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爸爸骗你的(4/10)111  姐姐ai我abo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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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更漂亮的。”

小姑娘似懂非懂,但还是坚定初心:“不要,我就娶你,你等我哦。”

小姑娘的爸已经被自家女儿的大胆发言羞得无地自容了。他捂脸,不是很想承认这是自己生的好色崽。

她妈还知道拆台:“楠楠,你要娶这个哥哥,之前那八个哥哥怎么办?重婚犯法哦。”

楠楠很为难,转头问她爸:“怎么办?爸爸,为什么我不能娶九个老公?”

她爸绞尽脑汁开始瞎扯:“因为九九归一,最后都变成一个了。”

楠楠一听,头一回知道老公这东西就跟消消乐似的,还能攒九个消八个。于是一颗稚嫩的小孩心,碎了。

因为楠楠,两边也算是认识了。

楠楠大名陆迦楠,今年九岁,是个女oga。简一跟她一见如故,两个人凑一块儿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聊。

游轮会在饭点时提供自助餐,还是谢兰特意找的五星级厨师。楠楠拉着简一转着圈去拿吃的。

她人小肚儿大,自称天才美食家,跟简一说这也好吃那也好吃,转到甜品区的时候,楠楠的眼睛亮了:“焦糖布丁!”

她拿了个盘子,放了好几个堆在上面。简一说:“够了,再拿要吃不完了。”

这儿吃饭虽然免费,但浪费会收钱,简一很是精打细算。

楠楠看了看,确实是差不多了,也没强求:“那先回去吧。你有没有吃过焦糖布丁?很好吃的,我觉得像鸡蛋羹。”

简一没吃过焦糖布丁,鸡蛋羹吃过一次,还挺好吃的,就如实说:“我没有吃过,不过鸡蛋羹不难吃。”

楠楠偏头:“放心吧,楠姐的推荐,地道!”

她正说着话,有个男孩撞到了她,她没拿稳,手上的盘子摔到了地上。

男孩没有察觉,仍是往前走。

“喂!你撞到我了!”楠楠拽住他的袖子。

男孩回过头,看了眼比他个矮的楠楠,很轻蔑地说:“我可没有撞到你。”

楠楠大声道:“你就有!你撞到我肩膀上了,痛死了!”

她的嗓门让周围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简一赶紧走过去,说:“我也看到了。”

男孩发现简一比他高,气焰顿时矮了一点儿:“那你说怎么办?”

“道歉!”楠楠说。

男孩儿很不情愿地说:“对不起,行了吧?事儿真多,八婆!”

“你骂谁呢?”楠楠立刻回敬道,“没有教养!”

两小孩吵得有来有往,简一纯粹是气氛组。吵到最后惊动了家长,楠楠她爸过来第一句话:“是你欺负我们楠楠?”

楠楠立刻叉腰,抽空给简一递了个“这把稳赢”的眼色。

楠楠她爸可不是简一,问男孩:“你家长是谁?咱们评评理,到底你错了还是我家姑娘错了。”

大人来了,男孩有点儿瑟缩,眼神往人群中逡巡,过了一会儿,大声道:“父亲,我在这里!”

谢兰把简一拉到旁边:“怎么拿个菜还跟小孩吵架呢?”

简一义愤填膺:“没吵,人把楠楠撞到了,你看,布丁都撒了。”

在谢兰眼里,这都是小事,还是不明白怎么闹得这么生气。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站着呗,就当戏看了。

男孩的爸爸从人群中走出来,高大且风度翩翩。他一来就压着男孩道歉:“不好意思,我儿子不太懂事。岳城,道歉。”

男孩很不情愿地道了歉。

男人的态度很好,楠楠爸爸也没有再说什么。男人拽着儿子要走,余光瞥见简一,忽然愣住了。

他还来不及做些什么,旁边的儿子却忽然甩开他的手,大哭了起来。

“你滚!”他边哭边道,“凭什么让我道歉?我又没错!”

