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放任自己陷在林琰手掌的温度中。
所有的绝望、难过、痛苦,仿佛都在此刻得到了安慰。
不知道是因为昨晚睡得太少,在江边哭得太累了,还是此刻的林琰太过让人安心。
难得在没有吃安眠药的情况下,沈栀柔没花几分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阿柔!”
卧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打开,穿着白se风衣的高大男子焦急地跑到沈栀柔的床边。
林琰看了一眼沈栀柔,发现她依然安静地沉睡,才将视线转向沈渊,小声提醒道:“她睡着了。”
沈渊看到被子里微弱、均匀的起伏,才终于平静下来,看向林琰。
“林警官,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沈渊不悦地盯着林琰盖在沈栀柔眼皮上的手掌,“阿柔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林琰深深地看了沈栀柔一眼,最终还是收回手,站起身来。
他本来就不应该在这里,也没有资格照顾沈栀柔。
“好,那就麻烦沈先生好好照顾堂嫂了,我也该局里了。”
林琰朝沈渊微微颔首,向房外走去。
“怎么会麻烦?”
沈渊冷冷地睨着林琰,理直气壮地回他,“我是阿柔的哥哥,照顾阿柔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关上房门前,林琰还是情不自禁地望向了睡梦中的沈栀柔。
沈渊已经坐做了她的床边,ai怜地轻抚着她额前的发丝。
熟悉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林琰烦躁地按了按太yanx。
他总觉得眼前的场景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很久之前曾经经历过。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看到酣睡的沈栀柔,沈渊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等林琰关上房门离开后,他才脱力一般跪倒在沈栀柔的床边。
就在半个小时前,沈渊收到了沈栀柔寄给他的邮件。
信纸上熟悉的字迹将一切的罪过都揽到了她自己身上。
沈栀柔在信里交代沈渊,万一东窗事发就将这封信交给警察,证明自己的清白。
电话打不通,来不及将信看完,沈渊就着急忙慌地飙车赶了过来。
“阿柔,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沈渊颤抖着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0着沈栀柔的脸,描摹着她的五官。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做过了,指尖的触感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阿柔,你吓si哥哥了。万一你走了,哥哥要怎么办?”
即使已经确认了沈栀柔没有事,沈渊依然觉得心痛万分,双手握住她的左手,将眼睛埋在她的手心里,压抑地哭了起来。
“阿柔,你怎么能丢下哥哥一个人!”
“阿柔,哥哥只有你了,只有你……”
低哑压抑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卧室中,像关在牢笼困兽发出来的一般。
难得的安眠,沈栀柔睡了很久,一直到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睁开眼就看到了林梦圆眨巴着圆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靠在她枕边。
“妈妈,你醒啦?”见沈栀柔醒来,林梦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林梦圆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上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伸出小短手抱住沈栀柔的脖子,凑过去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圆圆……”沈栀柔坐起来,伸手将散发着n香味的小团子抱到怀里。
“妈妈,”小小的林梦圆窝在沈栀柔怀里,一个字、一个字努力又认真地对她说道,“虽然圆圆很喜欢小萱姨姨,可是圆圆更想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林梦圆不了解沈栀柔身上发生的一切,只知道昨天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妈妈没有哄她睡觉。
妈妈把她一个人交给了小萱姨姨。
虽然林梦圆很喜欢小萱姨姨,一晚上没有哭也没有闹。
但是,她小小的心脏中一直很不安。
她没来由地担心妈妈会不要她,就像nn经常吓她的那样。
“妈妈,圆圆以后都会很乖的,妈妈不要离开圆圆好不好?”见沈栀柔不说话,林梦圆急急地蹭了蹭她的脸。
因为轻微的发育迟缓,小姑娘说话很慢,一字一顿的,但每一字都很清晰,
看着林梦圆闪烁着不安的眼睛,沈栀柔一阵揪。
透过林梦圆的眼睛,她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母亲是在沈栀柔5岁生日的那天离家出走的。
一切发生得毫无征兆,母亲按照承诺,给生日的沈栀柔买了她梦寐以求的小蛋糕和毛绒小熊。
她静静地等待着沈栀柔吃完了蛋糕,望了一圈乱糟糟的屋子,用交织着眷恋与愧疚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沈栀柔一眼。
然后,就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什么都没有带,径直走出了屋子。
正在玩毛绒小熊的沈栀柔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着急地放下了她ai不释手的毛绒小熊,巴巴地跟了上去。
母亲越走越快,幼小的沈栀柔非常焦急,加速迈动自己的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跟母亲身后。
她从快走变成了小跑,也不能阻止母nv间拉得越来越远的距离。
终于,幼小的沈栀柔跑不动了,摔倒在泥地里。
石子磕开膝盖,留下永不消退的疤痕,沈栀柔呜呜哇哇地大哭起来。
一直在在前面疾行的母亲终于停下了脚步,走了回来。
她蹲下将哭喊着的沈栀柔扶起来,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问她:“阿柔,你要妈妈开心吗?”
