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嘉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的，出现了多久，林晚谦不得而知。

才。

梁赞不依不饶道：“你上回跟我说年初二回来的，今天都年初三了，林晚谦我这回不信你，你别又想来骗我，你不回来，我自己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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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现实再一次把一个七尺男儿逼进洗手间去。

“还能做什么，我明天让宋叔载我去一趟，我过去找你。”语气是不容拒绝。

他心中有所希冀，林南嘉什么都可以问，只要她问，他都可以跟她说，这是他从小疼爱的妹妹，是他想分享喜怒哀乐的妹妹。

没办法，实在找不到地儿了，房间里有呼噜声响彻云霄的林有才，厅里没遮没掩的没法聊，整间屋子就那么点地方，是掉根针都能听见的程度，思来想去还是搭在外头的洗手间适合。

爱是束缚，是牢笼。

林晚谦不清楚南嘉到底听没听见，听见了哪些话，心里有什么想法，起了什么偏差的误会。

林晚谦一连几天没有闲下来，他没日没夜地烧水，蒸年糕，祭祀的供品也得打下手备着，有时候舅舅一通电话打来，他一溜烟就过去帮忙了。

林南嘉犹豫了，她耸耸肩，“没事了，我要去睡了。”

“别说了，我心疼上了，”他躺床上，两腿夹紧绒被往左右两边翻身，顿了下正色道，“没骗你，真心疼上了，还很想你。”

他关了手机，扭了扭酸涩的脖颈，打开了门。

梁赞实在是粘人得紧，患得患失的，好像谈起恋爱这辈子就与安全感绝缘了。

再者他会抽空出来做题，期末考试不太如意，他得耗费更多精力去弥补。

“怎么了？”林晚谦浅笑问道，他轻抽了口凉气。

他不只一次问过自己，为何对方是梁赞。

“你……”林晚谦被噎了一下，为了哄人，他佯作丧气失神，说了一通，“疲了累了，我一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凌晨谁不想躺着睡大觉啊，还得偷偷出来给你打电话，结果听你一顿数落，好累啊。”

微弱的灯光照在林南嘉的脸上，她板着脸，跟这个老木屋一样寒。

凌晨两点，家里人都睡下了，林晚谦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和梁赞聊电话。

问啊

林晚谦皱了眉头，“做什么？”

他恍然问道：“一声不吭站在外面？这么晚不睡，要上洗手间吗？”想想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他侧身让了让，又想起南嘉胆子小怕鬼怕黑的，问道：“怕不怕，要不要哥在外面等你？”

林晚谦把手机收好，也走。

梁赞这下哑巴了。

抬步就走了。

梁赞深信不疑，“这个我信你，过三天你肯定会回来。”

两个孑然一身来到这世上的人，在成长无声的岁月里对上眼了，梁赞有着林晚谦羡慕的自由与不羁，林晚谦有着他羡慕的纯粹与自律。他们之间的羡慕，成了共同成长的催化剂，他们都愿意向好，不堕亡。

结果林南嘉给了个潇洒的背影，利落回了句，“不上。”

没几步南嘉停了，她站在前面回头喊了声“哥，”嘴唇一张一阖，就是没有发出声响来。

问吧，开声吧。

林晚谦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就听见梁赞声音高了两度，“过三天都要开学了，你能不赶回来吗？啧，就这样打发你的男朋友。”

“不行，家里真的忙，你来了我也走不开去见你的。”林晚谦咬咬牙再抛承诺，“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有时候真正让人心悸的不是已知秘密被人窥听，而是未知秘密是否被听去，只因这样，他的心理才会止不住的胡乱揣测，揣测耗去多少心力，直教人衍生抓狂的情绪。

相比之下，梁赞过个年可是个大闲人，顶多也就被梁夫人逮去麻将台凑数。

他这次没开水龙头怕夜里水声吵着人，电话打过去才响了一声，梁赞就接了，开口就是：“把定位发过来。”

正月丑时的九故里，万籁无声，有的只是林晚谦心脏的剧烈跳动。

林晚谦给了自己宽限期，“再不济过三天我就能到沉檀了，你信我。”

林晚谦由起初的惊吓转而紧张。

与此同时，背靠在墙上的林南嘉也缓缓抬了眼，幽深的眼眸直视林晚谦。

他攥着手里还没来得及放回兜里的手机，指腹泛红，一直以来林家没人知道林晚谦用上手机了，平日里他连充电都是各种遮藏。

也不知道为何能在潮湿的空间里升起浓稠的爱意，聊到后面，林晚谦是以一句“我也很想你”结了尾。

就这样，每天打开手机通知栏，就能看到堆积几十通的未接来电，都是梁赞的号码，中间夹杂一两条移动顽强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