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他的肩膀,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雷子突然想到顾择的任务,[等会你和我出去一趟吧。]
[去干嘛?]
[不知道,出去吧。]雷子含含糊糊地比划,咧着嘴有点不好意思,他不太会撒谎,尤其是对南雨。
“好。”南雨还是答应了。
雷子就先钻进房间,他在床头柜上看到了那个手串,他捻着那颗青玉色的珠子,他突然很自私地想,如果这串子是他的就好了。
他一愣,赶紧朝四周看看,他房间没有机位,机器都在南雨和他父母的房间。
先前他对顾择不太友好,摄像组也不觉得两个男的有什么可拍的,所以把他房间的固定摄影机移到了二楼阳台。
他可以假装找不到这串珠子,然后据为己有。
顾择当时说是送给他和姐姐一起的,那他也有权利拥有一串。
这样他就有了一串和顾择一样的手链。
他偷偷把这串菩提根藏进兜里,然后拉着南雨离开家。
瞧,现在他也是个小骗子了。
他拉着南雨在市集转悠,顾择没说什么时候回去,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用顾择给的钱和南雨吃了很多路边摊,然后手机把他的手震麻了。
小骗子:回来吧,都弄好了。
。:嗯。
他带着南雨回去,大门已经装饰满了粉色气球,南雨很惊讶,门上挂着24的数字气球,南雨回头看雷子[谁生日?]
[你的。]
[不是啊。]
[节目要求,你装一下。]雷子解释道。
南雨明白了,然后装出很惊喜的样子,“哇!”
……
顾择在门口等他们,故作优雅地行礼,然后牵着南雨的手往屋里走。气球,礼花,没用的闪亮摆饰,蛋糕。
——小女生生日的标配。
屋子里摆着一个衣架,上面挂着各种漂亮裙子,南雨这会儿才眼睛一亮,很惊讶地跑过去,“送给我的?”
“对啊,去试试。”
南雨拿了两件扭身跑进房间。顾择松了口气,把桌下的一个粉色盒子拿出来藏在身后。
南雨换好裙子之后,有点胆怯地,拎着裙摆向外走,这还是她第一次穿这么华丽,甚至穿着高跟鞋。
她询问的目光看向雷子。
[很漂亮。]
南雨笑了笑,顾择突然单膝跪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项链盒子,“南雨,祝你生日快乐,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
雷子愣了,南雨也是。
“咔!”摄像继续说,“顾老师不要动,我们换一下机位您再说一次。”
顾择维持着姿势,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像习惯了。
“南雨,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南雨反应过来,很幸福地捂着胸口,点头,顾择就站起身把项链戴在她脖子上。
是坠着一条雨滴形钻石的项链,顾择给她戴上后,极为抱歉地小声说,“南雨,不好意思,我可能要亲你一下。”
然后他走到南雨面前,捧着对方的脸,很绅士的在她额上一吻。
周围的摄影机沿着轨道绕着他们转了两圈,然后几个摄像跑上去用闪光灯拍了照片。
“好,这一趴可以了顾老师。”
顾择就分开,很温和地整理南雨的碎发。
他明明早上还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雷子心里五味杂陈。
这也是可以演出来的?
顾择做得很绅士体贴,在雷子的视角,忽略那些摄影机,这将会是一个完美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
他呢,是王子身边那只忠诚的老比格犬,丧丧着脸,激昂地高声哀叫。
节目进行到吃蛋糕那一环节前,顾择要去录一个内心独白,南雨一蹦一蹦地跑到雷子面前,脸很红,[刚刚吓死我了!]
……
[他身上好香,我刚刚心脏要跳出来了。]
……
雷子没办法接话,露出一个比格犬一样呆滞死气的表情。
[你怎么不开心?]
[没有,有点吓到了。]雷子苦笑,南雨锤笑着他的肩膀。
顾择录完后就人模狗样地走回来切蛋糕,草莓奶油的,雷子猜这一定是顾择说的那种进口动物奶油。
他就一直站在一边,像个局外人,直到顾择递给他一块切割完美的三角形蛋糕,他才如梦初醒,接了过来,死狗一样地盯着顾择。
顾择脸色很难看,泛着灰白。
?这又是演什么呢?
