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遮挡的手,递出那朵小花。
「送给你。」
那朵花生长得恰到好处,停止在最美的姿态,初始神却没有一丝喜悦的样子。
似乎还有几分失望、几分困惑不解。祂接下那朵花,重量压在手心,花瓣边缘隐隐陷入混沌。
主掌神低垂着眼,大掌包覆住那只显然娇小许多的手,听见对方询问:「为什麽?」
「……太多了。」
无论是什麽,都太多了。
祂不该自私地把情感压在对方肩上、不该执着於单一,更不该贸然亲吻。
想做的太多了,祂是有私心的生灵,同时也是必须摒弃私情的众神之首。即使自己的情感得不到同等回应,就如那朵花沉入混沌,也想奋不顾身投向那位神只。
初始神歪着头,半张的口像是有话想说,却是半天都没有出声。
明明相处亿万年,关於对方的什麽都该懂了,可祂忽地觉得,主掌神的表情好复杂啊——自己好像又不懂祂了。初始神低头,掌心的那朵花已消融於混沌,一点痕迹都不留。
见对方不作声,主掌神伸手向前,帮祂捻起掉到唇角的一缕雪丝,将其g至耳後。
「回去吧。」神明们在现世待得够久了。主掌神松开手,冰冷空气钻入。
初始神却是反手拉住了祂。
「你可以向我要求的。」
主掌神摇摇头,悄悄将指节g得紧了些。祂想要更加贴近,实际上也不一定要以「亲吻」这种方式达成目的,有许多种互动是能让祂满足的——或者说止步於此。
初始神抬起祂们相牵的手,一点一点、缓慢扳开对方手指,往那人掌心放上花朵。
那朵花重新汇聚,自混沌而生,外表依旧。
主掌神看向那双镜目,有些不解。
祂又说了一次:「你可以向我要求的。」轮到初始神试图包裹住对方的手,但祂的手太小了,两只手从外围只能堪堪盖住部分。
「闭上眼睛。」
主掌神毫不犹豫地照做了,紧接着,呼出的气流撞上不明物t。
祂感觉到嘴唇贴上某样事物,又有什麽覆盖上来,没有温度,祂却觉得本不该有的心脏停了一瞬,以更剧烈的幅度跳动,叫嚣着要冲出x腔。
违反了命令,睁开眼的风景是依旧照不出自身形貌的镜子,穿透了祂,映照出满树碎花。
初始神似乎在笑,从鼻腔里溜出几颗音。
主掌神蓦地清醒过来,但没有制止对方的越矩,反倒定在原处不知所措,陷入另一段愣神。
时间仍然在行走,却有什麽不一样了。
贴在祂们之间的那朵花,在初始神退开之时消融进空气里,化作万千芬芳中的其一。
初始神飘在与祂视线平行的高度,那双眼确确实实地,正看着主掌神。
祂在笑。一时之间,众神之首严重延迟的脑袋只冒出这三个字。
「就算你想要更多也没有关系,卡普特。」
祂听见对方如此说。
主掌神感觉自己的手正细细密密地颤抖,想要往前伸,将那道身影牢牢握在手中。
彷佛连瞳孔也在颤动,视野里的祂一下子模糊、一下子清晰,有一刻回到了当初第一眼见到的模样——天地之间,唯有彼此真实的时候。
主掌神看见对方凑了过来,握上自己的手,笑说:「你这麽开心啊。」
祂感到一丝羞耻,可也没想过要挣脱,就这麽任由初始神得寸进尺地张手环绕自己脖颈、将下巴放在肩上,鼻尖陷入另一位神明的发丝间。
「刚刚那就是亲吻吗?」初始神倚在祂颈窝,贴着主掌神的耳,细软声线挠在祂心上。「还真有趣呢。」
是祂的反应有趣,还是背後的意涵有趣呢?兴许两个都有。
根本拿祂没办法。主掌神紧绷的背脊垮了下来,无可奈何地抬手回抱。
就算只有这样也无所谓了。
「我们回去吧。」
「不想再看看其他地方?」
初始神仍旧伏在祂肩上,把玩随风而动的调皮白发。
「我能感觉到生命的蓬b0啊。」祂说。「包括你。」
听到这,主掌神又是一阵羞。初始神总能把事情轻描淡写地说出口,彷佛这只是x1气与吐气而已,似乎全然不知背後意义有多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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