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了好一会儿了,要是等到下午江沅还不下楼,那他就会一整天都待在家,等着萧进回家给他做饭,江沅说不定还会给他打下手,两个人在缭绕着烟火气的厨房里说话,然后坐在一起吃年夜饭。这可是萧进出狱后的,受伤越多反而代表他越狠。原来有了儿子是这种感觉,曾经的辉煌都会变成不屑,那些荒唐的过往在儿子面前都渺小如尘沙。因为沅沅会心疼他,这比什么神药都有效。
萧进捏了捏江沅皱起的小脸,因为正在伤心,江沅的脸又湿又软,连捏两下就会上瘾。萧进朝着儿子更凑近了些,几乎唇贴着唇:“那宝宝亲爸爸一下,马上就不疼了。”
江沅的手颤抖着去抚萧进的上身,急切地要抚到他的胸口,确保胸腔里的心跳有多剧烈,又是不是因他而起?此刻的萧进一定要全心全意爱他,对他除了爱绝不能再掺杂其他多余的感情。
萧进抚上他的头发,显得无奈:“宝宝。”
江辄止的眉头越结越深,最近来看,萧进好像在防备他了,为了江沅?
江沅笑他:“这不是你说的吗,因为我是你亲儿子,我们父子连心。所以你吸引我了,我爱你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宝宝。”
萧进的心在惊涛骇浪里沉浮,而这时江沅却说了一句几乎可以在他耳边炸开的话:“你不要我,那我就去找别人,多的是人喜欢我这款的!”
江沅又说:“我只喜欢老男人,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我就喜欢跟你一模一样的。”
客厅里的空气静静地流淌,最新鲜最甜美的空气都汇聚了父子俩的身边。是最先缠绕在了江沅的身上,然后被萧进拥着,呼吸了他身上的空气,却像吃了一肚子的酒香,把人也迷醉了。
江辄止还穿着考究的西装,表情冷肃,双眸里的光在江沅出现的时候就全部凝聚到了他身上。江沅身边的同学都比他更快反应过来,撞了撞他的肩膀:“你爸爸来接你了
他是在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江辄止的,这次他把车直接开到了校门口,江沅一走出来就能看到。江沅本来还在跟同学说笑,乍一眼看到前面站着的男人,倏然间什么都忘了,短促地愣了几秒,差一点当自己是看错了。
江沅不敢置信地瞪了瞪眼,都这时候了,爸爸竟然还跟他开玩笑。他刚想生气的说几句,嘴唇上却快速地一热,是萧进在他唇上先啄了一口。亲完了,萧进竟还露出一点痞笑:“就说宝宝最有效了,才亲一口爸爸就不疼了。”
萧进喟叹着,俩人腻腻歪歪,在他们的小家就能满足地待上一天。萧进在江辄止那里受到的冲击很快就消散了干净。他再也不担心了,他连十三年的牢狱都能熬过来,现在还能跟日思夜想的儿子住在一起,其他还怕什么。他如今有的是力气,完全能为沅沅存上一笔钱,干什么要跑到国外留学,背井离乡的,待在家里不好吗?他儿子可是大学生,以后就他们父子两个,还怕不能把日子过好?只要儿子平安开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萧进猛地吼出来:“宝宝!”
