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于她而言,在穗家也只不过生活了不到两年而已,穗母不记得她的喜好,可能也是正常吧。
可嫣嫣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跟她亲,二十多年的感情做不得假。
穗母想起上次的电话,面露尴尬,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禾禾,这回妈妈没记错了,都是你爱吃的。”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池家又不好得罪,丈夫提出要跟池家商量能不能换成禾禾,她一开始也是拒绝的。
他屈指在门上敲了几下,担心出事,没多想就推门进去。
是池晏清,她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伸手探向了她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她抱着腿在床上坐了会儿,等心情平复下来,起床披了件外袍,就下了楼。
用过早餐,她犹豫再三,还是去书房找了池晏清。
当初嫣嫣知道这个消息,差点没哭晕过去,后面还闹起了自杀。
她低头笑了笑,嗓音很轻,“是这样吗?”
因为坐姿的缘故,本就清凉的睡裙,裙摆都被掀到了大腿,杏色的底裤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池晏清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我让厨房熬了粥,过会应该就能送来。”
穗禾清醒了些,睁开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呆滞,好半天才慢慢有了焦距,但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恐慌感。
穗禾把粥吃完,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佣人收拾的时候顺手给她拿了过来。
他搭上她的手臂,慢慢地将她扶起,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要喝水吗?”
禾禾才刚认回来没多久,要真说来,她也舍不得,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穗母倒还好,拉过她的手往客厅走,一面吩咐佣人去把穗明嫣和穗明桀叫下来。
“好。”穗禾点头。
这件事,他没太在意,听穗成峰的意思,是家里商量的结果,横竖是谁都一个样,就应了下来。
那个家对她厌恶最深的莫过于她那个亲弟弟了,因为穗明嫣,这个弟弟对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姐姐向来都没什么好脸色。
穗禾不傻,关于她跟穗明嫣的身世,虽然没有太正式的公开,但这个圈子里消息向来传的很快。
穗母一听才发觉她的声音是有些哑,像是病了,立马关切的问她,“禾禾,你是生病了吗?怎么在医院?”
夜里,穗禾做了噩梦,醒过来就有些睡不着了。
她垂着眼睫没有看他,整个人沉浸在自我的情绪里面,声音小的都快要听不见,“爸,是不是我不够好才没有人喜欢我?”
而池羁向来不着家的,这种团圆的节,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她知道的,其实要是真的关心她,也不会到现在才问。
只见年轻娇美的儿媳蜷着身子缩在角落,外袍松垮的穿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背。
穗母心头一紧,“禾禾,对不起,妈妈不知道,妈妈只是太……”
他起身欲走,却被她抓住了手,他僵了一瞬,低头朝着她看过去。
池晏清没在病房里留太久,等到家里佣人送粥过来,就离开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抱着让池家选的想法,提出换成禾禾,也是要看池家答不答应,毕竟一开始他们要的是嫣嫣。
她没扎针的手接过水杯,低着脑袋道,“爸爸,今天的事,给您添麻烦了。”
池晏清忙完,从书房里出来,路过儿媳房间的时候,门没关严,正想帮忙关上,走近就听得里面似是小兽般呜咽的嘤嘤声。
穗禾怔愣,心下明白过来,他是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了。
哪怕陷在梦魇里,那哭相都是娇娇弱弱的,不丑反而只会让人心生怜惜。
因着她才是那个穗家真正的千金,所以穗父跟池家提出要她嫁过来时,池家也没反对。
婆婆离家一连数日不回也很正常。
意识到不妥后立马挪开了视线,嗓音很淡,“不是,你很好。是阿羁那小子的问题。”
“没必要。”穗禾嗓音很淡,“发烧而已,池家有人照顾我。”
“天呐,少奶奶你手别乱动,都跑针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她的亲生父母,为了养女,亲手把她这个才认回去没几年的亲女儿推进了火坑,真的挺讽刺的。
跟穗家这门亲事,是宋文姝选的,一开始要的人是穗明嫣。
“禾禾,知道你要回来,妈妈可高兴坏了,反复叮嘱厨房准备你爱吃的菜,连食材都是今早起来买的最新鲜的。”
穗明桀还跟以前一个样,在穗母提醒下才不情不愿的喊了她一声姐。
穗母红着眼点头,“禾禾,你和嫣嫣都是我的女儿,妈妈是最希望你们都能找到个好归宿。怎么可能会舍得把你推出去?”
犹如风过无痕,彻底归于平静。
他扯开她的手,“很晚了,回床上睡吧。”
后面也是穗成峰找上他,问他能不能把结婚人选换成穗禾。
池晏清微微一怔,这个角度,他甚至都能瞧见她胸前蕾丝v领掩着的半个胸脯,那抹粉意半遮半掩的诱得人喉咙发痒。
池家当初选中了穗家,关于穗明嫣的身份自然是调查过的。
见只是她一个人来,穗父脸色算不得好。
穗母温温柔柔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禾禾,今天休息吧?学校的事忙不忙啊?”
穗母叹了口气,“禾禾,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家人,生病了怎么不说?”
“嗯。有什么事,您直说。”穗禾语气很淡,因为发烧嗓音还有些哑。
敲了门进去,一身休闲的男人抱臂坐在书桌后,身体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见到来的是她,眼眸沉了沉。
池晏清适时的把手收回,“醒了就回床上睡,大半夜的喝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也容易让人起恻隐之心。
池晏清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伸手抚上了她泪湿的脸颊。
落座后,穗母也没松开她的手,“禾禾,那天我打电话给你,你是生病住院了吗?”
