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溯怔住。他万万没有想到,冯蕴会有那样野的心思……没有听到温行溯回答,冯蕴继续说:“将军身经百战,我当然相信他有取胜的把握。可是,齐军重兵攻打并州,人数占优,这一仗打得不会轻松……而并州城防坚固,邓光抱住城门不开,将军如何回城?等到明日,武器磨损,将士疲累,口中无粮……”她摇了摇头,目光如炬,“到时候不用齐军出手,更不用邓光举兵反叛,自己便溃败了。邓光等的便是这个机会。那我们要做的,便是打乱他的步骤,将他们的好计,掐死在摇篮里。”空气里异常安静。温行溯在行营多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冯蕴对坐,探讨战术战略。他道:“如何打乱,如何掐死?”冯蕴双眼黑漆漆的,很是有神。“像郭忠友将军这样的人,北雍军里不在少数。不然昨夜大兄一呼,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响应了。”温行溯点点头。冯蕴又道:“这些人是裴獗培养的精锐,这才是邓光方才让步的原因。所以,我们现在缺少的是一个……足够让他们信服我们,相信邓光背叛裴獗的理由。”温行溯:“腰腰可有良策?”“有。”冯蕴盯住她的眼睛,“我自己。”“你……”冯蕴起身,“我会模仿将军字迹。”温行溯眼里的惊讶,已然藏不住了,端方如他,也露出了失仪的表情。冯蕴微微一笑。她无法告诉温行溯,在那些孤寂无助的漫漫长夜里,她是如何一笔一画对照着裴獗的字迹书写,打发时间的。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无聊。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写一张便毁一张,从没被人发现过。“有把握吗?”温行溯知晓她聪慧,但还是难以置信。她认识裴獗才多久?要模仿一个人的笔迹,没有长时间的浸y和熟悉,是很难做到的。“一旦败露,将会适得其反。”他在提醒冯蕴,不可儿戏。冯蕴微笑,返身回屋,找出裴獗的一份公文,然后挽袖磨墨,当着温行溯的面,写下一封裴獗的手书。“邓光有异心,我走后并州若生不测,可让温将军持手信,找龚道安、侯楷、郭忠友、虞孟儒、商宝田等人举事夺城。以上皆为我心腹力将,实可信之。”温行溯接过手书对比,眼神微变。不仅字迹像。在手书里,冯蕴不着痕迹的将几位橙鹤军里的副将和参将描述为“我可以信任的兄弟”,可以说心思奇巧至极。这些人自忖受裴獗看中,只要听命拿下邓光,必受重用,谁不热血沸腾,为将军效死忠?冯蕴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也有点激动,双眼晶亮无比。“大兄,事不宜迟。”温行溯知道冯蕴说的是道理。可那样做,危险性将大增,尤其他离开以后,谁来保护冯蕴?“大兄不想将你置于危险之中……”冯蕴摇摇头,“危险便是机遇。等将军回来,得知大兄解决了并州城的烂摊子,一定会刮目相看。”温行溯沉眉看她,“腰腰不用如此的。”冯蕴做不做什么,裴獗对她都不会改变。冯蕴要的是裴獗对温行溯的刮目相看。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希望温行溯跟她一条心。“大兄有办法离开别院,对不对?”温行溯沉默。半晌,他才道:“我与腰腰共进退。”冯蕴与他双手交握,用力捏了捏,“好兄长,我亦如此……你自去办大事,行营别院这里,有我在,兄长无须担心。”温行溯深深吸气。起身,在冯蕴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可冯蕴却觉得远远不够……上辈子失去过大兄,她比谁都害怕。伸出双臂,她便将温行溯抱了个结结实实,头抵在他胸口,眼里含着雾一样轻的笑。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会没事的。大兄,我们都会没事。”温行溯眼色发红,用力搂紧她,一颗心膨胀至极致,情绪全然瓦解。怀里的女郎,他愿为之舍命,又何惧危险?四更天。院外守军正是困顿的时候,冯蕴在前院墙上闹事,温行溯带着人悄悄从后院离开了。等他一走,冯蕴便带着剩下的护卫,在院子里布防。在各个易于攀爬的角落,放上水桶、暗钉,守夜的护卫躲在高墙后,园子里的碎石青砖,全都用竹筐装好放在墙头……整个行营别院,布满了她能想到的各种陷阱,所有人,包括仆女都带上了武器。别院铁铸的大门格外坚固,可作抵挡,又让几个侍卫抬来一块巨石抵紧……冯蕴忙碌起来,根本顾不得萧榕。直到听到吸鼻子的声音。她没有哭出声,一直在无声地流泪。那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去,滑到嘴巴里,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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