他感觉到江沅贴了贴他,这是儿子最主动最温和的一次。是江沅细嫩的脸贴上他下巴上的胡茬蹭了蹭,轻缓的、绵绵细雨一样的、又润又酥,然后用他一样绵软的嗓音说:“我改不了,我也不想改,我不喜欢女孩子,我就喜欢男人。”
江沅还抱着他,心里其实好多问题,可压根不敢细问。他抬头在萧进的下巴上蹭了蹭:“不管爸爸做什么我都跟着你,那些人根本不懂你。”
几个月前他还很不屑江辄止的话,但原来他说的就是事实。江辄止说时间会平复他的心情,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江沅会从悲痛里走出来,然后过自己的生活,会重新活在现实。还真是这样,才过了多久……就是江沅自己会觉得有些心虚,他之前是怎么哭着求着江辄止的爱,怎么笃定他对江辄止的心不会变,但其实就这么点时间而已,他已经完全偏向了萧进。所以他真的会见异思迁,江辄止早看透了他,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的,所以,所以才会一直拒绝他。
江沅现在想起江辄止已经没那么痛彻心扉了,他能静下心来看待他跟江辄止的关系。无论如何都否定不了的,江辄止一直对他很好,就跟现在的萧进一样,在没有那么好的经济能力的时候也是拼尽全力要给他最好的生活,为了一个承诺照顾他直到现在,包容了他的一切。他已经耽误了江辄止这么多年,之后也没有好好的跟他说过话。如果,如果以后江辄止结婚,他一定会准备好礼物,真心祝福江辄止也有了自己的家。
真是,世界上有种叫儿子的生物,必须要小心翼翼地护着爱着,就连他生出大逆不道的心思,也要双手捧着接过去紧紧抱住。松一松手就会让儿子伤心,动摇一分就会让儿子哭泣。只能爱他,必须要爱他,要拥紧了,把他嵌到身体里,让他回归自己的血肉,这样才能获得彻底的安心。
你怎么不在了,你要到哪里去,你还说要永远照顾我的。”
“爸爸。”江沅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滴下来,不让萧进发现他的异样,“你抱抱我,我一直在想你。”
他满眼的精光,因喜悦而茂盛:“不会不在的,爸爸要永远保护宝宝,以前没有做到的,以后每天都做。”
变成江沅强硬起来:“你说了接受我是同性恋,你还说不觉得我违逆人伦,那你就要爱我,你不能让我改,不然你就是在骗我,你就是敷衍我,你早晚要扔掉我,你就去结婚了,你生一个不是同性恋的儿子去!”
萧进抚着他的后背,动作僵硬:“不改就不改,有爸爸在。”
江沅想过好几次再见江辄止时的淡然客套,而且那一天还要等很久,再近也要等到明年过年。却是那么突然的,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又见到了江辄止,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前一秒还在心疼,这会又开始脸红。江沅真想捶他两下,只是下不了手。一直以为爸爸正经,竟也有这样无赖的时候,哪有这样逗儿子的。江沅只能讷讷着:“你耍流氓。”
他忽然想到了一点,也是他这几天在浩如山海的资料堆里看到的,他的语气变得生涩起来:“宝宝,其实爸爸也看过资料,就像我们这种,分离了十几年,之后再突然相聚的亲属,他们是会产生一些感情上的变化,同样的也会有想要跟亲人做爱的冲动。”他刚才那么一丝不苟的,仿佛一个教课的老教师,能说同性恋,也能说艾滋病。现在却又变得拘谨起来,成了难以启齿的事,“这是有前例的,所以宝宝,这不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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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进的干劲足的很,白天上班,晚上还又考虑着去哪摆个摊。沅沅不是一直夸他做饭好吃吗,他可以去夜市支个小摊子。这种夜市的小吃摊看着小,但其实很有赚头,他不缺手艺,更不怕吃苦,他努力存钱,就盼着将来能买个小套间,他跟沅沅两个人住刚好。
