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槿白跟着无江上官,开着眼界见了他一路挑菜的好本事。
“多熟悉些,以後你想做什麽也不必这般烦恼。”男人再度亮了牌付了钱後这麽道,“我挑的摊子都还不错,你之後也可以来试试。”
基本上那只兰的市集给亮了上官令牌那些摊子都得打个折,这算是基於上官保卫帝国图的一点回馈吧。
但也不知有多少上官会闲闲没事在恪守途中出关挑菜的,例如他身旁的无江。
连槿白盯着手中令牌,若有所思。
您这块牌,在赶着市集上,
大抵是从未使用过吧。
“说吧小副官,你方才想问我什麽?”
在他俩踏归中途身旁的无江上官似是见他这一路盯着手中令牌忍不住出声问他。
连副官提了提方才他自行去别处买的一捆新鲜绿叶和几个红蛋的袋,听无江这麽一问倒是想了一会儿。
“也没什麽,就只是想问问。寒上官所说过的啃树皮充饥,是真的吗?”
在一旁走着的上官望了望天想了想。
“要说啃树皮,不如说他是把他的份给了战兵。”无江耸了肩,“不过他常年征战在外,其实我也说不清。”
“天君减他的食粮一事,我多少也留了个心眼在。从他那方过来的食粮,我都给他偷偷运回去了。”男人低叹一声,“战兵能帮着征战抵挡最需要的就是食粮啊,真不知天君给他减了大半的多半他脑子是进水了吧。”
一旁的连槿白一身冷汗。
“上官您还真”还真有x情啊。
无江对他笑了笑。
“这非常时期上官也不好做啊。若论我就只单单管个分部,可若论寒霂就不一样了。”
“相b他而言,我可b他轻松多了。”
“槿白啊,你作为他的副官。”
“就当作是把他交给你了啊。”
连副官跟了无江打菜一路,又一路跟着对方进了厨室。
现下时间大多过了正午。连槿白开了门便见到了无江预料所说的空无一人。
空中还飘着饭菜味儿,许是前些时间来厨室g活的厨兵。男人0索了一会儿,推了大半窗户细缝。
“味儿有点呛。”在後头进来的无江皱起了脸,以空闲的手抵住了鼻。
连槿白困惑回首。
“上官对此情况,看似丝毫不知?”
“你说的我倒是没遇过,”一旁的男人放下了装着几根白萝卜的袋,随後倾身在餐柜中找着什麽,“毕竟我平日吃的时段b正常军兵还要早一些。今日和你一起,倒是晚了半时辰。”
连副官一顿,有些懊恼。
“不用为此感到抱歉,槿白。”上官恰似找着了他所需的物什後端正了身子,“新人自有新的事物要学,给老手带着也是好的。”
而待对方转过了身,身後的副官只觉心中又有一阵大浪起伏。
他身前的无江上官,一位本该在办公处顶着凛然姿态的上位之人,现正拿着一支铁铲站直着身面对着他。
连槿白垂在身旁的手微微一动。
对面那人似是猜测到他的想法而後笑了出来。男人稍挥了挥铁铲,带着风。
“违和?”
连副官踌躇一阵,随後轻轻点头。
“就知道你会这麽想。”上官伸手拿了个乾净铁锅,在一旁集水处开了桶饮用水,“想笑便笑吧,我容许你笑。”
“那我还是不笑的好。”
事实上他内心已憋笑不得。
“槿白。”
“是,无江上官?”
“拿菜来。”
“欸?好。”
连副官见状,伸手便将某一袋中的萝卜给递了过去。无江抬手yu接,却顿了顿。
而後两人似是意识到尴尬着什麽,特有默契的静默了一阵。
“”
“”
“槿白。”对方又唤了他一声。
“是。”
“还是我来吧。”
连槿白双手捉着那根白萝卜,嘴角再度ch0u搐一波。
“好。”
无江上官尴尬的点是,他说话说的太过顺溜以致於忘了先处理好白萝卜的程序。
“”
而连槿白,现正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大男人在平台上削皮。他削下来的皮儿薄如蝉翼,飘飘荡荡的落到了洗手槽里。
大约是削去了两三根萝卜,连副官看着对方将蒂根一拔,偷偷在一旁打了个哈欠。
“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在这儿用,剥个菜拿个红蛋来洗洗什麽的。”
连槿白顿时乾笑,随後应答。
“好的,上官。”
他大概是非常熟练的执刀切菜,每一动作都这麽的乾净俐落。连副官边洗边将乾净菜叶往手边碗盘一放,时不时偷瞄向对方。
“无江上官,能否问您个问题。”
“问吧,想问什麽?”
