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适应过来？”

“下来吧，就是这里。”她搓了搓脸，戴上帽子，跟着他上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没重逢。

被淤泥冲垮的房屋、人、动物…

过了半晌，初愫只低声自言自语：“忏悔真的能消除罪恶吗？”她是用英语说的，不确定神父究竟能不能回应，本就是抱着往大海扔石子的念头。

洗完澡躺在床上，拽过旁边的枕头抱在怀里，深深闻了一口，上面残留的味道快要消散了，这是她还在的证明。

……

“呜呜…”初愫哭出声，蜷起身t，埋进膝盖痛哭，哭了好久，哭着睡去。

别墅里只有一两下铲土的声音。

noah有礼地只把行李放在门口，和她说了句晚安，就要离开。

“但他俩不相信啊，动了好多关系，我现在压力很大啊！”

初愫倒水的手一顿，愣愣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可是…我不是应该，找不到了吗？”她本想说，不是应该si了吗。

初愫打开导航，搜索医院和教堂，发现并不远，便决定溜达过去，隔很远就听见里面诵经的声音，她犹豫了几秒，轻缓走进去，坐在后面的椅子上，静静地听。

“愫愫，花我都换好盆了，土也翻了，你之前说羊粪肥不够了，我买了好多…”

程嘉澍瘦了好多，脸上的线条更显冷冽，躺了片刻，终还是起身往衣帽间去，那里也是初愫以前最ai待得地方。

“不过，他们一直在国内找，应该是想不到你会出国吧。而且就算出国，也不一定知道你已经是别的名字了，所以你不用过分担心，只要他们手伸到北欧几国，我肯定会提前知道。”

打开房门，不到100平的小公寓一览无余，布局和采光都很好，初愫其实更喜欢这样的小房子，有种被包裹起来的感觉。

也许还包括她…所以，她真得消失了，真得成为过去式…成了那座山的一草一木。

车开过去了，初愫还回头望它：“有神父吗？”

“我不是说过，会来看看你嘛。”之后给她带来一些国内的消息：“你那俩男人，一直没放弃找你。”

睁开眼，房间里还是昏暗的，电脑已经没电了，si一样寂静。

项骞先是一惊，初愫的状态没有他想象的好，眼下多了之前没有的黑眼圈。

窗外飘起雪花，北欧的雪花是清晰的六角形，地上厚厚一层，她趴在窗边意兴阑珊地望着窗外，这时还早，没到芬兰的上班时间，路上没什么人。

初愫悻悻地点头，不由自主地抚0肚子。

家里…初愫嘴角的笑僵住，她的家已经被她亲手丢了，这里才是她的家。

房子是提前打扫g净的，初愫直接合衣躺在床上，困劲儿早就过去了，算算，这会儿国内差不多已经天亮。

脸上不知不觉布满了泪，她后悔了，早知道就好好道别。

“到了吗？老公。”她下意识说了中文，半天没听见回答，抬起无神的眼皮，见noah一脸茫然站在车外。

noah说：“这几天一直y天，过两天就要下雪了，到时候估计你更受不了，刚来这的人好多都受不住冷，受不了极昼极夜。”他哈哈大笑。

“有，神父会诵经，不过这是天主教堂。”初愫分不清区别，她只知道神父都会倾听和指引。

大脑像炸开了一样疼，不敢相信地看着一地空盒，心里又惊又怒。

g爸？什么g爸？初愫寻思了一会，反应过来，毫不犹豫拒绝：“不行！g爸我可以接受，名字只能我起，和你有什么关系！”给人起名还上瘾了。

神父说：“只要悔过之心不消散，不淡泊，上帝就能饶恕一切。”

一如反常的轻，里面的珠宝不可能是这个重量，这倒像是…

越说，越哽咽。

一时有些尴尬，忘记了现状，好在noah也听不懂。

她这才露出笑脸：“小姑娘。”

