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点头:“挖的时候有三枚掌状复叶,大山懂看这个,说是应该最少有三十年。”桑萝:“那还给我?”沈烈被她问得愣了愣,家里买了那么多粮,他全副家当也就这人参值钱了,给她不是应该的吗?他愣了一愣后便道:“我现在只有这个。”桑萝莫名想笑,怕他看到,低头垂眼缓了缓,这才抬眼道:“买粮陆陆续续大概花了十一两多些。”她指了指墙边那一木架的粮袋:“包括这些。”沈烈看着她没说话,显然在等下文。桑萝这回眼睛真的弯了起来:“所以用不着这一根人参,你真要为这个家尽尽力的话,人参卖了给我六两银子也行。”没要十一两,毕竟这些粮她也要吃的。沈烈不妨她会这样说,十一两,给她六两,这又是怎么个算法?他心下有一瞬觉得怪异,不过也不深究,道:“不用了,都给你,要是有多的话你再买些粮食囤着吧,数月前途经齐州,当时那边的粮价已经是六百六十文一斗了,这会儿不定涨到了多少,世道要是要乱的话,几年之内怕是都不会太平,趁着这边粮价还不算高,还是多囤些安稳。”桑萝听到六百六十文一斗,呼吸都紧了紧:“你说数月前就六百六十文一斗了?”沈烈点头:“对,大概四个月前。”四个月前,那时候还是原身在。桑萝穿越过来时是八月初,那时的粮价涨了,但没涨到特别夸张的地步,七十文一斗,只是后边到九月,粮价一下子就上来了,从八十多文到一百五十多文,且一直限售。相较北边,南边的反应迟了月余,到现在祁阳县粮价涨到三百多文,那北边粮价该涨到了什么地步?只这么想一想,桑萝都有些头皮发麻。她之前还是有点乐观了,因为粮商虽然限售,倒也没有限得太过份,把粮全往北边捣腾,现在听沈烈说了北边的情况桑萝才确定,不是粮商不想把大部分的粮全往北边捣腾,而是盗匪丛生,反军四起,粮食根本不敢往那边送。县里几家粮铺现在惜售粮食,未必没有坐等起价或以备后用的打算。桑萝把装人参的木盒盖起,用布包好,道:“好,过两天我们去趟县里,把这人参卖了,都换成粮吧,我那里也攒了些银钱,到时找药铺开点儿常用方,再备些药。”世道一乱最缺的就是粮和药,粮是生存必备,药是关键时候保命的,而银钱到了那时反倒是最无用的东西。沈烈没想到她反应这样快,三百五十文的粮价也不见眼睛多眨一下,心里也挺服气,不过想想也是,听小安和阿宁说的,她一直在囤粮,不管是一开始的八十多文一斗还是后边的三百多文一斗,显见得一直是很重视这一点。看她把药收了,沈烈才准备去拿衣服洗澡,刚站起身,想到什么,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些芦苇杆上:“你这是要做什么东西吗?”桑萝才把那人参收好,听到沈烈问,一时倒不知道怎么说。她是想编两张帘子。沈烈回来了,总不能让人下山到别家借住,大冬天的灶屋里打地铺也不现实,虽然他一路穿山过林也没床睡,但这算是他自己家,没道理有床不让睡。桑萝没想过提这样无理的要求。她寻思着让他跟沈安睡一张床,沈宁跟她睡,两床中间再挂一张帘子,隔一张帘子再隔两个孩子,总不至于有什么问题。桑萝自问看人还行,虽对沈烈算不得多了解,但短暂接触下来觉得人品应该还可以,最重要的是她其实也没有更多选择。所以,算是一种妥协。沈烈这下问起,桑萝抿了抿唇,心下一横,觉得倒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便道:“我想做两张卷帘,装在两张床中间,白天能卷起,夜里可以放下。”沈烈眉头动了动,就听桑萝道:“正好,我有一事与你商量。”沈烈心中模模糊糊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又像隔着一层纱,一时没想明晰,听她有事与他商量,便又坐了下去。“你说。”桑萝覤了覤他神色,道:“不知道小安和阿宁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是北边逃难过来的流民?”沈烈点头。桑萝便道:“当时嫁你的时候,其实已经知道你不在了。”意识到这话不对,她道:“是听说你阵亡了。”沈烈不太在意,看着桑萝,示意她继续讲。桑萝:“我当时留下,其实是想有个能安身立命的身份,把户籍落下,有个地方落脚。”话说到这里,沈烈隐隐明白了什么,她要嫁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一张户籍。所以,他现在活着回来了……他想到这里,指尖微动了动,仍是一语未发,看着她,等着后话。桑萝其实也挺尴尬的,但她说话间也一直注意沈烈的反应,看他刚才表情些微的变化,应该是明白了。她小声清了清嗓:“你能回来当然很好,只是,我们彼此非常陌生,我想着,我们不如先相处看看,彼此合适不合适,再决定以后要不要一起走下去,如何?”短短几句话,她边说着,边留心他神色。一句如何问出来,一双眼更是小心看着他,眼里满满的全是期待。期待他答应。沈烈是听完所有的话,把那句再决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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