男人其实并不知道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又是否有错,但他的人生信条一贯是让儿子道歉。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退一步总是好的。

但他的儿子显然不这么认为的。

儿子的突然爆发让他很是尴尬,他只好低声斥责道:“哭什么?有什么委屈回去再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男孩充耳不闻:“我才不要你!你根本不爱我!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男人的脸色倏然一沉,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闹够了没有!”

四下俱寂,简一忍不住看过去,就连楠楠说:“他父亲好凶。”

她爸爸说:“教育下也是好的。”他还记着男孩欺负他女儿的事呢。

楠楠却松开她爸爸的手,走过去说:“叔叔你不要打他了,我已经原谅他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男孩。谁知道对方根本不领情,直接拍掉了:“我才不要你的施舍!”

楠楠爸爸撸起袖子:“这小崽子。”被楠楠妈给拉住了。

“看楠楠她是什么反应。”

楠楠没什么反应,好像呆住了。但男孩父亲的反应挺激动的,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你到底有没有教养?我看你就是被你爸惯坏了!”

这话一说,男孩终于忍不住了:“跟我爸有什么关系!你别拿他说事!你不配!呸!”

这边父子剑拔弩张,谢兰双手抱臂津津有味地看戏。她抽空去拿了盘水果,自己一边吃还顺带喂简一几个。简一看得眉头紧皱,但谢兰喂一个他吃一个,不过看他那样子,也不知道尝没尝出味道来。

最后还是靠楠楠爸爸出场,化解了这场父子矛盾。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个没礼貌的小崽子,但毕竟自己的女儿还身处闹剧中,就顺嘴劝了一句。

他一边劝一边把楠楠往身后拉:“父子间哪有什么隔夜仇的,冷静,都冷静点啊。”

男人苦笑道:“让你们见笑了。”

然后他低头,缓和了语气跟男孩说:“岳城,父亲说话的语气重了点,你别哭了。”

男孩撇过脸,不肯看他。

男人无奈:“这孩子。”

聊天得知,男人名叫高轩朗,是一家制药公司的总经理,今年三十六岁,两个多月前丧夫,这回带孩子坐游轮散散心。

简一一听,想到了爸爸。他也没了爸爸。

谢兰则是皱眉。她觉得高轩朗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还是见过?她没想起来。

家长之间认识了,小孩们也一扫原先的龃龉,玩到了一块儿。

高岳城也挺喜欢简一的。他偷偷跟简一说:“我觉得你好像我爸爸。”

简一说:“好多人说我跟我爸爸很像。”

高岳城问:“那你爸爸呢?”

“他身体不舒服,在家里。”简一说。

高岳城很羡慕:“真好,你这么大了都还有爸爸。”

楠楠凑过来:“这算什么,我爸爸年纪更大,我外婆外公都在呢。”

楠楠爸爸叫陆恒启,是个富家小公子,自小受万千宠爱长大的。楠楠母亲是陆家的养女,随陆姓,名唤陆拾慧。

陆家也是做海上生意的,不过谢兰干的是运输,陆家干的是船舶制造,本质上还是两条赛道。

这几年陆家掌权人,也就是楠楠外婆年纪大了,独子恋爱脑且被宠废了,不顶事,就只能把儿媳推上来。

要谢兰说,陆绣琴这儿子生得不行,陆拾慧倒是培养得不错。自她上去之后,陆家这几年的商业版图已经从国内转向国际了,陆拾慧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如果陆绣琴没给自己留后手,等她彻底退出后,这陆家就不是陆绣琴的“陆”了。

她要是打算把儿子和小孙女当作拴住陆拾慧的狗链,那就是老糊涂了。

陆拾慧能让陆恒启二十岁不到就给她生孩子,又怎么可能是甘心做狗的乖乖养女?

