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楼下“砰”的一声,像是什么炸开了一样,剧烈到江沅心肺都收紧了,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他惊魂未定,却还不止是这一下,又是接连的动荡,是砸到砰砰响的剧烈,几乎都能把天花板给震动了。这动静实在不能说是敲门了,更像是举着什么在砸门板一样。江沅还记得那扇门,颜色古朴,质地沉重,就像是块铁板。他已经试过那扇门的苦,是他如何也撼动不了的屏障。现在却是发生了什么,是要把楼下都砸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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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晚了,急切的脚步声冲上了楼,载着极大的目的性朝着他而来。那人一开始也是迟疑的,但看到只有这扇门大开着,就不再有任何犹豫,旋即就冲了进来。
他一样发着抖,赤红着双眼拿被子拢住江沅的身体。江沅在他触碰上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哭,他可算哭了,可他现在的情绪里不光是只有委屈,还有对自己的嫌恶,对江辄止的抵触,对萧进的愧疚。他讨厌江辄止,他更讨厌自己的不坚定。他哭得更凶,颤抖得更厉害,真恨不能哭晕过去才好。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折磨的是萧进,爸爸竟然都变得这样憔悴了。
终于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就跟他所惧怕的一模一样,还是发生了。他深恨自己看到的这一切,江辄止对他的儿子做了什么!这是他的儿子,他的沅沅,他这些天又是怎么过的!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该是这样!
“别哭,别哭宝宝,爸爸在这里,爸爸已经来了。”萧进连忙伸出
他想什么呢,难道江辄止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昭告这种父子乱伦的丑事吗?再爱也不能。
江沅吓得六神无主,连好好思考一下的能力都没有了。他想叫爸爸,然后楼下就响起了江辄止的声音,声音完全失了序,是暴躁而迸裂的震喊,还跟另一道声音糅在一起,简直像是两颗炸弹,是要把对方都毁灭的惊天动地的憎恨。
江沅僵在了床上,他终于是看到他了。
他的嘴唇张开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人转眼间就冲了过来,一把将江沅抱在了怀里。
到底是过了多久,萧进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他仿佛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胡子拉碴的,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而他此刻也跟江沅一样,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到底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用力大到江沅的耳边似乎袭过一股冷风,只有这个怀抱是滚烫的,带着灼人的怒气,然后还有一带而过的血腥气。
是江辄止的助理吗?如果是他,那江沅也是见过的,也曾客套地喊过几次叔叔。那他现在再喊一遍会怎么样?这个不太熟的叔叔会不会也好奇楼上是谁,发生了什么,然后也会劝江辄止放他走?
只有身上的这个怀抱越来越紧,江沅毫不怀疑对方已经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两条手臂上,蓄满了他这段日子的思念,遍寻不着的渴求,终于全部而疯狂地倾泻到了这个怀抱里。他还在用力地收紧两条手臂,要抱得怀里人的骨头咯咯响,要把他彻底深按到自己的胸腔里,血肉里。本来他们就流着一样的血,他就应该用自己的血肉来吞噬他的骨血,这样就能完全拥有他,这样才能彻底杜绝掉成天盯着他,觊觎他的人!
“宝宝。”终于还是萧进先叫了他一声,声音沙哑到都要辨不出是他。江沅终于回过神了,他吓坏了,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就这样给萧进看了。
时候才敢去猜楼下又是谁,如果他高声呼救能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对萧进来说这些天的折磨都在这一刻堆积到了极限,他甚至已经猜到了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可从心底深处总还要抱着一点希望。他要一遍遍地去猜,再一遍遍地否定。也许不会的,他总还了解江辄止,他也是养父,他也是爸爸,他不会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做出这种事!如果他真的有那种心思,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在自己已经跟沅沅互通心意后再把人抢走!
他终于是见到萧进了,他都做好了痛哭流涕的准备,可结果却是只感觉眼眶干涩。很心痛,就是无法反应了。
剧痛又涌上心,化成利剑在刺他的心肝。江沅几乎喘不上气,在极重的一下紧拥后又忽地松开,然后便按住他的肩膀分开了,再对上这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
江沅还觉得如在梦中,但却是个噩梦,也只有在梦里他才会这么惶然不知该做何反应。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在想着萧进,每天都盼着爸爸来接他回去。也就,也就只有这两天他才恍惚了一点……所以梦境这就乱了吗?不然他总算得偿所愿了,竟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江沅的手直抖,他在床上四处乱摸,只想赶紧找到自己的衣服。他在这瞬间倏然意识到了什么,浪潮一样地卷过来,巨大的惊喜里又夹杂着恐惧。怎么办,怎么办!是有人来了吗,谁来了!他不要以这副样子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