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晚上想吃什么？”

然后他就开始哭。

容棾沂多少有些惊讶:“外公都多大了，还藏私房

凌江挠头控诉:“我衣服湿了，没干，也没得穿，你弄的。”

“没说不愿意。”凌江点完餐放下手机，伸手揪她耳朵，“外公又没见你，再说了，他给的是他私房钱，我偷偷撞见的。”

容棾沂知道，这个家对周韵来说是折磨，是鬼窟，所以她不想周韵留下。

偏偏周韵那时候对他不死心，认为只要她肯忍耐，这个家就还有缝合的机会。

有恃无恐吧。

容棾沂很少会见周韵，因为她从潜意识里认为，只要她们不见面，就不会有事情发生。

她暖不热被窝，凌江只要一走，要不了多久她就该觉得冷，更别说现在什么都没穿。

他那种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

容棾沂摇头说不饿。

容棾沂瘪嘴:“你自己给我的，外公怎么不给我？”

她的出现也是个意外，周韵吃了避孕药都没避掉。

她学打架，抽烟，当着周韵的面喝酒，带男同学回家是常事儿，翘课翘到学校要开除她。

凌江身上总是很热，哪怕不穿衣服，温度也烫的骇人，所以他一贴上去，容棾沂就不抖了，安安静静任他搂腰。

其实容棾沂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凌江会包庇她，不管她做什么，凌江都不会觉得不耐烦。

“外公给的。”凌江无奈地笑，头贴在她背上，“你也知道我没钱都给你了啊，容棾沂，哥对你可是一心一意。”

容棾沂还是不说话，把被子往边上拉了拉，给他腾地方，默许他上床。

“还气呢？”凌江轻笑，欠嗖嗖跑到她边上，“咱就事论事，你先说我不行的，我才那么做，咱俩应该两清。”

容棾沂拉着他的手，轻轻揉搓，漫不经心问道:“你钱不是都给我了，火锅又是你付的，哪儿还有。”

十五岁那年，她如愿看着她俩离婚，容棾沂跟了容父，不让周韵为难，主动选的容父，说讨厌周韵。

所以她没日没夜的忍，仅有的温柔也在容父带别的女人回家时消失殆尽，之后对容父动辄就是打骂，却始终没动过她。

所以一生下来，外婆就说她命大。

但她不在乎，只要周韵愿意离开，她做什么都值。

知道他会一直偏向自己。

远远眺望两眼，她就重新躺回被窝里:“管我。”

周韵给过她一把她新家的钥匙，但容棾沂从来没去过，她怕姓容的会跟，天真的想把周韵保护起来。

凌江咬唇，故作委屈:“你要冻死我。”

绝对的泰迪。

荣奎是她那个可以说是已经死了的爹。

“那就番茄炖牛腩，你前两天不是说想吃卤鸭腿，我看看给你点。”凌江用空闲的手捧着手机，“纸包鱼呢？微辣吧，我让送上来。”

所以容棾沂只能自己把周韵推开，让她心甘情愿地离开。

“你真恶心，比荣奎都恶心。”

“神经病。”她揪起被子，全盖到自己身上，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啊不对，是包被。

钥匙对不上，门当然也打不开。

荣奎做的那些事情，容棾沂从没告诉过他，但他却知道的清楚。

看着空荡荡的家，容父喜欢拿她发脾气，认为是她加剧了他和周韵的分离，没少打她。

容棾沂侧身，背对着他:“滚，不穿衣服别挨我。”

后面容棾沂干脆就不回去，拿着他的钱往外跑，只要是在晚上，网吧里准能看见她的身影，偶尔也会和捡垃圾的大娘一起露宿街头。

结婚生子，绝对的人生大事。

“容棾沂，起来了。”凌江站在窗前，啥也没穿，差不多与雪景融为一色，“躺三天了，下个雪你怎么还颓废起来了。”

上次跟凌江一块儿去的是间空房，她随便找的，在外面看到屋里没装修，知道没人住，所以才去的。

容棾沂看都不看他:“活该。”

容父依旧待在外面风花雪月，留周韵月子里独自迎客。

“我跟荣奎？”凌江震惊，心里被堵了一块儿，“我可比他好太多了，拿我跟他比什么，讨厌我就讨厌我，我又没跟他一样背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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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手，容棾沂就也打回去，但容父力气大，她打不过，总是吃亏。

她想了想，认为这大概是——

“你怎么对我脾气这么大，对你们班那些同学就笑嘻嘻的。”凌江垂眸，说的格外委屈。

泰迪。

但她也知道，周韵不会轻易走的，她是容父要挟周韵的筹码，如果周韵要离开，就一定会带她走，容父势必不同意。

一挨他就起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