膝盖上剧烈的疼痛,让幼小的沈栀柔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点头。
“阿柔,你要妈妈开心的话,现在就不能哭。也不能拦着妈妈。”
母亲一边替沈栀柔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嘱咐她,目光却始终不敢落在她身上。
“……嗯,阿柔要妈妈开心。”沈栀柔sisi咬住自己的下唇,拼命止住呜咽。
细小的手指攥成圈圈的小拳头,不停地碾自己的眼睛。
母亲拍了拍沈栀柔的头,站起来,似乎又准备走远。
沈栀柔急急地迈开腿跟了上去,抓着她的衣摆问她:“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
“你好好学习,变成一个优秀的孩子,妈妈就会回来的。”
沈栀柔记得当时母亲是这样讲的,所以她一直非常刻苦地学习。
母亲是英语老师,所以,沈栀柔大学也选了英语专业。
母亲的家乡在江城,所以,沈栀柔也选择了江城的大学。
可是,从白天等到黑夜,从5岁等到25岁,沈栀柔也没有等到母亲的归来。
25岁的时候,沈渊带着沈栀柔找到了失踪多年的母亲,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母亲长了白头发,眼尾也凝聚了许多沈栀柔不认识的皱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沈栀柔没有上前,拉着沈渊离开了。
以前,沈栀柔一直觉得无论什么东西都是可以通过等价交换获得的。
努力学习就可以获得优异的成绩,认真工作就可以获得金钱,真诚待人就可获得友谊。
所以,她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学习还不够努力,是不是自己没有变得足够优秀。
她才一直没有得到母亲的认可,无法让母亲回到她的身边。
后来,沈栀柔才慢慢理解,有很多东西,是她再怎么努力也换不来的。
世界并不总是具有付出相应的代价,就能得到同等收获的规则。
更多的时候,她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无法得到想要的东西。
“圆圆,你不用很乖的。”
沈栀柔抱紧林梦圆,心中一片坚定,“不管怎么样,妈妈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沈栀柔想,ai大概是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林琰眼疾手快地跳下摩托车,翻身一滚,躲避轿车的撞击,肩膀狠狠地撞在墙上。
旧伤发作,彻骨的疼痛瞬间侵入骨髓。
巷子不大,本来就仅能容纳一辆小型汽车通过。
因为刚才猛烈的撞击,h毛混混开的轿车斜了车身,卡入了巷子,动弹不得。
h毛混混焦急地打开车门想要逃跑,林琰却一咬牙站了起来。
他助跑几步,手撑住车顶,直接横跳过轿车,抓住h毛混混,几下就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因为下班了,林琰没有带手铐,直接脱了外衣将h毛混混双手反剪在身后困住。
然后,掏出k兜里的手机,给王恒打了电话,让他开着警车来把嫌疑犯押回去。
这里离公安局不远,王恒没几分钟就赶到了。
“你小子居然敢袭警!”
王恒一边动作粗暴地将h毛混混押上警车,一边愤恨地审问他,“快说!是谁指使你g的?!”