雷子在托盘下死抓着顾择那只递盘子的手,盯着他。
“呦!”南雨跳过来,把奶油涂在顾择脸上,她喝了两杯香槟,情绪很高涨,“顾择!”
“…好吃吗?”顾择淡淡地问。
“嗯!”南雨小声说,“虽然今天不是我生日,但是真的很开心!”
“那就好。”
摄像人群中麦麦突然喊,“镜头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可以了。”乌泱泱的回应。
“那今天就先到这吧,辛苦了大家,我家艺人身体不舒服。”麦麦走出来鞠躬。
“你怎么了?”南雨轻声问。
顾择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没事。”然后麦麦用衣服蒙着他的头把他往外推,一直护送到房车上。
雷子觉得不对劲,[我去看看。]
“哦…哦好。”南雨懵懵地接过雷子的蛋糕,看他一溜烟跑了。
奇怪……
雷子很习惯地推开房车的门——锁着。
他敲门没人应,可惜隔音太好,他没办法透过门听到什么。
静谧的晚上,连虫萤的声音都淡了,雷子的世界静了,静到他以为是自己的助听器没电。
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小洋楼,粉色的气球摇摇欲坠,被风吹动出难听的摩擦声。
可惜他都听不到。
他执拗地站在车门口,突然觉得自己很荒唐,又多余。
但他还是没走。
等了不知多久,车门开了,麦麦被他吓了一跳,嚷嚷着“顾总,顾总。”然后又关上车门。
车门又开了,麦麦绕过他径直走了。
兜里一震,小骗子:你先回去陪南雨吧,我休息了。
雷子张开手掌,手机后面是那条被他顺手掏出来的菩提串子,冷的,硌手。
他闭上手机,不知所措地孤身站在夜色里。
……
顾择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一直是一个小男孩的哭嚎,周围都是黑的,他找不到哭声的发源地。
然后声音停了,真空一样的静裹挟着他,他的心脏一瞬间收紧。
他惊醒,像窒息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几点了?
22:32。
顾择叹了口气,把冷汗擦掉,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今天的工作还有……
他一样样完成,再看表已经一点多了,于是他又把明天的日程整理了一下。
就这样不知疲倦,麻木的,履行工作。
-顾择那个人不学无术,如果不是他家家底丰厚,他算个狗屁!
是啊,他算个狗屁。顾择自嘲。
他最常听见的就是这种话,愚笨的人只会嫉妒他的成功,不见他背后的付出。
也可能是他装的太好,有时候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
顾择突然很想散步,他含着温水吃了两片胃药,然后打开车门。
门口有个黑影一动,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在夜晚像两粒鬼火一样钻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哎!什么啊?你怎么在这?”他忘记装可怜了,中气十足地问了声。
“……”雷子用手机对着顾择的脸,借着微弱的光打量他。
。:你怎么了?
“没事啊,宝贝儿,你不会是想我了吧?”
……
确实没事,看起来面色红润,只是眼睛有点疲态。雷子信了他,又问:
。:你要去哪儿?
“我去散步。”
散步?这大晚上的,去给野狗送外卖?
“走吗?”
……
雷子嘴巴一抿,点头。
沿着小路再向外走就是一条小河,顾择踩着河道上大块的石头跨到对岸,然后自顾自地走到块高地。说是高地,也就是个小土坡,堆着一摞用来垫脚的竹编垫子,顾择一屁股坐了下去。
……
雷子走到他旁边拘谨地坐下,旁边的人胳膊撑在身后,半躺着看着夜空。
“呼。”顾择长长地送了口气,然后大喊,“啊—————!”
远处山头的鸟都被吓飞了几只。
“我操,真爽。”顾择感叹。
他从兜里掏出盒烟,递给雷子,“抽吗?”
雷子摇头,并且忧虑地看着他手里的火机。
顾择怎么看着有种破釜沉舟的感觉……雷子很担心他下一秒把垫子点了,他俩一起玉石俱焚成为深山里最神话的一对基佬。
……
顾择把烟衔在嘴上,垂着眼眸,火光点燃了烟头,也点燃了顾择的眸子。
他精致的五官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眉头淡淡地蹙着,眼睛里是盖不住的躁郁。
然后他突然看向雷子,“呀,忘了你在…”雷子看到他又变得一副呆傻样了。
……
我看起来很适合傻子吗?
