往的一切我都不追究不追问，日后印象全靠自己描绘。”

他握住了梁宸的手，视线在梁宸受伤的地方扫视，他回问道：“老师，痛吗？”

“不是不是……”少年笨拙地解释道，“伤口、伤口会留疤，我不值得……您冒险……”

梁宸冷哼了一声，“真要知错了，这种蠢事就不要再犯了。”

“……”梁宸手一僵，有些尴尬地收回，“你把身体给养好点。”

也就是此刻，梁宸感觉手下力道一轻，他便迅速将他拉了起来。

鲜红的血液滴在顾飞翊的唇角，顾飞翊的脸第二次有了明显的变化。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反正对方也没几块硬骨头了，再打一巴掌，又能有什么事。

另一只手就如同烂泥一般，越使劲，反而越拽不住，所幸对方不是很重，梁宸还是有力气拉住的。

他就说老师这个职业吃力不讨好吧，工资低，危险系数还高！

少年慌乱的样子总算让梁宸感受到了他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青涩，梁宸笑了笑，再度拍了下他的脑袋，“现在已经十一点了，等下回寝的时候声音小点，不要吵到别人。”

梁宸双眼微阖，“嫌少？那就两千——还不够？那就——”

到底是坚持打败了倔强，被拽住的顾飞翊终于伸出了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梁宸。

梁宸瓷白的手此刻青筋暴起，如果细细观察，还能看见其中有血液流出。

“老师……”顾飞翊一下懵了。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疑惑。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问道：“痛吗？”

“我努力过的。”顾飞翊喃喃一句，随后拿衣袖擦梁宸手腕上的灰尘，对伤口细细吹了几下，“老师，不好意思，让您受伤了。”

可对方没有，反而突然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