简一哪里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跟小孩们还有陆恒启相处得挺愉快的。

陆恒启不想带小孩了,就把楠楠和高岳城一起打包扔进儿童水上乐园,拉着简一去体验游轮里的项目。

简一用眼神询问谢兰,谢兰就说:“去玩吧。”

他就被陆恒启拽走了。

游轮里的项目不少,简一和陆恒启对于运动类的项目都不敢兴趣。不过陆恒启很喜欢碰碰车,两人起码玩了三次,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简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撞晕了。

陆恒启虽然不爱运动,但射击倒是玩得不错。十发至少有八发能中靶心。他还跟简一传授技巧,调整他的手势:“放松啦,不要太端着了,该用劲儿的不是你的肩膀。”

玩完一趟,两人上去看崽。陆恒启把楠楠叫过来让她换衣服。楠楠还有点意犹未尽:“爸爸,我还要玩。”

“不玩了,”陆恒启说,“带你看表演去。”

下午时游轮有安排游轮表演,今天的表演内容涉及杂耍、魔术、中国功夫等,陆恒启说:“给小孩进行点儿文化熏陶。”

事实上他看得比楠楠还要认真。

表演看完了就去吃饭,这回没去吃自助,吃的是火锅。整艘游轮宛若一个大型的商场,简一已经从一开始震惊八百回到现在只震惊一回了。

明天船就会靠岸,几个人就商量着一块儿去玩。陆拾慧这人做事很有计划,还特意把她做的游玩路线拿出来供大家参考。

高轩朗笑着说:“这回我就偷个懒,跟着你们走了。”

谢兰跟简一说:“你到时候要有别的地方想去,也可以不跟着她们走。”

简一想了想,说:“都行,就当长见识了。”

楠楠特别骄傲,跟高岳城说:“看,我妈妈多厉害。”

她凑过来跟个小大人似的跟她妈这聊聊那说说,反倒是陆恒启埋头吃东西,根本没有插话。

吃完饭,他问简一:“要不要去逛商场?”

“巨星一号”里面有一条免税购物街,商品琳琅满目,什么都有的卖。

陆恒启一边说没什么想买的一边买了十几万的东西,他还要送简一一个几万的包,被简一疯狂摇头拒绝了。

然而他最后还是买下来,塞给简一:“也没多贵啦。”他这么说的。

谢兰知道后也说:“拿着吧,要不了他多少钱。”

简一收下了,却还是诚惶诚恐。他想不明白一个包怎么能卖出几万的天价,别跟他说这是什么牛皮做的,就算是买头牛几万应该也够了吧!

谢兰烦他这副小家子气的样子,给了张黑卡让他去买一个还回去。

简一还有点懵:“银行卡给我……不安全吧?”

谢兰说:“拿着吧,我还有别的卡。”

于是简一就拿着了。

他跟陆恒启说要送他东西,但陆恒启说:“去看露天电影吧,改天送也行。”

于是一行人又去看露天电影。这次游轮选的是喜剧片,大家都笑得很开心,简一也是。

电影放完了,人群也没有散去。因为台子一搭,露天音乐会又开始了。

简一以前住的地方是有影音店的,但他从来没敢进去过。老板有个大音响,有时候里面就会放歌,听见好听的简一就会站着听一会儿,习敏在的话,两个人就一块儿站着听。

店老板人挺好,见着了就叫他两进来听,还说请他两喝饮料。简一有点馋,但不敢。习敏每次都拒绝。出于朋友间的义气,简一一个人时也没答应过。

有一回习敏捡着个收音机,她没舍得卖,自己在那捣鼓半天,不知接到什么电台,居然能在晚上六点听歌。歌声听起来滋啦滋啦的,但两人都很激动。然而不到一周,收音机就彻底坏了,只能被卖给废品回收站的老板。

这还是简一头一回听露天演唱会,新奇得很。听着听着,不知道怎么人群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原来是有人趁机求婚了。

简一特别想去围观,但周围没一个人感兴趣的,只好讪讪作罢。但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那儿瞟,人群一起开始喊:“亲一个!亲一个!”

陆恒启说:“走,去看看。”

两个人去看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两个相爱的人拥抱在一块儿,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亲吻。

简一问:“他们是要结婚吗?”

“也许吧。”陆恒启说。

简一突然有点好奇:“结婚之前一定要求婚吗?”

