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雷子记得顾择好像并不爱吃,甚至特意避开了奶油。
“哥你记得我们小时候去河边野餐,我差点掉进水里,你吓得要跳下去救我,还抱着我哭……”
“嗯?”
顾择瞥了一眼王九,“哈哈,导演夸你呢。”
王九害羞地挠头鞠了一躬。
他发现顾择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疑问,从里到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谜团。
毛师傅会一直跟着顾择的行程,但一般不会和顾择碰面,顾家自己的连锁酒店总会留出一个厨房专门供给他们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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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择…”
也不说话,不闹事,就在门口守着,拿着张字条,一守就是一天。
“可能大家族都是这样吧,要不是起了火,顾老爷子连小顾总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毛师傅把手指间的面粉搓下来,慢慢说,“他们只看结果的,小顾总只有事业上争气才能站到老爷子面前,不然啊,一辈子也就是小顾小顾这样叫了。”
“嗯,小顾总从小就爱吃,你买对了。”毛师傅拍拍雷子的肩膀。
小时候的顾择……
……
毛师傅又拉着雷子去看了一堆药瓶,“这是胃药,安眠药,还有养胃的药,这是镇定药……”
这是毛师傅第二次见到这个年轻小伙。
……
“嗷嗷好,导演我来。”
毛师傅叹了口气,“唉,拿你没办法,先说好,这件事没经过顾总的同意,我也是听说他挺看重你的才敢收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不负责任。”
[我之前给他买过一块。]
妈的,再这么下去,顾择真要被他喂得返璞归真,重回七斤六两了。
“您辛苦,导演。”
[他妈妈怎么走的?]雷子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
顾锦眯起眼睛,顾择在他的视线里突然紧绷起来,而后很快放松,故作轻松地说,“哥,别开玩笑了,我最近要忙死了。”
雷子大概能想象到,一定又毒舌又娇贵,比现在还容易碎。
“我……”
字条上写着:请收我为徒,学费您定。
那盘鹅肝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了,雷子郁闷地捂住脸。
“毛师傅吧,顾总,还有药,您记得吃。”麦麦把一小杯药片放在顾择旁边。
“唉…小顾总也是可怜,早早的就没了妈,他小时候是个特别活泼阳光的小孩儿,现在像变了个人,话也不爱说了。”
这是顾择吗……
雷子九十度鞠躬,不走。
……
“不舒服?”顾锦手里提着一袋水果。
“……然后啊,小顾总很爱吃鲜奶油蛋糕,但是不能给他多吃,他每次都吃到过量把自己吃吐,有时候还会引发胃病,所以我们很少给他做,就算是做也只做一小块。”
[您会被扣工资吗?]哑巴由衷地担心这位好心的老前辈。
贝壳形的盘子里是一颗塞着甘蓝泥的鹅肝,只比手指粗了一点点,旁边摆着两颗白芦笋。
很惨的是,从雷子尝试给顾择做饭开始,顾择就不怎么吃了,食物都是原封不动地退回。麦麦倒是不急,毛师傅也不急,所有人对于顾择不吃饭这件事都漠不关心,只有雷子急的跳脚。
顾择冷笑,“又要回家?我今天没空。”
“我看不懂,你写下来。”
不爱说话?
……
顾择揉了揉太阳穴,“算了,随他吧。”
“您请您请。”
“嗯,不想吃,没胃口。”顾择把药用温水顺进肚子,摆摆手,“我睡一会儿。”
“小伙子你听我说,我也不把你当外人了,你学这些没用,顾总压根就不怎么吃东西,你看这…他每天就喝这些药就够了,你在我这,顶多就学个配药。”
……
……
顾择抬起头,一双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顾锦,“哥你到底为什么现在那么讨厌我啊……”他蹙起眉头,一种天然的无辜感充斥在他眉宇间,眼泪从他浅薄的眼眶里溢出来,一颗一颗砸向地面。
毛师傅见过这小伙子一次,也听麦麦提过,他是专门负责顾择饮食健康的老师傅,这么说吧,他照顾了顾家两代人的饮食,而今专门照顾顾择一个人。
[怎么会?]
“他、他……我们跟丢了……”麦麦急忙解释道,“但是农村那边的人说他没回去,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毛师傅抿着嘴笑了笑,“唉不说这个啦,来来来,来学第一道菜。”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一阵眩晕,顾锦捏住他的胳膊把他撑起来。顾择便顺势靠在顾锦肩头,“哥…你很久没离我这么近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啊。”他小声说。
“小伙,你何必呢?小顾总肯定没少给你好处,你拿着去潇洒不好吗?非要在这耗着。”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找到我的,但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也干不了这个。”毛师傅好言相劝,“你啊,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
“没事你别担心,就算小顾总不吃饭也不会有人怪你的。”毛师傅安慰道。
雷子觉得累。
也是这几天的行程下来雷子才感觉到:顾择和普通人的距离有多远。
”
“不会,我也只是确保小顾总营养平衡就行,只要补药他都吃了,饭吃不吃都无所谓,没人会怪罪。”毛师傅笑了几声,“其实啊,看似顾家很在意小顾总,实际上小顾总的死活没几个人管,就算一直不吃饭,只要还能工作赚钱就没人会管……”
“装的。开车。”顾择喝了口水,车子启动,他把手机里几个消息全部读完,问,“雷子怎么样?”
三个小时后,一道露杰鹅肝被送上了餐桌,顾择正在查刚刚顾锦提到的画展,瞥了一眼,“谁摆的盘?好丑。”
……
“……”
他真的很想对顾择大吼一声,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嗯!”雷子发出一个沉闷的单音节,抬起头来。
雷子又鞠得更深了点。
“新雇的,没见过大场面,害羞,还得在导演身边多待一待,开开眼界。”顾择将他向前一推,“别愣着了,帮导演提个包。”
一直在骗人,又好像骗人的那部分更像是真实的他,雷子打心底觉得累了。这些有钱人真麻烦。
“啊啊啊…”雷子比划。
“可以了,放开我。”顾择走到车门口就甩开身边的人,坐上车,麦麦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别墅起了场大火,死了几个人,其中就包括小顾总的妈妈,她护住了小顾总,所以别墅西区只有小顾总一个奶娃娃活下来了……那会儿啊他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毛师傅似乎是陷入了回忆,“还是我抱他出来的,算是我们第一次见,以前都是离得远远的才能见一面,我把他抱在怀里那会儿他像个小鸟似的发抖,倒是不哭,脸蛋儿上沾满了泥,但那会儿就能看出来生的漂亮。”
“小顾总你啊,就是鬼心思多。”导演笑眯眯地朝顾择指了指,“那人我可使唤了啊。”
“顾总,您还好吗?您怎么哭了?”
毛师傅拍了拍他,“常有的事,别灰心。”
“你身边这个,挺听话,会照顾人哈哈哈。”
顾锦沉默不语,叫了两个保镖扶着顾择离开,他还站在远处,似乎很是触动。
眼前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就是顾择平时要吃的食物,毛师傅一个个讲解起来,雷子就拿着手机记,神奇的是,顾择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挑剔,几乎没什么忌口,只是毛病多,需要把食物打扮得特别好看他才愿意吃。
雷子蹲在烤箱旁边,郁闷地抱住双膝。
顾择目送着导演和王九走远疲惫地蹲在地上,他干呕了两声,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
麦麦:“……”
“哥……”
他只是想要一个准确的不参杂欺骗的答复,哪怕那个答复他并不喜欢,但也算是为这段荒诞的关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听说最近有个很有名的画展在附近举办,画家叫…海初?应该是这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