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一、庙小妖风大(3/10)111  老公死后,小妾上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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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一道的都是泥土和血,手指似乎还在不自觉地发抖。

他双手握住付遥的右手,掰开僵硬的手指揉了揉,凝视着手心里深深的几乎出血的刀柄印痕。他把沾着人血的刀拿走,沉默地收下。

付遥呼出一口气,他抽回手,要去看严正青的肩膀,但严正青已经起身,说道:“快走。”

“二爷。”付遥用罕见的沉沉语气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严正青的左眼睫毛上凝固着一点血渍,他伸手抹开,避而不答:“现在先别说这些,走。”

付遥:“我……”

严正青却突然柔声问:“刚刚你害怕吗?”

付遥和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湿泥向山下走,后背之前出的汗变冷了,黏着里衣。他想了想,说:“我不害怕,我只是担心。”

“我要怕死了。”严正青却平静地说。

付遥一愣,他不知道严正青在害怕什么,偏偏又能感受到他身上复杂的情绪,一时无言,最后只能牵住严正青的手做回应。

他的手已经逐渐回温,严正青的手仍旧在冒冷汗,被握紧时,指尖抽动几下。

下山时雨已经停了,徒留下白茫茫的雾气。严正青眼前一晃,不动声色地搀住付遥的手臂。

付遥敏锐地侧头,正要开口时,雾气里传来人声和马蹄声,一行人影慢慢变得清晰。

“二爷?”

“快快,在这里!”

为首带路的家丁满脸喜色,赶忙迎上来,他满脸是汗,喘着粗气说:“二爷!可有大碍?这是县父母亲自派的人,由何长随带着,绝不会叫那贼人逃了去。”

严正青摆手,他还要说什么,付遥却将他一拽,抢先说:“二爷手受了伤,耽搁不得。我陪你们去山上,我认得路。”

何泽骑着马上前,很和气地问了几句严正青的状况,也催促他回去就医,瞥见付遥,说道:“付公子看起来也不大好,不回去么?”

“我不妨事。”付遥说,“抓住那些谋财害命的贼人才要紧。”

说完,他还担心严正青反对,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严正青没什么表示,看了付遥一眼,只说:“多小心。”

他坐上马,身影消失在雾气中。

何泽骑马载着付遥,雨后地面湿滑,他也只能慢慢走着,还不如那些步行的衙役快。颠簸中他问付遥:“这定山里有金子?百年来都没听说过,可能当真?”

“那庄子里的人这么说。”付遥道,“就算不是金子,其谋害人命的事也做不得假。”

何泽笑一声:“谁想到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此番你们没有性命之虞,已经是好运气了。”

付遥低声道:“谁说不是呢。”

随行的衙役带着木棍,为首的两人佩着长刀,动作矫健,率先上山去。

付遥下了马,听到何泽问他:“喂,你现在是作何打算,就那么当一辈子小妾?他进山你还得鞍前马后跟着伺候。”

“关你什么?”付遥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先处理正事再讲。”

何泽哈哈笑一声,轻捷地跳下马,指挥着衙役将庄子围起来,眼疾手快地逮住慌乱的冯管事与他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

付遥亲眼盯着这些人都被抓起来,才疲惫地蹲下,手在额头拍了拍,正欲起身,周身却跟着一晃,他无意识地坐回地上。

仿佛只是眼前黑了片刻,付遥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躺着,床褥间散发着香气,柔软温暖。他推开被子一把坐起,身上泛着酸疼,小腹那里更是隐痛。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严正青的卧房,陈设不变,唯独没见到严正青本人。

付遥心中自睁开眼就莫名惴惴不安,他立刻就要下床。这时听见动静的丫鬟推开门,忙说:“哎呀公子小心些,不要摔着了!”

付遥不理会,穿鞋的时候,丫鬟又说:“大夫看过,所幸孩子很稳,没有大碍……公子?你怎么了?”

付遥慢慢看她一眼,那脸色和神情吓得她一身冷汗,转身就跑出去叫人。

而付遥坐在床边,不可置信地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那里和以前似乎没什么区别,可又似乎隐隐有着怪异感。

是真的……孩子么?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本来该是欣喜无比的事情,付遥却被搞得头脑发懵。他看着冲进来的两三个丫鬟,定了定神,开口问:“二爷呢?”

为首的丫鬟显得颇为犹豫,付遥盯着她,又问一遍:“二爷呢?”

“二爷……还在县衙。”

付遥看出不对劲,语气加重了:“在县衙?为什么还没回来?”

