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愣了一下，表情陷入一种难言的纠结，仿佛遇到了人生重大的抉择时刻，“哥哥，会难过……”

到了韩淑瑶家门口，她下车前，身体越过许然伸手帮我整理了一下校服衬衫的领子。

许然因为哭得过火，这会已经在打哭嗝了，一抽抽的十分可怜。

韩淑瑶心满意足起来，“许然，我等你们结束，就让司机先回去了。你们的车能不能送我一节，反正顺路。”

我明显感觉到许然已经有些气的发抖了。

我努力把那两半的我揉在一起。这才感觉自己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

许然侧身背对着我看他，在我这侧的手依旧抓着我。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进去坐好之后。司机发动了车子。

我把许然抱起来拍了拍后背。

我叹口气，觉得有些头疼。

我没有作声，继续给许然留下思考的空间。

许然握紧了我的手，向我这里靠近了些。

后排原本只坐的我和许然。现在多了一个韩淑瑶，她十分自觉的坐在边上，拍了拍中间的位置，“小然坐在哥哥和姐姐中间好不好。”

泾渭分明地划分了黑色和白色的我。

许然漠然地看了眼她手里大盒子，无动于衷。

“好的，哥哥相信你。”我笑了笑道。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等你长大，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韩淑瑶真的很会自作主张。

我拍拍他的后背，感觉他在我的手下稍微放松了些，但是没有什么用，我捏了捏他的手，冰凉。

最后只好试图用感情绑架，“如果小然不喜欢哥哥喜欢的人，哥哥会很难过。“

“哥哥，我也会永远喜欢你的，我会只喜欢你一个人的。”许然小声道。

“好啊，谢谢姐姐给我介绍新朋友。”许然乖巧的说。

我看过一些儿童心理学的书籍，许然这个年纪对于某些事物有占有欲是正常的，以往他过于粘着我这些我都默认了，适当的引导过，只是用处不大罢了。我也没法在他身上投入过多的精力，所以有些忽略了。我现在也没有想到许然居然会这么难过。

学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然低下头，咬着嘴唇，然后咧开嘴笑了，看着就是一个礼貌又有教养的小孩，他长得好，这么笑起来但凡是个雌性生物都没法无动于衷。

许然客气又带着些感激的语气：“谢谢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这么冷漠嘛。我和你哥哥是‘好朋友’，哥哥的好朋友送你个礼物没关系的。你可以要的，对吧许回。”她把矛头指向了我。

她走过来蹲下身，笑眯眯的，十分温柔的大姐姐模样：“小然，好久不见。听说你今天开家长会是你哥哥帮你开的。你哥哥对你可真好。”

我垂了眼：“没关系，喜欢的话就收下吧，小然。”

许然艰难的思索了一会，委屈的开口，显得十分痛苦，“不想让哥哥，难过。小然会，会喜欢，哥哥喜欢的人。”

“小然，你上二年级对吗？我有个表弟，回头也要转到你们学校。我让他转到你们班好不好，你们可以做朋友。等你有了新朋友，就不要总缠着哥哥了吧。”韩淑瑶一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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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停下了步伐。

不会喜欢其他人，我只会喜欢哥哥一个人。“

我拉着许然的手回家。

我见他终于不哭，也松了口气。

“呐，我听你哥哥说你喜欢拼积木是吧。这个是我托人买的限量版的乐高。送给你好吗？”

“哈哈，没关系，小然真的好乖。”韩淑瑶心满意足的笑了，然后给了我一个胜利的眼神。她可能觉得许然真的有这么好收买。

他爬到座椅中间端正的坐好，车上两人同时看着我。

许然的指甲把我的手抓的有点疼。但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答应了。

“无论哥哥会不会喜欢别人，哥哥最后最喜欢的那个人一定是小然，哥哥保证。我们拉钩好不好。”

然后他就抱着我哭了起来，仿佛经历了莫大的委屈，真的是嚎啕大哭的那种，鼻涕和眼泪糊了满脸，全蹭在我衣服上了。

记忆中许然的哭泣都是小声的啜泣，或者无声的控诉。只有这次，是毫无保留的幼童的放声哭泣姿态。

好在这会他还听了我的话，于是也立刻伸出小手和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再一次有种被割裂的情绪，一半的我在为许然这样因为我哭泣而感到心疼，另外的一半我冷漠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