他爸爸没结过婚,周围的那些夫妻好像在他出生之前就把婚结了,他不知道婚姻是什么样子。

陆恒启说:“也不一定。结婚是一件复杂但也简单的事,全看对方是不是真的爱你。”

简一觉得自己这辈子不可能结婚了。他最后看了眼那对幸福的情侣,感叹道:“结婚一定会很幸福吧。”

“还行吧。”陆恒启说,“婚姻就像围城,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

简一没读过《围城》,但他确实很想进城。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城,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出城。

晚上谢兰把他压在阳台上操。咸湿的海风拂面,他绞她更紧。

有点冷,他就抱住谢兰,湿热的脸贴在她的肩窝,小声地喘气。

事毕,两个人躺在床上,他问谢兰:“你有没有结过婚?”

谢兰非常佩服他的脑回路,不知道怎么就跳跃到她跟不上的地界里。然而她还是回答了他:“没有。”

“为什么?”简一追问。

他一面开心一面好奇,一双眼充满了求知欲。

“不想。”谢兰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虽然我没有爱情,但我也不想入土。”

简一觉得她说话特别有意思,就笑了。

谢兰问他:“怎么想起来聊这个?”

简一说:“今天看到有人求婚了。是不是结婚了才能戴戒指?”

谢兰想了想,说:“没有吧,也有不结婚戴戒指的,不戴无名指就行。”

“为什么不戴无名指就行?”简一问问题的时候像是吃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谢兰很想知道,但这不是她知识能够涉猎的范围。于是她选择翻身,用无名指把简一送上高潮。

第二天游轮靠岸,几个人集合去玩。

楠楠又认识了新朋友,于是游玩队伍壮大了。陆恒启说:“咱们开个旅行团算了。”

丽丽妈接道:“我第一个报名。”非常给面子。

他们是不需要跟着大巴走的,有专车接送。

车子开了一会儿,周围的高楼也逐渐变作层峦的山脉。简一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天地,一时都看呆了。

在山峦之间,坐落着一座不大的古镇。整个镇上的建筑都是由木头搭建而成的,最高只有三层。房子与房子之间间隔不大,中间留出的过道名为小巷,走进去,又是一番新天地。

整个古镇的地都是用不规则的石块拼成的,谢兰说这个是青石板,大部分的古城古镇都用这个。

到了镇上,已经是中午了,正好去预定好的酒店吃一顿,吃完了就回酒店休息。

简一问:“我们今晚就住这吗?”

谢兰说:“要回去,这儿就用来休息。”

简一知道旅馆是有钟点房的,就问:“咱们能休息几个小时呀?”

谢兰说:“随便,反正在登船之前醒过来就成。”

然而简一最后还是没睡成。

谢兰就着午休时间把他压在床上来了一回,他差点儿没赶上下午的团体活动。

不过古镇对于第一次来玩的简一也确实好玩。

比较有意思的就是拍游客照。有一条街专门是拍这个的,店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汉服。

简一一进去就走不动道了,楠楠并几个小孩也是,都嚷着要拍,简一没好意思跟着一起嚷嚷,但他站着没动,立场已然摆明了。

陆恒启看那些摆出来的衣服都有点旧了,而且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衣服这黄一块那黑一块的,就问店家:“没有新衣服?我们买一套也行。”

一连问了几家店,都没有。陆恒启就跟楠楠说:“算了,等回去咱们约摄影师拍,你不是喜欢之前的cy阿姨么,到时候咱就找她,你想拍多少就拍多少。”

楠楠一听,立刻道:“好,下回拍。”也没过多纠结。

但简一真的很想。楠楠这回走了能有陆c阿姨给她拍照片,但他没有啊。不过他没敢说自己想,跟着大伙儿一块儿坐船去了。

这回坐的就是他理解的那种船,小小的一个,一条船最多能坐四个人。简一跟谢兰坐上来的时候,被江风一吹,原本有些失落的情绪也被吹散了。

谢兰跟他说:“你要是喜欢,回去再拍就是了。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摄影师好找得很。”

简一没想着她知道,听她一说,心里的褶皱一下被熨平了:“好,听你的。”

下了船,几人又逛了一圈,买了点纪念品,见没什么可逛的,就回游轮了。

游轮下午依旧有表演,这回的内容是歌舞,跳得挺好看的,就是看久了简一很想睡。他努力睁大了眼睛去看,然而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最后是被谢兰叫醒的。