萧进刮一刮他泛红的脸,大笑着又跟人揉到一起。却并不是他在故意逗儿子,跟江沅亲亲抱抱这几下,什么疼痛躁郁都消弭不见。他不可能听江辄止的话,江辄止的担心暴躁都有道理,可他绝对做不到,尤其是在已经品尝过拥有儿子的满足后,再让他放手,让他幡然悔悟,去实践道德和伦理的重要性,实在是不可能了。
他没几天就跑出去勘察地形去了,只是把江沅气坏了,他爸怎么这么能折腾,满脑子的钱。为了赚钱东奔西走,可他要是提出来,那说的就是为了你。江沅忽地又想起了江辄止,萧进现在赚钱的狠劲真就跟当初的江辄止一样,满脑子的赚钱点子,都说不怕吃苦,而且赚钱的第一目标也是买房,买了房就能跟儿子安定了。
他一长串的,萧进被他说得进退不得,他想反驳他是父亲,他不能跟儿子一样冲动,也因为他是父亲,他怎么能引诱儿子做下这种乱伦的脏事。可他一句都说不了,哪怕他想表达的是他的肮脏,江沅也肯定不依不饶地说那就是在嫌弃他。
闹了一阵,萧进才重又抱紧了江沅,在他脸上亲了又亲,黏稠地贴着:“哪里耍流氓了,爸爸是在给自己治病,现在真的不疼了。”
江沅被他沉肃的语调吓了一跳,萧进还是法地亲在一起,干燥的唇瓣间感受到的只有刺麻的疼意,江沅完全扑进了萧进的怀里,他的腿分开在了萧进的两侧,逐渐地把他推到床头,萧进是那么听从他的心意,他轻轻松松就可以把江沅甩开,却任由江沅趴在他身上,江沅因为紧张也在发抖,但很快他就从萧进的身上坐起来,他的手撑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在喘息中俯下身一下又一下地亲上萧进的嘴唇,几乎哀求的口气:“爸爸,我真的想跟你做爱。”
萧进浑身已经散发出一种阴冷感:“宝宝,再怎么胡闹也要有个分寸,你真想让爸爸生气。”
江沅的身体完全陷到他怀里,他甚至还在往萧进的腿上坐,一双手从他的腰上绕过去,一寸一寸的,以他的手指去测量萧进的腰。他亲身感受着萧进的颤栗,这回却又不完全只是因为试探:“我就不改,我就喜欢你,你难道还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对对,爸爸刚才就是随口一说,爸爸会永远照顾你的。”萧进满口又把自己的话收回,什么“爸爸迟早会老的”,“爸爸会走在你前头”这种话全部都抛之脑后了。就为了儿子这一句,什么生老病死都由他去,他好不容易才把儿子认回来,他一定要陪着儿子。
江沅觉得他已经接受了跟江辄止的现实了,等下一次再见,大概就是在江辄止的婚礼上。那时候他也一定会乖乖坐在萧进的身边,不看台上,只低头吃菜就够了。
萧进的脸色说不出到底多么压制,又是多么谨慎。这是江沅,为了是把无知的小孩诱哄出去,说不定就要动手动脚。江辄止最怕的也是最作呕的一种,万一那个男人更无耻,他其实都已经成家了,对外还假装单身,那只会玩得更乱更脏,江沅更加不是他的对手。想到那道貌岸然的小人会说什么,会怎么在江沅的面前表现做作,江辄止简直能恨得百爪挠心,再深想都不能。一个陌生男人,却在别人的儿子面前做什么呢!还有萧进,他竟然就这么由着儿子胡来,他都没有察觉到吗,儿子在外面交了坏朋友,他应该在家守着,负责把人引导回正途,他怎么能当个没事人一样?江辄止一个人坐在车里,凝望着飘散着冷气的小道,他现在时不时的会觉得后悔,他不该那么草率的把儿子还给他,萧进一时还是管不好孩子的,他太缺乏经验,他心里的愧疚也太重,所以只会无止境地纵容,不管江沅做什么都觉得好,最终就是反而害了他。
江沅反正是不嫌事大,继续添油加醋:“我忘了说,同性恋的圈子可乱了。跟谁看对眼了就会上床,上完床就分手。你刚才说艾滋病,对,艾滋病就是这么来的。”
直到男人开口:“宝宝。”
江沅的手心里都是热汗,比起上次,他刚才说的话少了一分故意,更多了两分真心。他还坐在萧进的腹上发抖,可那句话却不想收回,更不动摇。他心里清楚他其实还是被江辄止刺激了,他太心灰意冷了,同时就太需要萧进了,需要是爸爸来安慰他,一定要用爸爸这个身份来拥抱他。江辄止给不了他的,萧进都可以,这才是最爱他的爸爸,整颗心里只装着他。他跟江辄止不同,完全不同,哪怕到了这种时候萧进都没有拒绝他,那一双手还扶在他的腰侧,以掌心的温度安抚他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