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他贴着墙边走,却被几个急匆匆的、好像是工作人员的学生撞了一下。
手里的荧光棒掉到地上,熄灭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对方急急地道歉,但没有停下脚步,错身走远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很疼也说不上,林青末扶着墙,茫然的眨了眨眼。
夜晚的自然光线对他而言昏暗到接近于无,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常常让人感到恐惧,哪怕是在一片喧哗中。
他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了一下,幸运的是很快就摸到了掉落的那根荧光棒,不幸的是他按了好几下都毫无反应,应该是摔坏了。
这处是过道,他又半蹲着,有些走过的人也没注意,不小心绊到了他。
失去重心的林青末往前跌了一下,本以为会同地板亲密接触——地上好像有地毯,他甚至回忆了一翻——却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冬天,隔了好几层衣服,温度说不上,但是对方明显臂力惊人。即使如此,他还是因为惯性前倾的头和对方相贴。
方位显然是脸对脸,因为撞疼了鼻梁骨,最关键是的是——
对面触电般的松开他,往他手里塞了一根荧光棒。
“谢…谢谢。”
林青末按开,是好的。但他拿着发亮的荧光棒,站在原地没动,愣愣地,缓缓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唇。
对面的人早就不见了。
陈因坐之前忙的项目过了初赛,不再每天晚上往图书馆跑,总算轻松了很多,晚上有空腻在宿舍。
他最近热衷于林青末的玩头发。
头发长了披散着太热,林青末自己记性不好,解暑的秘诀一般系在陈因坐的手腕上。
不过两个男生自然都不会什么发型,无论自己扎还是陈因坐帮他,都是一个潦草的低马尾了事。
陈因坐看路上有个女生扎着精致的辫子配裙子,盯着人家看了老半天,结果尴了个大尬,搞得那女生很羞涩的上来找他要微信。
他当场很痛快地加了,林青末也以为他真的看上人家了,结果陈因坐大大方方地把聊天记录推到他面前:
—hello帅哥你好可以给个备注吗
—你好,我是陈因坐
—我想请问一下你的裙子有链接吗
对面很久没回,十几分钟后才发了个淘宝链接
—谢谢。
聊天到此为止。
“你这是干什么,”林青末哭笑不得,“你看半天就是看上人家的裙子了?难怪别人不回你了。”
陈因坐耸耸肩,“不是,我是觉得,她扎的发型好配你那条裙子。”
就是这样,晚上陈因坐非说要给他做发型。
做发型自然要练手。看完教程,陈因坐自信满满,号称已经完全掌握了至少三种辫子的编法。林青末信以为真,事实上他扎的麻花辫都看起来非常诙谐。
“其实也还好啦,”林青末很走心地安慰他,“我觉得挺好看的。”
好不好看靠他一张脸撑着,哪怕再土再凌乱的发型也如出水芙蓉般纯。
“我就不相信了。”
陈因坐并不服气,觉得完全没达到想要的水平,他自我感觉还是很心灵手巧的,把皮筋散开重整旗鼓。
林青末盘腿坐在床沿上,不厌其烦的等他一次次重试。他刚洗完澡,身上香得不行,发色很黑,发质又很软,流水似的在陈因坐的手心淌过,时不时露出的白腻后颈像水底的柔软河床。
陈因坐动作虽然生疏,但很温柔,时不时问他有没有被扯痛。
林青末小幅度地摇摇头。他自己也不做别的事,只偶尔和背后的人交谈几句,双眼放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个任人摆弄的漂亮娃娃。
折腾了半天,总算理顺了手,没有编得歪歪扭扭,他甚至按照步骤把辫子成功扯蓬松了点,本来就不大的脸彻底显得跟巴掌一样小,有种清冷的纯真感。
“怎么样?”
他得意洋洋地把镜子递给林青末,“我的手艺确实还不错吧?”
“嗯。”
这次确实大有进步。
“真好看。”
陈因坐把自己的手机塞给他,非要他拍照留念。林青末已经习惯了,拍了几张自拍,又按他的要求把两个人都放进镜头拍了几张合照。
最有感觉的是有几张正好拍到了帮他摆弄辫子的手,突出的指骨和深一度的肤色显得很有张力。
他对构图还是很有要求的,挑了几张好看的发给自己,退出去把其他照片都删了。
“删了干什么?”陈因坐拿回手机在相册里翻来翻去,看着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六张照片。
“其他的不好看。”
“哪里不好看?末末怎么拍都好看,”他嘴上反驳,动作一气呵成复原了刚刚被删除的其他照片,得意洋洋:“我就知道你又忘记回收站了。”
拿他没办法。
“别弄我了,快去洗你的澡。”林青末瞥过眼不看他,语气里一股自己没发觉的娇嗔味。
陈因坐屁颠屁颠走了,还不忘捞上手机。
他的手机相册里除了拍一些学习资料,大多数都是林青末的照片,或者两人的合影,这是明面上的——私密的相册里偷拍过怎样的风景,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陈因坐一张张放大看刚刚拍的照片,就算是连续拍的几张,面部肌肉和眼神转动不同也显得各有各的可爱。
他心里甜蜜,又抓耳挠腮地想炫耀,遂打开微信骚扰发小。
—你在干什么?
对面倒是秒回:
—怎么了?
—你怎么不问我在干什么
—哦,不感兴趣
陈因坐百折不挠,想秀恩爱的劲头完全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被打扰,精挑细选地手滑发了一张照片过去,放了五秒就矜持地撤回了。
—我在玩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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