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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旁人写字动作一愣，视线缓缓往下，余光瞥见温凝雨双手交叠，下巴撑在上方，似乎快要睡着了。

温凝雨：“？”

这种一捏就溢出汁水的东西，还不足以为屏障。

不过将军的字却写得很好看。

愣愣接过手中东西，他发现，这里面是一块纯黑的块状体。

看不懂。

尉常晏见状，便将手中墨盒递给他，淡淡发问：“会么？”

凭靠着这份错觉，他悄然就靠了过去。

温凝雨不知道也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呆呆瞧着那抹圆黑。

温凝雨侧过脸趴在桌子上，暖灯浑撒，就连往日冰冰冷冷的将军此刻也不禁给人一种眉眼柔和的错觉。

不对啊，人还分种类的吗？温凝雨不解。

他觉得温凝雨像条鱼。

温凝雨原本还在昏昏欲睡，此刻也不得以被挑起神经，睁大蓝眸同他对视。

温凝雨思绪飘忽，偶然间瞥见白纸上的内容。

是啊，像他这种名声不好，残暴凶狠的人，又有谁敢靠近呢，谁又想靠近呢？

可是，烛火下的将军虽长得冷，给人一种闲人勿近的感觉，再深入些，有染彻几分孤独。

他小声喊了一下，如初醒般模糊不清，对于太过投入的人来说，是听不见的。

若是放在平时，温凝雨是绝不会找死主动搭话的。

温凝雨将墨好的墨水轻轻放到两人不易打翻的位置，看着黑浓的液体染湿折子，一笔一划组成个个鲜明的汉字。

知道，他的藤蔓与其他百杵都不相同。

静谧使人困倦，墙上的烛灯轻轻摆动，影子斜长，静园无声，只有海棠与荆桃相拥而眠，扶摇潇潇而过，拍打着落定枯叶。

以至于现在，尉常晏被他彻底带偏，墨水顺着笔下软毛低落折面，毁了整片折子。

直到过来一会儿，才打消他的念头。

可尉常晏就是听见了。他愣愣愣，最终嗯了声回应。

他只知道，人类分为两种，一种是声音柔和，像娘亲那样的“女孩子”，一种便

“将军……”

这种小儿科东西，温凝雨还是会的。那会儿同着娘亲识字，不过才四五岁，娘亲在一旁写药方，他便在对面乖乖呆着，手中把玩一块墨条。

“你好像一直很忙的样子。”

被夺去那几秒钟的记忆，这会儿还怕他怕的要死，这会儿便喝了那孟婆汤似，也不怕被吃了，沉思半响后，便接过他手中的墨条，轻轻研磨起来。

是红蓝交加，是纤细的，软绵如绸缎，却往往比其他树藤要细小十倍，没有健康的青翠，也没有结实的粗壮。

雄浑豪放，干净利落，明明都是一笔带过，飘逸之下配上那副与世隔绝的冰冷面容，别有一番滋味。

温凝雨看不懂，歪着脑袋，蓝眸一眨一眨。

为了保证不被吃掉内脏，他一直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两腿悬空，百无聊赖地看着将军从一旁抽来一截木折子，紧接着，又从桌角边拿过一块金属盒，打开。

平滑的墨体晕开层层湿润。

用过膳，温凝雨又跟着回卧房。

倘若温凝雨不缺一根筋，与正常人般拥有七情六欲，也许，他也会选择逃吧……

尉常晏：“研。”

“你可想知，我是什么人？”

不是被降职了么，不是被废武功了么，为何还要忙，为何每天都有批不完的公文，写不完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