在穗母嘴里,能嫁进池家,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分。
她抿抿唇,小声的应,“我知道了,爸爸。”
穗禾没说什么,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妈妈也很舍不得你,可是池家我们得罪不起。你现在也已经嫁过去了,这都是命!就算没有丈夫疼爱,池家少奶奶这个位置也是很多人望而不得的。”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放下手机,就瞧见穗明嫣喊着妈妈,亲亲热热的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同她撒着娇。
房间里安静了半晌,穗母急忙解释,“禾禾,不是这样的,是池家知道你是我们亲女儿才最终定下你的。”
穗禾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觉得有些好笑,“妈,你确定爸爸跟弟弟是想我了?”
只是穗母却没有察觉,笑着道,“这不快中秋了,你跟池少有空的话就回来看看,妈妈想你了,禾禾,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不光是我,你爸爸和弟弟都很想你。”
“爸,我有事找您,您现在有空吗?”
她脚边歪倒着几罐啤酒,手里也拿着一罐,都被她抓变形了。
“禾禾……”穗母还想说点什么,穗明嫣跟穗明桀一前一后的过来了。
池晏清眼眸深邃地望着她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喉结动了动,莫名的就想起昨晚,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
她的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可穗禾却觉得虚伪,大概是对他们本就没有报有太大的期望,所以也没太多失望。
婆婆回了宋家陪老人过节,要过几日才回。
只是话还没问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挂断的忙音。
可想而知,前面这二十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回到池家,家里只有公公在。
穗明嫣倒是落落大方的跟她打了招呼,笑着替穗母说了几句场面话,丝毫没有半点占了别人身份的心虚。
穗明嫣见她不高兴变着法的哄她开心,她原本因为穗禾心里产生的那点波动也很快就被抚平了。
穗母听她这么说,也有些尴尬,“禾禾,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啊!中秋回来看看吧,妈妈让厨房做你爱吃的红烧鱼好不好?”
关于他这个儿媳,他知道的不多,她是三年前才刚被穗家找回去,据说还是当时家里的保姆在医院偷偷的把孩子换了。
中秋那天,穗禾回了趟穗家。
她原本只是想把自己灌醉,能觉得好受些,没想公公会进来,还看到她那么狼狈的样子。
“嗯,先坐。”池晏清抬着下巴,指向不远处的沙发。
穗禾愣了愣,笑道,“是吗?”
见他不说话,穗禾有些局促起来,心里更没底了。
但究竟如何,这各中缘由,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有真正的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过。
穗母听她这么说,呆了呆,嘴里的好字还没应下,就听电话那头有一个妇人的声音惊乍着响起。
她不确定,她昨晚除了拉他的手,问出那种明显不合身份的问题外,有没有做其他过分的行为。
是穗家打来的电话,穗禾犹豫着,还是接了。
池晏清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你跟阿羁的事急不得,别听你妈的,以后在家里也注意着点。”
她像是没听见,脸上布满了泪痕,粉唇微微张合,声音又软又小,“不要……不要打我……我疼……我好疼……”
纵使她再努力去回想,也没想出自己到
穗禾点头。
穗禾依旧抖的厉害,伸出手挣扎着把他的手推开,“不……不要……离我远点……别碰我……”
他们是分房睡的,公公工作忙,夫妻俩的交流也不多。
吃过午饭,穗母拉着她回房间,问起了她跟池羁的事,话里话外都是要她放下身段去讨好池羁,早点怀上孩子,稳固住池家少奶奶这个位置。
穗禾咬咬唇过去坐下,斟酌着开口道,“爸,昨晚的事,很抱歉。我喝多了,有逾矩的地方还望您见谅。”
穗禾嫁进池家一年多,虽不怎么了解,但也能看的出来,公公婆婆的关系不好。
他把薄毯披到她身上,手隔着薄毯扶上她的背,出声安抚,“穗禾,醒醒,只是梦而已,别怕!”
似乎是害怕,又像是陷进了梦魇里,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喊着些什么。
第二天,穗禾酒醒,记起昨晚发生的事,觉得无地自容。
眼下,禾禾提起,她怎么可能承认是他们把她推出去的。
穗明嫣当了二十几年的穗家小姐,被悉心培养长大,各方面都没得挑,而她作为才刚被认回来没多久的女儿,显然不是最优选。
听她急着道歉,穗禾突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打断她,“不用解释,中秋我会回来,可以了吗?”
池晏清皱起眉头,捞起沙发上的薄毯,朝她过去,听到脚步声,她的反应更大了,一直抱着身子往后面退去。
池晏清脸色顿时有些沉了下来,大手按住她的肩,强硬的把她的脸捏起,命令她把眼睛睁开。
穗禾自嘲的笑,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妈,红烧鱼是穗明嫣爱吃的,不是我。您大概不知道吧,我最讨厌吃鱼了,小时候在那个家里,鱼肉是给弟弟吃的,我只配吃弟弟剩下的鱼尾巴,被鱼刺卡住喉咙,穗明嫣她妈赶我出家门,要我死就死在外面,别脏了家里。”
那个跟她换错的孩子,养在穗家,总归是品性各方面都还可以的。
“嗯,是命。”穗禾自嘲的弯了弯嘴角,“我替穗明嫣受了二十年的苦,在你们眼里也是我命不好吧!”
还有那个她血缘关系上的父亲,让她替穗明嫣嫁给池羁的事,想来便是他一手促成的。
“别乱动,还扎着针。”
穗禾莞尔,“这样的福分,当初穗明嫣怎么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