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倒是心细,问桑萝:“大嫂,十个一百就是一千,是不是?”“对。”桑萝点头:“十个一百是一千,十个一千是一万,都是十进制。”沈安在心里默默重复一遍,把这个记下了。桑萝看他愿意学东西,想到自己教他们认字的事,问小兄妹俩:“自己的名字这两天学会了吗?”兄妹俩齐齐点头,沈安道:“大嫂,我们写给你看。”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回屋端沙盘。把沙盘往地上一放,两小只蹲在一边就用树枝笔写了起来,沈安写了再把位置让给沈宁,等都写好了就把沙盘小心移正到向着桑萝那边的方向。桑萝看了看,虽然字挺大,还歪歪扭扭,一个沙盘写四个字,差点叠在了一起,全称不上美观,但还真没有缺笔少画,都写对了。“真聪明,都写对了,只要再常练练,尽量写得端正一些,慢慢就能写好看了。”又问小兄妹俩:“还想学什么新字吗?”沈安早有想法,桑萝一问,他想也不想就道:“想学写大哥和大嫂的名字。”沈宁在一畔点头:“我也想学写大哥和大嫂的名字,再有上回小丫儿托我学一学她的名字再写给她看看,咱们家院外新捡来的那些石块就有小丫儿帮咱捡的。”桑萝默了默,在两个孩子心里,其实还是一直抱着兄长还能活着回来的期望的吧?她没说什么,笑一笑,道:“好,一个一个来吧,沈字你们会,先学写你们大哥的名字吧。”沈烈,她在自家的籍书上是看过沈烈名字的。接过
得可快了,咱省点儿钱冬天买被子吧。”被子不暖,夜里常常冻醒是沈宁这两年来对冬天最深的印象。桑萝看看小丫头身上的衣裳,补丁那是真多,吊得老高的裤脚本就是接了两截的,最上面那一截的料子都旧得不成样了,再洗个几个月都该破了。她摸摸沈宁脑袋,笑道:“被子会有的,衣裳也得做。”九岁的姑娘了,回头裤子真在外边破了,那难堪劲儿往后几十年怕是都忘不了。打发两个小的去抱床底下的钱罐子帮她数钱,把家里的铜钱一百个一串的整理好,自己则搬了凳子坐在院里给沈安缝起裤子来。听说让数钱,兄妹俩都来劲,他们已经知道自家大嫂跟县里买他们家素毛肚的酒楼掌柜借了六两银子买粮的事了。六两银子,沈安特意问了大嫂,换成铜钱是七千两百个钱。七千多个钱啊。这是兄妹俩个连算都算不清楚的数。也是知道家里背着巨债,连吃食上也紧省了起来,好在每天有豆浆、豆腐脑、豆腐渣的换着花样的补着,所以营养上倒还行。桑萝把家里的钱用原先煮饭的那个破瓦罐装着,就藏在她睡觉的那个床底下,上边用一块木板盖着,木板上还压着石块,为的是防老鼠。沈安钻到床底下把那瓦罐抱了出来,在自己床上铺了一件旧衣,这才把里边的钱都倒在了旧衣上。兄妹两个坐着床上吭哧吭哧的数,数完一串相互帮着复点一回,再把绳子系好。桑萝一条裤子做好大半的时候,小兄妹俩在屋里道:“大嫂,我们数出来了!”桑萝回头往屋里瞧,笑着问:“多少?”兄妹俩个已经下了床穿好鞋跑了出来,满脸的兴奋,沈宁抢着道:“大嫂,有十五串,另外还有二十三个钱。”桑萝笑弯了眼:“那就是一千五百二十三个钱,再等两三天,咱们卖豆腐的钱攒一攒,应该就能攒够两千多个钱了,到时把这几天做的水晶脯再带出去卖一些,先去东福楼还上两千个钱,余的钱咱们买些黄豆带回来。”黄豆也是粮食,三家现在自己都要往里买粮,后边情势若是不好,他们自家的黄豆估计也会想当粮食囤着,倒是县里少有人拿黄豆当主粮吃,趁着现在黄豆不提价,桑萝也得囤上一些。沈宁听着七千多个钱过几天就能把两千钱还上,心里松快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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