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赞眉间一皱，优秀生都是这样的吗？生病了还舍不得请假。

他知道梁赞的意思，这会儿握着水瓶的手都是软趴趴的。

他捂着嘴，声音是从指缝间溢出来的。

好在下一秒梁赞眼神躲闪了。

这几日室外温度高得可怕，沉檀入秋坎坷，初秋返夏的炎热带来了许多问题，食堂里的饭菜陡然变质是其中一点。

“什么？”梁赞附耳上去，“你说什么？”

没见过身子不舒服还不愿意请假的，梁赞心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都达不到优秀生的原因，他就没有这个境界，平时都是诅咒自己胳膊疼，手疼，头疼，肚子疼，以此逃过压力重重的课程。

“后面两位同学，”英语老师到底是发现俩人窃窃私语了，一声声拍着讲台，斥道：“什么话这么重要，非得上课讲，上来讲给老师听听……说的就是你们两个，上来！”

指腹在桌上摁掐出惨白，额角青筋暴起，渐渐地，他的头伏在桌面上。

他搁了粉笔擦，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梁赞视线交汇上，那紧锁的凝视炽热，分外锐利，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让这个眼神搅乱了自己心里的一弯清潭。

现在在课堂上，他不想请假。

林晚谦沙哑道：“我想死——”

发现林晚谦不对劲的，只有梁赞。

又来了，林晚谦强撑着意志想，这两日肠胃无端端各种不适，原以为昨晚吃过药，能好起来，没成想今日还在犯。

就在梁赞以为他宁死不屈时，林晚谦仰头吞了药，咕咚咕咚喝下了梁赞递给他的水，全咽下去后他说：“但我不想疼死……”

黑板上的字母现了虚影，林晚谦视线逐渐聚焦不了。

梁赞“噔”地一下站起身，林晚谦捂嘴的手改而揪着梁赞的衣服，“别……”

原就一个稍稍缓解的姿势，给梁赞这么咋呼地拉扯，林晚谦的脸能白上几度，难受劲儿更厉害了。

“不重要了，如果没好转，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带你去校医室，听见了吗？”话说得好好的还得晃着林晚谦两下，非得听见他的回应才罢休，“你听见了吗？别说什么不要请假的胡话。”

也会望着他，那目光就没有阻断过。

“是哪里不舒服了？我带你去校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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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知道梁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神蕴含的信息丝丝缕缕的不适合深究。

英语课才刚上十来分钟，林晚谦提笔记着语法知识点，倏地笔尖一顿，脸色煞白，身子微微躬了起来，似是寻求一个缓解疼痛的姿势，这种怪异的抽搐带来的痛楚如疾风骤雨席卷而来，猛扑得叫人措手不及。

他拿过林晚谦的银色水瓶，轻的。打开一看，里面没有水了，“操，水都没了。”

林晚谦在讲台上擦完黑板，扬了扬眼前飘散的粉笔灰，回身时还能见着底下一双盯视他的眸子，露着漆黑的瞳仁魅影，清澈微闪。

刹那间，林晚谦瞳孔骤缩。

“……我才刚咽下去两秒，怎么见好。”

千言万语汇成了眉间拧住的一股绳。

前边的同学多少听到低声的话语，带着疑惑的目光，陆陆续续扭头去看。

梁赞拿他的手往嘴边推，催促道：“看什么，吃药啊，不想死你就赶紧吃，”又添了句，“不想噎死你就喝水。”

梁赞要起身，给林晚谦抓着手按拉下来，有气无力地说：“我吃药…吃药就好了…我不想请假……”

他不假思索道：“老师，林晚谦他胃不舒——”

林晚谦忍着翻山倒海的阵阵绞痛，在书包两侧袋子摸了摸，就是找不到。

梁赞等不来，自己拿过来翻，真翻了瓶药出来。按照瓶身写的服用颗数，倒出黄色药片塞进林晚谦手里。

时间如此难熬。

“那药呢？”梁赞询问道，“药在哪儿？”

梁赞登时噎了话语，声音自身下传来，自个儿

他抬手按压着胃，试图让它停止抽搐，停止翻腾，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整个胃仿若绞做一团。

“行了行了，吞下就好，”梁赞伏低身板问他，“见好了吗？”

他一开始不明由理没有轻举妄动，直待见到那一脸惨白。

“yueyueyueyueyueeeee……”

梁赞顾不得俩人交战未休，拉过他的手臂，把人捞起来，“你怎么了？”

林晚谦胃里翻江倒海，人又被晃得头昏目眩，在心里默默给梁赞翻起白眼，“别，别碰我…”

梁赞没有迟疑，转头就去翻自己的水，把瓶盖扭开后直接塞林晚谦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