“你不抽,那能闻烟味吗?”顾择吸了一口,隔了一会,张开嘴很轻地送出一缕青烟。“操,真难抽。”他低声骂道。
雷子觉得现在的顾择格外分裂,像是两个人格交替出现一样,如果他不在这,也许顾择真的会点个火烧点什么。
雷子摇头,他倒不反感顾择的烟味。
农村的老头经常聚在村口抽烟下象棋,脏话和烟雾缭绕,是股呛人的烟臭味。
因为他们舍不得买好烟,就买些烟草叶渣,自己拿红色或者粉色的纸包着卷成根烟的样子,有时候抽到根部还会烧到嘴巴。
顾择这烟味儿倒是没那么呛鼻,连烟雾都是淡蓝色。
雷子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眼神,总之顾择瞥了他一眼,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两声。
…干什么。
顾择坐直,一条腿曲着踩着垫子,一条腿耷拉着伸长,然后他去揉雷子的头,指尖带着淡淡的烟味,“…你猜这烟叫什么?”
雷子定睛一看,淡蓝色盒子上写着南京两个字。
“抽烟只抽炫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顾择说完就笑起来。
…这什么非主流骚话。
“这还是我第一次抽南京。”顾择隔着烟雾眯着眼看他,又抽了一口,“见你之后我就想试试。”
去他妈的。
雷子明明能感觉到这是鬼扯,但他心脏还是忍不住跟着颤动。
。:那你之前抽什么?
“云烟。”顾择淡淡地说,“最便宜的那个包装。”
……
隔了好一会儿,雷子抠着手机的一角,犹豫着还是递给顾择看。
。:我想试试。
“试什么?这个?”他晃了晃手里抽完的炫赫门,“我现在身边就拿了这个。”
他从盒子里拿了一根递给雷子,然后自己也叼着一根,点了。
烟雾又开始萦绕了。
顾择现在身上有种雷子说不出的张扬,一种未经雕琢的外放,带着自由的少年气。
他点燃打火机,雷子愣愣地叼着,烟杆有点甜味渗到他舌尖。
火机递到他面前,顾择突然笑了声,收了火机,然后翻身跨在雷子身上,白净的手夹着烟,极为认真地垂眸。
两根烟头对在一起。
顾择的火星就一点点攀升,把雷子的烟点燃了。
雷子承认自己脑子空白了,他扶在顾择腰上的手收紧。
现在的顾择,对他来说有些过于性感了。
“嘶…”顾择吐了口烟,轻佻地挑眉一笑,“傻啦?”
“嗯……”雷子的嗓子里发出一声饥渴的咕噜。
顾择又笑了,“我点火的时候你要吸,不然点不着。”他又衔着烟吸了一口,向上托着雷子的脸,凑上去。
雷子被冰凉的手指带走了思绪,他听话地吸了一口,火星终于沿着他的烟茎蔓延。
然后他呛到了,鼻子冒气眼泪横流,嗓子火烧火燎。
“哈哈哈”顾择坐在他身上笑话他。
雷子也不禁笑了。
“吸完就吐出来,别过肺,这玩意儿脏。”顾择又在教他。
雷子听话的吸了一口,吐出去,嘴里残余着一点烟草味。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小疯狗的狠劲在抽烟的时候格外明显,顾择眯着眼睛看他,直到雷子注意到,他们对视,好像突然穿透了很多层屏障,两个野孩子看到了彼此。
……
雷子挺起身子从顾择背后抓着他的肩膀叩住,顾择握着雷子的脖颈,两个人吻在一起。
这是一个剑拔弩张的吻,混着尼古丁,天生就带着让人上瘾的因素。
唾液交换,唇齿碰撞,顾择的手掐紧了雷子的脖子,按他的喉结,那里上下滚动还带着雷子情动时粗喘的震颤。
炫赫门,甜的。
虚假的甜味。
很大一部分是自我感动又沾沾自喜的人在抽,用情话和虚伪构建的专一深情。
实际上也只是对劣根性的掩饰。
顾择喘了一声,长长地吸了口气,雷子知道那是他激烈勃起时会有的反应,他也是。
他和顾择分开,烟早就熄了,顾择的眼睛在他身上逡巡。
雷子突然不想听他说那些煞风景的假话,他有些烦躁地揽过顾择的头,想把他呼之欲出的话扼杀在齿缝里。
在将要贴上的时候,雷子听到顾择很轻地问:“你爱我吗?”