他起身就要向外走,丫鬟连忙拽住他:“公子,你要先养好身体,二爷让人带了话,说不用急,过几天就能回来。”

“因为什么?”付遥清醒了些,他看也不看,端起桌上的凉茶灌下两口,沉声问,“又出了什么岔子?”

“二爷亲手杀了人,虽然……不管怎样,总得在衙门里走一遭。”

杀人。

严正青,你是怎么想的?

付遥闭了一下眼睛,他想说什么,最后一言不发将凉茶喝干净,五脏六腑仿佛也跟着在冷水里滚了一圈,带着他的小腹微微抽痛。

“我明白了。”在静默的片刻后,付遥说,“有没有热水?我洗把脸,你们把事情说详细点。”

脚步声,随后是锁链碰撞的声音,铁铸的牢门打开。严正青本来望着高处狭窄的窗口,听到声音静静回头,对上汤县令的脸。

因为是坤泽,所以县衙还给他隔开的牢房。不算脏乱,只是阴暗潮湿,全靠窗子里漏进来的光。

严正青起身行礼,汤县令受了,说道:“张牧之要见你,你若答应,我就叫人放他进来。”

“不用,我谁都不见。”

“好,那不说他,”汤县令简洁道,“你府里派来的人呢?你见不见?”

严正青低声叹口气,他道:“……见。”

“定山里的金子并没有那么多。”汤县令缓缓道,“不过也够用了。”

至此,严正青才放松些许,又躬身一拜。

汤县令没再多言,也不喜监牢的环境,转身离去后,狱卒就带着人进来。

来人是陈松,依旧是利落干净的模样,说道:“二爷,付公子醒了。”

“伤着没?”严正青问,“他醒来后可还好?”

陈松回答:“一切都好。只是大夫说,付公子若再不妥当行事,那孩子恐怕保不住。”

“他说话倒周到……”严正青忽然顿了顿,他猛地回头,隔着冰冷的铁栏杆,陈松望着他,只微微动了动嘴唇。

“我知道了。”过了许久,严正青说,他像是有点晕眩,手在墙上扶了一下,引起狱卒探究的注视。

“你回去罢。”严正青放柔了声音,他垂下头,使人看不清表情,“告诉他珍重身体,放宽心,在家里呆着,不要乱走。”

付遥正在书房练字,张先生这两日抱病不能来上课,他也不用督促,以从未有过的劲头开始读书写字。陈松回府后小心敲门进了书房,说道:“付公子。”

付遥放下笔,看着他,眼神显得很亮。

他突然想起之前跟在严正青身后第一次见这位外室的场景,当时的付遥看上去只是一个无依无靠、惶恐不安的年轻坤泽,虽然容貌出色,可掩盖不住身上那种以色侍人久了的媚气。

如今也没过多久,付遥的背却挺得更直,言行间少了那点察言观色的作态,越发显出眉目清秀。

他将严正青的话复述一遍,付遥听后有些失望:“就说了这些吗?”

“狱卒还在旁边呢,人多耳杂。公子放宽心,二爷不会出事的。”

付遥将写完的字纸叠好,放进旁边的炉子里烧了,看着窗外出神片刻,他说:“园子里也太冷清了,到春天花都开不了多少吧。”

那是因为许祁不喜欢花花草草,所以许多花草被他命人移走了。严正青曾对此颇有微词,毕竟他不能常常出去,呆在府里的时候多,结果连逛自家的园子都没了趣味。

陈松不好多说,只能道:“可以慢慢再种。公子喜欢什么?我去叫人买。”

“如今哪有心情搞这些?”付遥笑笑,他又问,“衙门那边……可都打点过了?”

“自然。”

陈松出去了。付遥心乱如麻,他写不下字,勉强喝了几口茶,舌根苦涩,蓦然间想起何泽。

两人交际平平,可毕竟何泽是县令身边的人,总归说得上话。可只是念头一闪,付遥握着自己的手,想严正青恐怕另有安排,他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听严正青的传话,就是要他安心等着。

明明是他亲手杀的人,严正青为何要顶罪?

付遥想得多了,小腹那里传来隐隐的酸胀感。他闭了一下眼睛,又喝下两口茶水时,有丫鬟在书房外面通报:“公子,张先生派了人来。”

“嗯?”付遥回过神,他打开书房的门,果然外面院子里垂手站着一名小厮,额头都是汗,还喘着气,急急地说:“是付少爷吗?我家老爷的两箱书落在这里,付少爷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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