“您每日备下自己的吃食,应该是有所成就才得以作为自己的饭食?”
在不远处的男人挑起了眉。
yu接下文,却是连副官发觉言词有些唐突。他只觉面上腾起热意。
“”
而後无江哼笑一声。
刹时的他连忙站直了身子,手扳着他认为有史以来最为标准的军礼,一脸慌张。
“呃,上官!”淡发男人自乱了阵脚急忙道,“不、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而一旁的男人依旧擒着痞痞笑意。一个反手落下火种,在炉上烧起了开水。
那火啪的一声给燃了起来,连槿白打了个机灵。
“呃上、上官?”
这火就这麽起来的,上官是不是被问的生气了要打算给他加诸酷刑?
“继续。”
“欸?”
“我说继续。”
连槿白一脸疑惑。
灶炉前的上官略回首瞥了他一眼,启唇。
“我允许你继续问下去。”
淡发男人回神了一会儿。
“其实也没什麽。”
“就想问说若上官您总是自行处理餐食,为何在属下还未当值前,不顺理成章的帮助寒上官管理?”
而後槿白只看见那人身形一顿。
“槿白啊。”
“是?”
男人又停顿了一会儿。
“上官?”
然後他看见无江抬起了头,轻吐了一句。
“我和他,很少见面的。”
连槿白最後闭上了嘴,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在炉前专心一意的男人。
“槿白。”
“是,上官?”
无江回头,唇角弧度又深了几分。
“我想,副官你来此,并不是只为了看我在炉前自顾扑腾吧?”
“不来试试吗?”
连槿白扯了扯嘴角。
“但上官,”
“嗯?”
“我只会做点家常菜。”
话一落引来一旁上官轻笑几声。连副官兀自缩了缩身子,却是他再度抬首,只见男人那双狭长双瞳载着清澈笑意。
“又何妨?我也只会那几道。”
“能帮着填饱肚子就足够了。”
“你家那位上官,”
“可还巴巴的待在办公处等你回去呢。”
连槿白端着端盘,上头摆着常见几道。他一个副官带着一堆菜就这麽蹦到了守门的军兵前,在对方诧异的神se下要求帮忙开个门。
“连、连副官,您这是?”
男人抿起笑意,不言。而後是那位小军兵顿而意识自身已逾越了礼数。
“对、对不起,属下不该过问。”
“帮忙开个门吧?”
“好、好的,连副官。”
他在上官面前立定,带着丝逾越心理未先行军礼的将端盘推至男人桌旁。
那上官似是因动静而抬起了头,见着那盘菜se明显的愣了愣,而後才缓缓的将目光移向了他。
“--”
“报告寒上官。时间已至,菜se已成。您若得空,现下先吃了吧。”
然後是寒霂上官盯着他又怔了一阵。
连副官偏头温和一笑,惹的他身前的男人急忙回神撇头。
见对方未动,他不免困惑。
“上官,是菜se有何不对吗?”
“没有。”
“那,是上官没什麽胃口?”
“也不是。”
“若上官对此不适,下官可再去弄几道来。”
“不用。”
男人目光移回,而後似是因不习惯这麽被俯瞰着的站起了身。
换得连槿白抬首望着他。
“你,吃了没?”
副官茫然一阵,随後再度笑开了眼。
“回上官,下官还没。”
寒上官缓缓眨了下眼睛。
“一起吧。”
连槿白顿了顿。
“不用了上官,这是给您准备的,下官的份再自行煮了去就行。”
随後他在上官面上见着意料外的y沉神se,男人的表情令他内心起了一波战栗。
寒霂手撑桌面,微微倾身,那身影几乎要将他给纳了下去。连槿白唇角微颤,不动声se的稍退了一步。
而後是那低沉嗓音继而旋出。
“不用麻烦了,直接一起。”
“好、好,上官。”淡发男人似是撑不住似的直接又大退了几步,“但下官只拿了一副碗筷,请您先等--”
“来人!”
“在!”
开门的便是守着门边的小军兵。
连副官心中突了一下。
“上官,有何吩咐?”