他看向顾择,对方的眼睛暗着,没什么情感波动。
……
这话题像是在紧扣那句“一生只爱一个人”的非主流标语。
雷子却认真地想了,他担心顾择又要用宝贝我爱你这种空话搪塞过去,于是想的很快,想得自己脑子疼。
你爱我吗?
……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无限回响,可答案的尽头却是空的。
那个空白框里填满了黑色。
他没有答案。
然后他呆滞地看着顾择,很纠结地微微摇头。
顾择笑了。
好像很满意这个答案,去摸他的头,然后亲了一口,又伸出舌头和他交织,连带出啵的一声。
“我也是。”
他轻轻说。
……
雷子买了两瓶酒,跟着顾择散步,顾择今晚有些不一样,骚话也变少了。
顾择拿着瓶子喝了一大口,“好难喝。”
……
“有柠檬吗?或者橙子也行。”
雷子握紧拳头,摇头,他有时候真想给他一拳。
又走了一会儿,顾择笑道,“我教你几个手语吧,我新学的。”
手语?他教我?
雷子盯着他是手,顾择伸出一根手指,“这是注意。”
注意……
雷子下意识跟着学并记住。
一根手指在空气中绕了一圈,“这是脱光。”
脱……嗯?
手指朝下,“这是过来。”
嗯,过来。
两根手指朝下,“跪下。”
两根手指分开,“脚打开。”
??
走向开始不对,顾择面朝雷子,像变戏法一样手窝成一个“o”放在嘴前,伸出舌尖,“这是口我。”
……
我就知道。
“记住了吗?傅东雷小朋友。”
。。
雷子点头。
“好,我们演习一遍。”
。。
“!”雷子没等他手指头竖起来就掐住攥紧,在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sb拉他野战前把他拖走。
“…你为什么不爱我呀?”顾择被他拉着走,语调拖沓,有点醉态。
是啊,都喝了一瓶白酒进去了,现在把他丢锅里能直接烧啤酒鸭了。
雷子一头雾水。
。:我摇头是因为我答不上来。
“哦,那你为什么答不上来啊?”
……
雷子抿嘴,脑子又开始疼,然后他反问。
。:那你爱我吗?
“不爱啊。”
……倒是果断。
那你问个屁啊。
。:为什么啊?
顾择歪着脑袋,他现在看起来真的智商不够,“啊?你说你不爱我我肯定回个我也是啊,一般不都这个句式吗?”
……
雷子鼻孔扩展,他真的很需要气血和胶囊。
“你没学过英语吗,howareyou?ifihankyou,andyou?不都这样接吗?”
什么跟什么,这是一个东西吗。
“忘了,你不学英语。你们没有新概念手语这种东西吗?”
……
雷子不想说话了,他拉着顾择往家走。
“不过,我要是没钱了,就是个事多好色的穷逼,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照顾我了?”身后的人慢悠悠地说。
如果他没钱……
雷子站定,然后很严肃地从上到下打量他。
……
。:那我爱你。
具体什么原因他也说不清楚。
手机的光照亮顾择的脸,他打了个饱嗝。
“宝贝儿你也太暖心了,救济苍生。”
去他妈的。
然后顾择又说,“那我也爱你。”
……。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们荒唐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本来都要走进洋房的铁门,顾择拐了个弯嚷嚷着要去房车睡。
“我等会四点的会议…”他说完跌跌撞撞地上了车,砰地关上门。
雷子守了一会儿,等房车的灯灭了确认顾择不会跑下车他才走。
房车里,顾择打开电脑,有点疲惫地再次打开财务报表,表情淡漠。
……
八点半,拍摄开始,今天的任务是去玉米地里收玉米。
顾择在八点二十的时候来到雷子家楼上假装睡觉,八点半如期起床。
他下楼的时候家里人刚醒,于是他洗了个脸去打下手。
“早安~”南雨见他笑了一声,她穿着顾择给她买的白色碎花裙子,在这个平常早晨格外亮眼。
“早。”顾择淡淡一笑,把手里剥好的蒜放到白瓷碗里。
“雷子呢?”