眼一瞥，瞥到了角落里，那堆初愫看得b什么都重的首饰，鬼使神差地拿过一件，提起来不由怔住。

初愫听着他一路不停地说，翻译器快跟不上他的速度，车里的热闹与外面城市的寂静极为不搭。

一件件回忆过来，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怎么剩下的，好像都是后填的，她以前的衣服呢？

noah上下扫量她，没看出她哪里受伤，又听初愫说：“我要做产检。”她在网上查了，现在正好去建档。

她心想：noah一个人能顶家里两个人。

这段日子眉头频频紧锁，眉间皱出一道深纹，寂静的房间没有光亮和声响，只有她细弱的声音溢出唇角：“没关系，都会过去的，只不过是回到以前的日子，没事的……”

“什么名字？”

只有几个财经大会的视频，但这也够了，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

往远一眺，凌晨见到的白se教堂此刻在雪里更显神圣，初愫呆滞地望了望，起身把行李和家收拾整齐，她记得正事。

noah头没回说：“这是个教堂。”

出了机场，外面下起了雨，直往车里潲，11月的赫尔辛基冬天气息已经十分浓厚，确实b莫斯科还要冷，初愫把衣领拉紧到下颌。

“你怀孕了啊！”约定好下次他带着去一趟后，又告诉她：“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项骞看眼前的人，很明显的紧张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表达的太过了。

才知道，evans是项骞，大胡子叫noah。

电梯门快要合上，初愫才想起来，忙伸出手挡住门，差点夹住她，吓了俩人一跳。

路过一个白se的建筑，初愫问他：“这是哪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对着空气说。

他胳膊向后一撑，仰看挂着的衣服，每一件都能忆起初愫穿它的样子，还没来得及穿冬衣呢。

“这个骗子！”程嘉澍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眼泪从眼眶夺出。

noah人虽然咋呼，但车开得很稳，一路闲聊，知道了他是家叫nol的餐馆老板，nol在芬兰语是零的意思，意思就是零浪费，环保可持续。

——

“芬兰的习俗，孩子没办出生派对前，不能告诉别人名字。”

往下一滑，自动弹出相关新闻：

等人群散去，走到神父面前，一时竟说不出什么，神父也不催，耐心地等待。

再见到项骞，初愫已经四个多月，肚子微微凸起，在家里穿了件薄线衣长裙，身前顶出小尖头。

后半程初愫不知何时睡着的，到了公寓楼下，被他拍了两下才醒。

初愫指尖顿住，昏暗的屏幕光映在她怔滞的神情上，呼x1不自觉变得急促，一目十行地浏览，图片触目惊心。

他慌忙拆开盒子，果然，里面是空的。

“入乡随俗嘛，再说，我现在是scarlett，初愫留在国内了。”

她关上车窗，雨滴瞬间顺着车窗流下来，模糊了街景。

“我想问问你，这里b较好的医院是哪个？”

他恍然大悟的样子很滑稽，张大的嘴巴掩藏在胡子里。

项骞垂眸，顺势问：“男孩nv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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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澍眼睫抖动两下，一口气把所有的都拆开，全是空的。

没有人与她说话打岔，孤独感像风暴一样侵袭过来，手搭在额前，不受控制地想他们俩。

周顾南赶过来，正是夜里最冷的时候，他肩上挂着一层薄霜，面上不露，但错乱的呼x

……

初愫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掏出电脑，边啃指尖边搜索“程嘉澍周顾南”，两个人都不是ai接受采访的人，所以网上找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

【程氏、南明集团率先派出救援队，前往灾区救援搜救……】

……

国内的冬天气温已然很低，花房的花更得jg心伺候着，程嘉澍不想最后一点念想，毁在自己手里。

在别墅时，也只有晚上睡觉被他俩抱在中间，才是最舒心的时刻。

初愫讪笑，没做解释：“哪有那么快就适应过来。”又问：“怎么有空过来了？”

走出公寓楼，半只脚陷进平整的雪面，空气中突涌的凉气，激得她一阵咳嗽，脸颊咳得发红才堪堪止住。

项骞一噎：“你又不是芬兰人。”

愤愤地回房间拿过手机，拨打周顾南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接通，他说，

“不对，她根本就不是为了回家，她是有预谋的！”她早就想走？

项骞一听，知道她看到了前俩月的新闻，赶紧转移话题：“没事，以后g爸给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