叫醒了他也迷迷糊糊的,谢兰问他吃不吃晚饭,他摇了摇头,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深夜,房间很安静,谢兰也不知道去哪了。

简一有点饿,就爬起来去找吃的。他知道自助餐是免费的,但不知道现在还供不供应。

已经九点多了。他打算去碰碰运气。

出了门,夜色沉沉。从楼上往下看,能看见漆黑如深渊般的河水。简一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他总觉得如果一不小心摔下去,就会被这份黑暗吞噬。

他下楼去找自助餐厅,但路太多了,他一时走岔了,不知到哪儿来了。

他想折返,却忽然听见一个女声说:“你真的要跟他离婚吗?”

“对。”是楠楠妈妈的声音,她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们已经谈好了。”

良久的沉默。简一惊疑不定,有种窥见不堪秘密的慌乱。

他想不明白。两人在楠楠面前明明相处得那么正常,为什么会离婚?离婚之后楠楠要怎么办?

“你应该再想想。”女人的声音带着叹息。

“可我已经忍够了。我必须要做成这件事,不管有多难。”楠楠妈说。

脚步声传来,简一慌得不知道怎么办,随便往下走了一段楼梯,直到没听见人声了才停下来。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哪里去了。他只能顺着通道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出去。

这个点外面还有人,他小心绕过狂欢的人群,到甲板上吹风。

他的心怦怦跳,紧张感仍然未曾褪去。

有人走过来:“简一?”

他回过头,看见高岳城爸爸。

对方正在抽烟,他一闻到烟味就忍不住咳嗽。高岳城爸爸忙说:“不好意思。”他边说着边碾灭了烟。

然而烟味还是不绝如缕地往简一鼻子里钻,他皱了皱眉,稍离对方远了些。

“你怎么在这?谢总呢?”高岳城爸爸问。

“我吹吹风。”简一说,他不习惯离不太熟的alpha很近。

“挺好,我也吹吹风。”高岳城爸爸说。

两人就没什么话聊了。

过了一会儿,高岳城爸爸说:“我之前一直想跟你搭话,但没什么机会。我想问你,你爸爸是不是叫简灵?简单的简,精灵的灵。”

简一愣住了。

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高岳城爸爸说:“我见过你,那时候你一岁多一点儿,才刚刚会爬。简灵不知道怎么给你办户口,还是我抱着你带他去的。当时工作人员还以为我们是一家三口。”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你那会儿小小的一个,在我怀里特别乖。”

简一对他没有任何印象,他爸爸也从没跟他说起过这号人。自他有记忆起,他一直跟爸爸相依为命,没有第二个血缘上的亲人来认领他们父子两。

似乎是看出了他脸上的困惑,高轩朗苦笑了下:“后来你大一点,简灵就不肯见我了,再往后我就结婚了。”

他问简一:“你爸爸呢?我之前去找他,他都不在家。”

简一说:“他……”他说不出来话,卡住了。

看简一的表情,高轩朗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说:“你不用说了。”话一出口,他身上的颜色如潮水般褪去,只映出黑沉得仿佛不会流动的河水。

风扬起他的头发,他没再说话。

简一也没有说话。他去看天,天上月很圆很满,里头的月华如同饱胀的蛋黄,好像一戳破就会流泪。

高轩朗又开口了:“那你怎么办呢?”

他像是问简一,又像是问简灵,更像是问自己,但最后都变成了一句呵出口的叹息。

简一低下头,羞耻感从他的脚趾蔓延到他的眼眶。

他并不因谢兰感到羞耻,他只是羞耻于自己的身份。他是谢兰随时就能用钱打发走的床伴,现在的职业是靠着卖身养活自己。

他的眼眶挤满了眼泪:“就这样。”

他知道高岳城爸爸一定看出来了。也许别人也看出来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与谢兰的关系,只是秘而不宣。

高轩朗说:“你跟我走吧。”

他朝简一走了一步。

“你要谁跟你走?”

