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尚延每天都要会在村口看到守村人，整天胡子拉碴的，头发长到遮住了眼睛，穿的衣服又破又旧，小尚延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坐在三轮车上，天真地问尚文

尚延很喜欢对门的老奶奶和老爷爷，每次去他们家，他们都会塞给尚延几块糖，是他们自己做的麦芽糖，尚延觉得很好吃，老爷爷精神头一直都很好，发生这种事实在太意外了，尚延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

“尚延快出来，我妈妈烤了地瓜。”

眉毛了，孩子怎么越管越淘了呢？

小尚延很聪明，接受知识的能力很快，并且尚文时刻管着他，总归没那么淘气了，学习还不错，顺利上了初中，王玉也是，两个小孩都聪明伶俐。

这次尚文回答了他，只有一个字

尚文也不急，摸了摸尚延的脑袋瓜说道

蔡春惊讶于儿子的善良“你去叫她吗？”

“爸爸他到底是谁？”

尚文和蔡春两人对视一眼，笑了出来，这办法好用。

“不用，他这一辈子活得够有意义了。”

尚文觉得身为一个男孩，不可太过于随和内敛也不能太较劲，两者中和一下最好。

去领尸体那天，蔡春受到了刺激，脑出血到倒地，一病不起。

尚文笑了笑说：“像你。”

尚文听见了，但他没回答，尚延没有得到答案也不气馁，接着问：“他有家吗？”

课堂上老师讲三字经，学“人之初，性本善。”告诉他们，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尚延听了进去，于是出门上学的时候，把蔡春给他的鸡蛋丢给了正在村口胡乱挥动柳树条的守村人，尚文也不阻止，他认为小孩子有善心是好事。

刚开始几天尚延耍脾气不想去，趴在地上边哭边打滚，滚了一身泥。蔡春忍不住想要训几句再打一顿，被尚文拦住，拽回了屋子。

小孩子本来胆子就小，又加上闹了一天实在没力气了就败下阵来，主动走进屋里，见两人坐在热乎乎的炕上聊得热乎朝天，又没忍住哭了出来

尚延听到连忙穿鞋，跑了出去，隔着矮墙接过地瓜，说：“替我谢谢婶婶。”

尚延一边在医院照顾

“老两口腰杆挺直了一辈子，放心吧，刘奶奶会生活得很好的。”

“不听话？”

于是又补了一句“以后你会比我好上很多。”

“嗯，脾气太犟。”

有人陪，有人管，上学也有上学的乐趣，尽管辛苦了点，也渐渐习惯了下来。

尚延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尚延和王玉推门进来，听那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尚文就知道是他的儿子，于是头也不抬继续看书。

晚上回家，尚延听蔡春说，对门刘奶奶的老伴今天去世了，两人一辈子没有子女，都是互相扶持过来的，上午去世，下午就下葬了，直接省去了吹喇叭的环节，是老太太的主意，村长张家义还特地问了一下老太太，老太太说

尚延瘪瘪嘴，不服气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尚延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刚要动筷子，便听王玉在隔壁院子里喊

蔡春一边叹气一边说：“尚延管不住了。”

“可以让刘奶奶来我们家吃饭吗？”

王玉摸了摸头说“我帮你转达，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晚上尚延玩累了早早睡着，蔡春躺在尚文旁边偷偷抹眼泪，尚文发现了，轻声问：“怎么了？”

那时候尚延还不懂这个字的意思，以为所谓的家是他想的那样，温暖的房子，热乎的炕，还有疼爱他的父母，直到很多年后他才知道，家有很多种形式，他所想的只不过是最直接的那种。

“有。”

“爸，你又在看什么书？”

尚延不解。

“我错了……我……我去上学。”

他的儿子一直是他的骄傲。

再后来王玉也加入了上学的队伍，风雨无阻。

“能行。”尚文说得信誓旦旦。

尚文是在尚延十七岁那年深冬时节去世的。

尚延刚要点头，便听尚文说：“刘奶奶不会来的。”

“你字都没认全，还是等认全了再说吧。”尚文有意刺激尚延，这孩子这几年性格上收敛了不少，甚至有些随和，但是性格里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劲，隐隐露些势态。

尚文摇了摇头“说了你也不知道。”

“就剩刘奶奶自己了。”

尚文有了一份新工作，镇上新开了一家书店，正缺售货员，而且要有些文凭，于是尚文争取了过来，整天就坐在书店里，卖着书，看着书。

“是啊。”蔡春也感叹道。

老太太说话时眼角还有有着泪，现在就剩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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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延不爱学习，但是耐不住每天尚文都会检查他的功课，问他一天都学了什么，说不出来，就会挨蔡春一顿打，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蔡春瞪了尚文一眼，说：“你也不管管。”

“管，我当然管，从明天开始尚延就交给我吧。”

于是从白天太阳高照，到晚上黑灯瞎火，尚延就这样躺在院子里的地上，没人叫他回家，没人叫他吃饭。

其实他的童年很美好，尽管物质并不富足，但有父母疼爱，有好友陪伴，有淘气，也有教育，有悲伤，也有快乐，他学会了观察，学会了善良，拥有了知识，开阔了眼界，环境使然，他告诉自己要走出这片村庄，他差一点就做到了。

于是尚延第二天就被送去了镇子上的小学，每天早上要很早起来，和尚文一起赶路去镇子上，晚上和干完活的尚文一起回家，每天都很累。

冬天夜晚，尚文被一辆车撞到，司机肇事逃逸，没有及时送往医院，整整一个晚上，可以说尚文是失血过多而死，也可以说是被活活冻死。

“你能行？”蔡春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