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柳姿絮絮叨叨：“平时晚自习回家晚了爸妈都明白，那你说现在学校举办那个什么校运会，不就老早放人走了嘛，哪有孩子晚上到家晚得这么离谱的。”

说两三句话就打喷嚏。

林晚谦垂首搓抚着双手，掌心握得粗绳久了都起了硬涩的干纹，散场的时候径自洗了手，梁赞也跟着去，他们好像总能不自觉地黏在一起，像相吸的磁铁，没有外力阻拦就分不开。

林有才见到人，心头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晚谦，没出什么事吧？”

“你看你这幅德行，自己不关心儿子，还想要堵住我的嘴，你就不担心儿子没准时回家是交了什么不良同学，或者是哪家不自爱的女孩子吗？”

环绕操场的石梯上，一侧有沉默寡言的林晚谦，另一侧坐着肖张告等人，他们都来看梁赞练跑，而加油呼声最凶的当属高美珠了。

夜幕来得骤疾，梁赞把外套挂上双杠，就这么光着膀子在寒夜疾风间参加集训，每一次哨响，他抬头挺身奋力奔跑，地上逐渐浮现出他的影子，修长魁岸。

林晚谦眼神随着操场跑动的小人头，灰蒙蒙的人群里，他的视线只能聚焦梁赞这个人。

可来不及了。

林晚谦心怀歉意，“爸，别想太多了，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哈啾”

“我回来了，”林晚谦放下书包，面露赧色，“明天回来还晚，就不要等我吃了。”

柯柳姿不喜反怒。

次日比赛的项目有跳远跳高和接力，而梁赞报名的短跑和长跑都集中在第三日上午。

几轮下来，班集体就得了一份奖状。

炖好的鸡汤老早搁凉了，林南嘉捧着锅说：“我把汤拿进去热一下。”

路灯下人影绰绰。

晚了，林晚谦忘了一件事，他的爸妈还有妹妹还在家里等他。

“啊行了行了，食不言寝不语，你就多吃点菜。”林有才给柯柳姿夹了两块肉，想以此叫她消停。

“不是最近那些新闻都在说什么校园欺凌的，没个什么事吧？晚谦，有事一定要跟爸妈说，爸妈给你出头，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就是嘛，高三学生晚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就别大惊小怪的，校运会又怎样，校运会不也能在班里学习嘛，对吧？”林有才朝林晚谦使眼色，暗示他回应。

梁赞觉得自己是林晚谦的影子，也甘于当他的影子。

“拔河项目晋级赛预备，开始——”教官口哨鸣响，七班同学右手腕向内绞着绳索，全体身子向后倾，猛然凝聚成蜿蜒的蟠龙，迸发出一股磅礴盛傲的力量。

待他到家打开门，饭桌上三人齐刷刷地望着他。

他们看了赛程安排。

“好。”林晚谦难得回答如此爽快。

林有才这是拐着弯的担心他。

原本坐在一旁面色静泊的柯柳姿忧心起来，“你这是上哪吹的风，当心身子骨发寒，又要感冒了。”

梁赞两手都快要招断了，死命召唤他：“谦，过来，过来我这儿！”

“妈，哥都高三了，我们学校高三的学长们也都是学习到很晚才回的家。”林南嘉听不下去，她叹了口气说道。

林晚谦能清楚听见梁赞铿锵有力地指挥声，一声声号令而下，前后前后，48位同学一道使劲儿，趁隙夺占红布，战胜了一盘散沙。

梁赞扫了眼赛程表说：“看来今明两天晚上得支棱起来，要留校练一个小时。”

林晚谦“嗯”了声，没说其他话，但看到1500米一栏还是忍不住心头发紧。

这顿饭注定吃不好，林有才也惯了，扒几口饭菜就插几句话，吃饭争论两手抓

梁赞就在第一站位，他紧咬后牙，使力时手臂青筋暴起。

话音刚落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他洗了手出来吃饭。

“高三七班对战高三一班，各就各位，”教官咬着口哨，手里握着粗麻绳中间坠下的红布条，适当挪调了位置。

虽然那表白的话语没再说过了。

柯柳姿说：“晚谦，妈妈也不想说你，咱们做事是有主次之分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都高三了，高考这种机会一生能有多少次，你不好好把握机会，跑去看什么集训跑步看得连家都不想回了，你说有理吗？”

，是疑惑的神情。

林晚谦没有照着林有才指示的路走，他如实说：“明后天有运动项目比赛，于是在操场上看集训，看得忘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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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赞试探问了句，“你呢？”还引导性地说：“喂完猫过来看我训练？”

正巧林南嘉把汤热好了，勺了碗给林晚谦，“哥，驱驱寒。”

林晚谦不明就里，他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