谢兰走过来,眼睛里聚着化不开的戾气。她如同被侵入领地的暴怒狮子,拽起高轩朗的衣领把他的脑袋重重磕在栏杆上。

“当”的一声重响,高轩朗完全被砸晕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谢兰的拳头就砸在他的脸上。他的牙齿磕到唇口的肉,流了血。

紧接着,她屈腿,一膝盖重顶在他肚子上。一瞬间,他的胃里翻江倒海,没忍住吐了。

疯子。暴力狂。魔鬼的女儿。

他想起谢平对谢兰的评价。

非常中肯。

简一被吓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抱住谢兰。

“不,不要……”他害怕到颤抖,却还是抓住谢兰的手臂。他的力气不足以阻挡谢兰,但谢兰还是停手了。

高轩朗吐了好一会儿,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才算了事。

他的眼眶刺刺的痛,看东西都有些模糊。耳边也是嗡嗡的响,好像有几百只苍蝇在他的耳中大叫。

“没有,我没有跟他走……”简一语无伦次地跟她解释,“我只是……他说他认识我爸爸,我没有要跟他走……”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眼泪就这么滚下来了,谢兰抬手给他擦掉。用了点力气,他的脸就红了一小块儿。

她乜了眼高轩朗,转头骂简一:“你是蠢货吗?他说认识就认识?还叫你跟他走,叫你给这鳏夫的儿子无痛当爸?”

简一被骂得整个人缩成一团,不敢多说话,像个小鹌鹑。

末了,小鹌鹑才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

高轩朗缓了好一会儿,耳边的嗡鸣声才小了点。谢兰走过来,似笑非笑地问他:“高医生,你能自己走回去吧。”

她那表情看上去像是如果他摇头她就立刻把他扔进江里。

高轩朗说:“能。”

他到现在这个位置,没人再叫他高医生了。

谢兰这么叫他,就是记起来他了。

11年前,高轩朗在一家综合医院做实习医生,谢芜是他老师的病人。

那会儿还没人重视精神类的病,统称为“矫情”“疯了”“神经病”,人格分裂虽然有,但不多,谢芜算是最突出的那个。

倒不是她人格分裂的多——国外有分裂出103个人格的案例,而谢芜仅分出了两个人格。

一个是替她承受痛苦的女a,比她年长一天的姐姐谢兰;一个是符合社会规则认定的男a,大她3岁的哥哥谢平。

但她来医院时,三个人格的矛盾已经完全到了不可调控的地步。谢芜想要融合另外两个人格,而谢平想要彻底掌控这个身体,谢兰几乎不出来。

疗程一共持续了两年,这两年,让高轩朗认识了谢平。

谢平是个风趣幽默的男a,有不少oga都对他芳心暗许,暗地里希望他可以成为真正的赢家。大伙儿都不太喜欢谢芜和谢兰。

因为谢平是这么评价她俩的:“她们两,一个是恋母的变态,一个是魔鬼的女儿,尤其是谢兰,我觉得她是一头地道的野兽。”

他这话也不算空穴来风。

几年前谢芜被卷入臭名昭着的“恶女屠村案”,安神村一百多口原住民全部毙命,只有那些被拐卖来的oga和部分孩子活了下来。谢芜是警方找到的唯一嫌疑人,并在逮捕她后很快移交法院进行审理。

然而开庭后,谢芜因为未成年加上证据不足以及本身存在精神疾病等原因被无罪释放了。

那些幸存的oga没一个指控她的,而且还有陈夺州等人为她从中斡旋。尽管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她一定是凶手,但没法送她进监狱或是吃枪子。

她满身是血地从法庭上全身而退。

面对前来采访的镜头,她甚至可以大言不惭道:“我妈妈从小就教育我要善良,我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人呢?”

当时这件事还闹得很大,很多男a都聚众游行,宣称这一场针对他们的“玛利亚案”。

虽然这两个案件的犯罪内容完全不同,但结果类似:真正的主犯们都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谢平很聪明。尽管他总是抱怨谢芜和谢兰,但他从没透露过两人之一可能是凶手一事。

然而两年后,他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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