“刚起了,在外头喂鸡。”南雨在冰箱里翻了翻,“喝牛奶吗?”
“不用了,等会喝妈妈熬的粥。”
傅妈闻声在厨房笑起来,“你看小顾多懂事儿,就爱吃我做的。”
“切。”南雨撅着嘴走到顾择身后,顺手把他头顶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
和谐的一个早晨。
顾择剥好蒜雷子刚好回来了,两个人视线交换,有点别扭地避开了。
顾择想把瓷碗递到厨房,身后的南雨突然把手盖在他头顶,靠在他身上。
他一屁股坐回到凳子上,呼吸一滞。
“好困啊…”南雨囔囔着说。
雷子洗完手淡淡地看了一眼顾择的方向,扭身进了厨房。
“你去房间睡一会儿吧。”顾择尴尬地把南雨推开,松了口气。
“那我妈会说我好吃懒做…”南雨坐到顾择旁边,“可活儿都被你和雷子干了,我干什么。”
“嗯…那你帮我把这碗蒜递去厨房?”
“可以!”
顾择去洗手,回房间把箱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适合干活的鞋,他跟摄像眨眨眼,“走。”
他猫着腰钻进雷子房间里,雷子的床铺叠得就像随时准备上战场一样整齐,顾择感叹了句,“嚯,后勤兵兵长。”
他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类似鞋架子的东西,只好打开衣柜,雷子的衣柜是实木的,一半作为仓库放着一家人用不上的被褥,一半是他的衣服。
——全是黑色的。
顾择乍一看以为他买了一排一样的衣服。
他蹲下,下面第一层是夏天的沙滩裤,最下面放着一双很破的塑料拖鞋。
……还真。
一双都没有。
今晚得叫麦麦把买的那些衣服搬来,顾择想。
沙滩裤那一层的角落里放着个什么东西吸引了顾择的视线,他钻进半个身子去掏,“哎呦…”
——是那个手串?
他的那条丢在车上,那这条是……
可雷子干嘛私藏着…
“走你。”
他没想明白,又把手链扔回去了。
“走吧。”他跟摄像招手,两个人就又走出房间,“刚刚找到手串那段删了。”
“好的顾总。”
客厅,傅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顾择吃好饭后,化妆师给他做了两层防晒才出门。
他和雷子坐在三轮车后座,一颠一颠地往玉米地前进。
……那我爱你。
雷子昨晚脑子一热就说了这句话。
他偷偷看着对面坐着的顾择,对方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
雷子默默往右挪了点,正好遮住阳光,顾择疑惑地看过来。
……
他又避开视线。
有钱的顾择和没钱的顾择。明明都是顾择。可为什么……
嗯…没钱的话。
应该就不会看起来这么完美,也不会吸引那么多小情人,他就变成个普通人。
像我一样。
不对,没钱的顾择能说话能听到,不会因为助听器没电变成个聋子,也不会发出那些奇怪的啊啊声,像个怪叫的野兽。
没钱的顾择依旧比我要好。
但至少,差距变小了。不用担心他是不是在骗人了,反正都是穷鬼,骗钱命一条,骗情打一炮,谁比谁高贵。
不像现在……
他瞪了顾择一眼。
顾:……
坏家伙。
三轮车猛地一晃,到地方了。
顾择跳下车,脑子有点被晒晕了,他跟着雷子,傅爸走在前面,随手抓住地里的一株玉米。
“看着,小顾,教你。”傅爸把玉米杆弯折下来,攥着顶端的玉米腕子一扭就摘了下来,然后他把玉米扔给雷子,让他放到身后的篓子里。
“会了不?”傅爸问,顺脚把摘完的玉米杆踩到地上,嘎吱一声,“不会你就问雷子。”
傅爸指着雷子突然打了个手势,雷子摇头。
“呀,忘了,他干活不戴耳麦。”他说的耳麦是指助听器,“那你就…”
“不用,叔叔,我会弄,您回去吧,大热天的。”
傅爸憨笑道,“哎哎,我啊寻思去市场买点鱼啥的,再晚点怕好货都被挑没了,我先去哈。”
“嗯,您放心吧。”
