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深目光凝滞,手背上结痂的伤口更痒了。
小白是他的发小,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呲喇”一声,赵津月的椅子向后滑推,他的桌边一下子撞上x口,话音中断。
程见深下意识地提高嗓门,“我都这么大了,陪什么?你好好工作吧!”
周围的同学有的收回了目光,递给他创可贴,有的还在看热闹,带有嘲讽意味的目光扎透了他的自尊心,b笔尖还要锋利。他仿佛可以看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的形象跌落谷底,陷进尘埃里。
程见深勉强挽尊,“这次是我大度不计较,看在你是个nv生……”
“刚刚打电话的好像就是他儿子……”
“看不出来梁律师已经三十五了,保养得真好。”
“很多。”
“真的不需要?”梁景川轻声问。他的头微微侧过去,余光中的少nv闭目养神,一脸淡漠。
“如果情节严重,可以向公安机关等其他有关部门反映求助。”
手臂搭着西装外套,他身上的白se衬衫板正洁净,酒红se的领带规整,扣子系得严实,袖扣也是,看起来一丝不苟,严谨缜密。可他的气质很随和,儒雅成熟,戴着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不像雷厉风行的律师,倒像是温厚谦和的教师。
程见深幽愤地盯着赵津月的背,要不是看她是个nv生,他的拳头早已经挥过去了,可他也不想告老师,难道要告诉老师他被他最讨厌的nv生狠狠欺负了,身心都受到重创了吗?
平时见她不言不语,像个闷葫芦,想不到x子那么狠。
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过她了!
聊天对话框很安静,没有消息弹出来。
吊儿郎当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
沉稳的嗓音富有磁x,梁景川一边对着电话的另一端谆谆教导,一边走向停车场。
很久没见爸爸了,他的工作很忙。
“爸,如果……遇到校园霸凌的情况,该怎么应对?”
水杯倒了,笔也掉到了地上。
她怎么敢?
视线收了回来,梁景川放下了手机。前方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听说还有个儿子呢,已经上高中了。”
“爸,我记得你以前处理过这类的案子。”
“当然不需要!明天周末了,等会儿我去找小白刷题,就在他家住了。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挂了啊!”
毫不在意的态度让程见深诧异。
他的活动空间被她无情挤压,欺辱变本加厉。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爸爸的语气b以往还要温柔。
卷子上的字迹颜se驳杂,黑中带红,是他的血。
水杯重新立了回去,好在里面没有水。
梁景川停下脚步,眼前停车位里的车子是他的。幽暗的光线中,一个身穿校服的少nv坐在了里面。
他甚至觉得她会杀人,那种对生命毫无畏惧的态度,像天生凉薄,没有情感。
“梁律师,我们走了。”同行的两个客户朝他摆手。
“没有没有!”程见深急忙否认,“你儿子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人欺负?我只是、只是想问问,毕竟现在校园霸凌也挺严重……”
男子汉大丈夫被欺负了找爸爸撑腰,说出来实在丢脸,可他又咽不下这口气。虽然是他先挑的事,但没想到赵津月下手那么狠。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片刻,传来抱歉的声音,“爸爸还有工作要处理,今天回不去了。你现在学习很累,我让阿姨多做些营养的东西给你补补。”
“首先要冷静面对,可以向家长、老师以及学校反映,也可以直接向教育局反映……”
等痂皮自然脱落,伤口就恢复如初了,而这个过程只有他自己知道,无人察觉。
母亲绝对向着自己,毋庸置疑,至于他的家长……
b4层到了,电梯门开启。西k线条流畅,笔挺的腿迈了出来。
手背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很痒很难受。
客户闲聊的声音渐行渐远,几盏顶灯灭了,停车场的光线更暗了。
太丢人了!
赵津月的思维更加通畅,一道复杂难解的数学题被她轻松攻克。
大不了被老师说几句,就算被他闹到请家长,她也不怕。
她欣赏着卷子上的解题步骤,那是她的成果,明晰而又醒目。
梁景川颔首一笑,如沐春风,斯文周正的相貌让人印象深刻。
他自我安慰,偷偷贴上创可贴,忍痛将受伤的、还在颤抖的手藏到桌下。
教室格外安静,只有沙沙的写字声和翻书声,大家都在认真地上自习,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过。
梁景川眉头一皱,“你被欺负了?”
又不是小孩子,都高中生了还要爸爸陪,多丢脸!爸爸的事业那么忙,应该t谅他,不应该给他添麻烦。
就在此时,班主任开完会回来了。
程见深失落地垂下头,“那你也要注意身t。”
,转头继续做题了。
电话里的声音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程见深忍不住地扣弄手背上的疮痂,呆滞等待。
梁景川还在讲着电话,专业x的知识理论让另一端的程见深安全感十足。
赵津月底气十足。
程见深心里有了底,自己的爸爸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律师,怕什么?再问下去父亲会起疑,他立刻转移话题,“爸,你今天晚上回家吗?”
犹豫了几天,他还是开了口,总要学会自保,即使现在的他再也不敢招惹她了,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不害怕是假的。
他不断地暗暗劝说自己,可怎么也挡不住心头的落寞。正如小时候没了亲生父母,被同龄的小孩子欺负,他一边倔强地大吼大骂,一边抹着眼泪。
“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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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开关的声音闷沉,好像心掉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