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竹在床边坐下来，问他，“它什么时候不听我的话了？”

黎扇坐在办公室里，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听着电话里的祝福扬了扬嘴角，“冬至快乐。妈妈今天加班，回去的晚，我听许姨说和舅舅吃过饺子了？”

陆沿瓷从窗台上下来，抱住黎竹的脖子，“昨天晚上，我听到它打舅舅的手了。”

“真的！”陆沿瓷差点从原地蹦起来，他激动的飚了句德语，“ichliebedi我爱你，妈妈”

无人回应。陆沿瓷以为人是睡着了，于是又敲了两下，“舅舅？”

陆沿瓷乖巧地点头。许霞下楼向黎扇说明了情况，得到许可后去书房调了监控，发现半个小时前人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根本不见人影，他忙去阳台找许霞，“姨姨，你看见舅舅了吗？”

陆沿瓷摇头，“妈妈要舅舅接电话，我刚去卧室找舅舅，卧室里没人。”

“ichliebedichauch我也爱你”黎扇看了眼镜子，镜子中的女人面容精致，神情洋溢着幸福，全然不见之前的严肃，“帮妈妈叫舅舅来接一下电话，妈妈有话和舅舅说。”

客厅里响起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许霞放下手中的抹布，从二楼快步下来，边接起电话边对沙发上探着脑袋的人说，“没事小瓷，你看你的，姨姨来接。”

黎扇应下来，“好，妈妈还没吃呢。听说今天会下雪，小瓷和舅舅一起出去走走吧。”

“据气象台报道，江州近几日降雪概率呈上升趋势，气象专家称，这是由于……”

接通没几秒，许霞与巴巴望着这边的人对上视线，“……哎好的太太，小竹说他吃过药了，小瓷……”

“好。”陆沿瓷放下听筒，噔噔噔跑上二楼，敲了敲次卧的门，“舅舅，妈妈来电话了。”

陆沿瓷点点头，“吃过了，姨姨包的猪肉馅的，特别好吃。妈妈，你吃饭了吗？姨姨说给你留了饺子，一会儿让司机叔叔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门被关上的瞬间，黎竹终于忍不住从唇缝中泄出一点声音，他像被抛弃的流浪狗那样很小声地呜咽。

黎竹一只手捂着脸，泪水从他的掌心里掉出来，一滴一滴地将棉质睡裤洇湿，陆沿瓷很紧地抱住他，学别人哄他时那样轻拍他的背。房间内安静了许久，陆沿瓷才听到男人哽咽道，“谢谢你，小瓷。舅舅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下楼找许姨玩，好不好？”

许霞朝陆沿瓷招招手，“小瓷，来接电话，妈妈想跟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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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牵起男人的右手，白色绷带缠着男人的手腕一路往上，最终隐没于衣袖下的黑夜，其中的每一道伤痕，都像刮在皮肤上的凛冬。陆沿瓷很小心地吹了吹，“吹一吹就不痛了。舅舅，你怎么哭了？”

许霞心里一惊，但顾及面前的孩子她不能显露出来，她弯腰捏捏陆沿瓷的手，安抚道，“没事，别着急，我去问妈妈看看监控。”

男人将脸埋在手心里，他维持了这个动作很久，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翻盖手机，他在短信里找到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拨通界面的蓝光映在他的面庞上，照出他未在门外表现出的疲态与痛苦。不知过了多久，黎竹才按下了“确认”。

许霞愣了一下，“没有啊……舅舅不在房间里吗？”

陆沿瓷从沙发上跳下来，几步跑过去接过许霞手中的听筒，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妈妈，冬至快乐！”

我帮舅舅打好标记了，它不可以再不听舅舅的话了。”

陆沿瓷沉默地又抱了他一会儿，才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