顾择伸手抓着根玉米杆,很熟练地拧下玉米穗,田地踩着不方便,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雷子面前,递给他。
……
雷子朝远处瞅了一眼,傅爸早就骑着车跑没影了。他便把篓子摘了放到地上,顺手把顾择的玉米也扔进去。
“你干嘛呢?哎,今天任务是让我自己摘。”
顾择说的话雷子根本听不到,他也不准备按照节目安排走,这么一大片玉米地,让顾择一个人收,能拍48集不带广告的。
他把帽子摘下来戴在顾择脑袋上,眼前的人就突然沉默着低下头看脚尖,耳尖子有点绯红。
雷子把兜里的手套翻出来,其中一双明显是新的,还是麂皮的——是他大清早去集市买的,给顾择。另一双就是普通的白手套,他戴着。
顾择在大帽檐下偷偷看了雷子一眼,然后一扭身子跑进玉米地里疯狂收割玉米。
雷子闷不吭声地钻进玉米丛里,和顾择隔得远了一点,一边摘一边朝对方那个方向看。
顾择被玉米杆挡得严实,偶尔会露出个帽子头来。白净的小臂时不时从玉米杆间窜出来,然后小手套熟练地一拧摘下果实。
雷子摘得动作极快,他保持着和顾择隔着三层玉米杆的距离,就一直看着那双手一跳一跳地摘,像在玩什么另类的地鼠游戏。
…我只是担心那双手被磨伤,糟蹋了好东西。
他这样自我辩解道。
玉米地,《向往的田野》拍摄现场。
汗水顺着傅东雷的脊背滑下,已是正午,后背棉质的布料很快晕开一大片汗渍,衣料贴着背,随着雷子的动作,背部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傅爸临走的时候说下午一点会来接他们,顾择累得抬不起手臂,撑着腰,汗水从他的帽沿里滑下,他的防晒掉的差不多了,露出的脖子已经晒红了。
顾择咽了咽口水,“够了吗?”他朝摄像喊道。
摄像比了个ok的手势,麦麦拿着水和伞跑到顾择跟前,顾择猛灌了一大口,丢给雷子。
雷子也把剩下的水喝光,然后撩起衣服下摆擦汗。
空气又闷又热,顾择把帽子摘下,头发向后撩,极为潇洒地说:“我去解个手,你叫人用无人机盯着点附近。”
然后他把身上的麦一摘,顺手把雷子的也摘掉了,揽着对方的肩膀往玉米地深处走。
麦麦:……
麦麦猜都不用猜,叹了口气,安排几个人从不同方向用无人机巡逻。
……
顾择拉着雷子走到玉米地中心的一片空地。雷子听不见声音,有点不安地看着他。
“啊!”顾择跳到了他身上。
“嘘!”明明雷子也说不出什么话,顾择还是捂住了他的嘴,两腿夹着雷子的腰,衔着手套摘下,开始解裤子,“操我一会儿,我想要了。”他在雷子耳边哼哼着。
雷子就算再听不见,也明白了他的意图。
“……”这个人真是……
顾择骚包地上下蹭他,两只手在雷子身上胡乱地摸。
他是真不嫌弃这些汗脏……
雷子也把手套摘了,捧着顾择的屁股。
太阳太毒,两个人贴着就更热。顾择急不可耐地撩起雷子的衣服去舔他的乳头,雷子粗喘了一声,顾不上一头的汗找了找位置,往里怼。
“嗯……”顾择皱起眉头,下半身太过干涩,又没有润滑,雷子停在洞口,那个干涩的小口不仅进不去,还一下一下地咬着他的龟头,咬得雷子下半身火烧火燎的硬。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顾择把两根手指伸到雷子下嘴唇上,雷子心领神会地衔住,由着顾择在他嘴里搅弄他笨拙的舌头,然后怀里的人就把沾了口水的手伸了下去,姿势别扭地蠕动了一会,吻上他的嘴唇。
雷子便把顾择向下放了点,炙热的花穴含住了他的龟头。他一插到顶,爽得头皮发麻,他叼着顾择的下唇,抓着顾择的大腿,向上狠撞。
……
嗯……嗯……嗯……
顾择眯起眼睛,一副爽得要死的模样。
“怎么,这么…嗯这么舒服啊……”
他的腿死死夹着雷子的腰,随着操弄,大腿根被磨得发红了。可只要一停下,热气就像是被闷了很久然后一股脑儿地爆炸似的,汗液前仆后继地往外冒。
好像只有做爱能驱散那些恼人的热。
操……雷子像上了发条一样向上猛操,眸子的颜色深了,陷入到情欲里。
“啊…啊!”