h毛混混却始终一言不发,耷拉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被吓到了。
把混混铐到车上交给别的警察,王恒马上又折了回来。
赶来的交警拍照取证后,林琰打电话叫了拖车来拖走撞坏的摩托车和轿车,这之后都会成为混混故意杀人未遂的证据。
“林队,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王恒关切地看着林琰捂着肩膀的左手。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林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王恒,你回局里审问那个混混吧。”
现在差不多是幼儿园的放学时间,而这里离林梦圆的幼儿园很近。
虽然看样子,刀疤男的手下是在跟踪他,林琰还是不放心地打算去幼儿园看看。
之前刀疤男就几次三番地找过沈栀柔,现在还清了所有债务之后,刀疤男居然还派了手下来杀他。
这一切都说明刀疤男是个报复心极强的罪犯,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沈栀柔母nv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又看了一眼时间,林琰越想越不放心,g脆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幼儿园门口。
林琰到的时候,恰好刚到放学时间,幼儿园门口围满了接孩子的家长。
只一眼,林琰就看到了沈栀柔。
她穿了身素白的裙子站在人群的最后,乌黑的长发铺满肩头,微笑着看着一边叫妈妈,一边朝她跑过来的小nv孩。
亮亮今天生病了没来幼儿园,沈栀柔只接到了林梦圆。
她不知道在幼儿园受了什么委屈,从出校门开始就在ch0uch0u嗒嗒地哭泣,路也不肯走。
沈栀柔只好将委屈的小姑娘抱到怀里,一边柔声安慰她,一边抱着她回家。
林琰本来只想跟在沈栀柔身后,暗中护送她们回到家里。
但是眼看着沈栀柔抱着林梦圆越走越慢,他还是走了过去。
“堂嫂,”林琰向沈栀柔打了个招呼,对着林梦圆伸出双臂,“我帮你抱着吧。”
林琰的突然出现让林梦圆愣住,一瞬间忘记了哭,害怕地钻到沈栀柔怀里,不敢看他。
“圆圆,妈妈很累了。叔叔帮妈妈抱你回家好不好?”林琰尽量软下声音去哄不喜欢自己的小姑娘。
“堂叔,不用了,就一点点路。”
沈栀柔抱歉地朝林琰笑了笑,又,“圆圆,这个叔叔是好人,你不用怕他的。”
“叔叔是警察。”林琰没有放弃,拿出了自己的警察证放到林梦圆面前,继续哄她,“圆圆,你不想看看叔叔的警察证吗?”
“小柔!”陈语萱表情严肃地按住存折,将它移到了沈栀柔面前,“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傻事!”
沈栀柔寄给陈语萱的邮件里,有她写的麻烦陈语萱好好照顾林梦圆的信,和她这几年的存款。
“对不起,小萱姐,我以后不会了。”
沈栀柔心虚地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沈渊,低着头接过自己昨日才寄给陈语萱的存折。
陈语萱抓着沈栀柔好一通声泪俱下的教训,才带着亮亮离开。
幼儿园布置了制作树叶书签的周末小作业,林梦圆跟着陈语萱一起出去找树叶,空荡荡的客厅里只留下沈栀柔和沈渊两人,相对无言。
“阿柔,”过了良久,始终面se沉郁的沈渊才开口,“你不知道我昨天收到邮件之后有多担心?”
沈渊过分严厉的语气让沈栀柔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盯着眼前的茶杯小声地保证:“对不起,哥,我真的不会再这么做了。”
“我们兄妹本来就是一t,你有什么是不能和哥哥说的?为什么要一个扛着?”
想到沈栀柔昨天独自去投江自杀,沈渊简直气得想掀桌子,声音也不自觉地拉大。
“哥,”沈栀柔将手心覆在沈渊手背上,迎向他充满愤怒和懊悔的眼睛,“我们两个都已经成年了,不需要像小时候那样相依为命也能活下去的。”
“阿柔,你在和我划清界线吗?”
沈渊一下子没了刚才生气时的气势,受伤地看着沈栀柔。
“我本来就应该自己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沈栀柔认真地对沈渊说道,“哥,你也该过自己的人生,不要永远和我捆绑在一起。”
“阿柔……”沈渊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能说下去,颓然地走出了沈栀柔家。
沈栀柔看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有些心疼,但并不后悔。
越早切割开沈渊和她的关系,沈渊就越安全。
“林队,有你的邮件。”
门卫老张在林琰进门的时候叫住了他,从窗口递出一个大信封。
“谢谢。”
林琰本来以为是上级寄过来的文件,看到上面寄件人沈栀柔时,快步拿到办公室打开了邮件。
里面只有一把别墅大门的钥匙,和沈栀柔写的一封信。
信很简短,沈栀柔在信里感谢了林琰帮她买下了法拍的房子,并让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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