“去拿副碗筷来。”
男人心中又多突几下。
连槿白偷偷朝後边望了过去,只见那小军兵对此命令似是踌躇了好一会儿。
“上官,您是说--”
“快去。”
“是!上官!”对方似是被上官一个冷冽打断,吓得音调拉高了几分。
连副官,心中尴尬。
待那小军兵速速回归後便双手呈上碗筷,连槿白瞥了不远处的上官一眼,有些颤巍巍的接过。
“谢谢。”
对方抬手行礼。
“属下告退。”
连副官见那renyu站回岗位,便出了声。
“小兄弟,你先别守着了。”男人开口道,“现下我与上官吃个午膳,并无须站岗。”
闻言,本该回归职位的男人一愣,而後将目光移向桌案後的寒上官。
寒霂冷冷一瞥,抬起下颔。
“下去。”
那守门之人一听,似松了口气却又带了些许惧意的赶紧回覆,“属下领命。”
而待那人速速离开後,连槿白转身面对上官,一贯展开他那标准笑颜。
寒霂抬手微微示意。
“别再那麽笑了,过来。”
“”
“你离那麽远,是打算隔空夹菜吗?”
“”
上官呀。
连槿白神se敛去了几分,而後缓步移动。双手捧着碗筷,他心头有些不顺。
面前的寒霂让他拉把椅子过来。男人听话照做,随後坐落於对方身前。
淡发男人ch0u了ch0u唇角。
上官抬眸,颔首示意着身前他方才煮的。连槿白小动作的看了他一眼,又速速敛目而回。
“你很怕我吗?”
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句令他措手不及,而後连副官只是无力的笑笑。
“属下不怕上官,不过是不适应罢了。”男人回话,继而以手示意其中一道,“方才和无江上官一起处理的,上官尝尝这道。”
寒霂依旧看着他。
连槿白一脸问号,而後他只见身前上官伸手夹起了一口半的份量轻轻放进他的碗中。
“辛苦了。”
连副官受宠若惊。
他他他家上官居然给他夹菜了?!
“不吃吗?”
连槿白抿着笑意,伸手,投桃报李。
“吃,都吃。上官您也多吃些。”
面前的寒霂单手捧着饭碗,低头认真的细嚼慢咽。他却眼尖的发觉那男人埋没在发丛里的耳尖掠过一抹红。
连槿白见着,心底发笑。
“上官。”
“嗯?”
男人将口中小份量饭菜给咽了下去。
“这菜还吃的惯吗?”
而後是对方动作大幅度的顿了一会儿。
“嗯。”
“口味呢?”
“挺好。”
“那要不下官就这麽给您煮着吃吧?天天还能和无江上官一起玩花样。”
“好。”寒霂敛下双瞳,依旧单手捧着碗。
“麻烦你了。”
待两人共食完毕,连副官便站起了身顺手抄起了本放置於桌面上的端盘。男人微微倾身,依然面带笑。
“上官,下官收拾下去,您先歇息吧。”连槿白抬了抬手中物这麽道。
寒霂见他如此,一个伸手迳自捉住了附上一旁的纸巾。他不急不徐的站了起来,另手朝那人脸庞伸去。
连槿白一惊,下意识的yu後退半步。却是在那一刹那,他只感觉对方带着微凉温度轻搭上了他的肩。
“上、--”
同时是一gu温热按上他的唇角。淡发男人睁开了半闭合的眼,只见上官那张俊冷非凡的脸近尺在前。
连槿白呆滞的盯着那人脸庞,双眼望进另一双冷冽暗瞳。那略微冰寒的气息微微拂过,与他带有些许急促的鼻息交织成gu飘渺暖流。
“寒--”
“连副官。”
“是?”
“你三岁吗?”暗发男人抬眸,直gg的对视了回去,“连简单仪容都无法自行处理?”
“”
寒上官退了距离,将手中纸巾安置於连副官捧着的端盘内後背对了他,“拿下去吧,之後你可以先退下了。”
“上官。”
桌案後的男人偏头,回望。
“谢谢。”
而後连槿白只听见那个男人短短的哼了一声,似带了点愉悦的成分在。
他心中腾起gu异样暖风,刹时也为自身身为天君眼线感到纠结。
男人单手托着端盘,悄悄在离行前,对着上官的背影行了个标准军礼。
缓慢而慎重。
“那孩子依然如故,对於他这段按兵不动的日子,吾大可宽慰一阵子。”
“连槿白,辛苦了。”
继连副官初次准备上官饮食後的某日他按着时日定期回报,那自称「天君」的男人依旧把持着yyan怪气的称位坐落於上头。
似是被什麽拿来给蒙着了,连槿白看不见他的脸。算着这几次次数且就着那y暗官室,一直都看不见。
“天君言重,下官不过是依令行事。”
“听闻副官管控寒霂饮食,很得寒霂赏识。”那男人嗓音低不可闻,可连槿白却极能听清,“照时日定时回报,吾要掌握他的行踪。”
在下位垂首的男人略微举眸,而後抬手行了军礼。退下之前,却又开了口。
“下官有一事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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