顾择本就劳作了很久,胳膊使不上力,在一个狠操之后他被颠得位移眼看着要仰头栽下去。雷子狠狠抓着他的腰把他拉回来。
“哎呦我受不住了……”
顾择哀嚎了一声,鼻尖都是汗。
他有些委屈,一缩一缩地夹着雷子的肉棒喘气。没劲了……这人是怎么干完农活还能抱着他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野战的。
顾择全然忘记是自己先发的春,现在他脑子发热,腰也酸了,身上的疲惫感在做爱停下的那一刻猛然涌了上来,酸累大于了性欲,他有点破罐子破摔,“不想做了。”
——雷子听不见,只觉得是顾择太累,于是掰着顾择的屁股往上颠了颠,肉棒插得更深了,怀里的人也哆嗦了一下,骂了句什么。
雷子管不上了,箍紧了人,前胸贴着前胸,大开大合地操起来。
嗯……嗯……太舒服了。
听不见声音的时候其他的感觉也变强了,比如他能闻到空气里田野的泥土味,还有被太阳暴晒后草木的焦味,以及顾择身上那股香味混着汗液蒸腾的味道。他爽极了,兴奋地在湿濡的花穴乱撞,用额角抵着顾择地头去寻他的嘴唇,然后轻轻地吻舔。
喘息里都带着燥热,他想起自己学唇语的时候就是用手摸着别人的嘴巴学的,那些人的嘴巴都是干巴巴的,南雨的还好一些——但都比不过现在嘴里亲着的这个。
果冻似的,软乎乎湿哒哒的,亲了一会儿就哼哼,那些娇吟从齿缝里泄出,连带着嘴唇震动,被雷子一股脑地含了进去,变成深的吻舔。
渐渐地雷子找到了关窍儿,他的腿扎得更开了点,让顾择的腿搭在他胯骨上,然后把怀里的人松开些维持着只有下半身着力的姿势,斜向上操。
顾择只有下半身和雷子连着,其他地方都使不上力,他下意识地紧紧夹着那根肉棒,然后身体里那个大东西像是点了开关一样,打桩机似的高速抽插起来。
“啊啊啊啊我操傅东雷!”顾择大喊,对方根本不理会,精干的腰猛顶,他哀嚎着,“我不做了,我不要做了…!”
然后顾择的视线像雪花电视一样开始泛白,他以为是中暑了大叫着“啊停下。”可那根狗屌却顶着他的前列腺高速打桩,他的全身开始发麻,一阵一阵的酥麻感从脊柱蔓延开,他的大腿根发抖,腰肢像是过电一样痉挛扭动。
雷子不得不按着他的后腰和肩膀,操弄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傅东雷…啊我靠,啊……我要被你干死了……”顾择的声音里带着失控的颤抖,最后一声喘息后,他控制不住地向后仰,雷子没抓住他,肉棒从他身体里滑出的那一刻似乎挑到了他的一根筋,“啊!”他又惊叫了一声,栽在地上,马眼一股一股地喷着精水,洒进玉米秆地里。
……
缓了好一阵子他快活飘上天的灵魂才回归肉体,眼前一个人影正夯吃夯吃地打手枪,还没等他看清就一股脑儿地射在他脸上。
……。。
顾择又是一阵失语。
雷子垂着那双满是情欲的眼睛,身上的衣服彻底被汗浇湿了。
“……”
顾择觉得他得买个更牛逼一点的助听器,让雷子永远不要摘下来。
——以防止他有一天真的被这个疯狗操死。
傅东雷拉他的手,他摇摇头,手臂像没了骨头似的垂到地上。
“没劲儿了,真没劲儿了哥。”
雷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衣服脱了下来,垫在顾择身下让他躺着,然后把他翻到侧面,把刚刚粘在他屁股上的落叶拍下去。
啪!啪!
……
啪!
“妈的你还打上瘾了?!”顾择忍不住翻身想骂人,雷子按着他又朝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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