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沿瓷不说话了。

白任栩没有看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你在消防通道打电话那天，小寻听到的。”

白任栩看着他，“还有呢？”

快地应下，不过几分钟就响起了敲门声。

陆沿瓷起身，蓝色护工服上洇湿的水痕已然消逝，一如那些被他忘记的回忆，他看着病床上的人，发丝、眉眼、脸颊、心脏……好像哪里都很柔软，只有对自己的厌恶是尖锐的。

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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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白任栩忍耐的很痛苦，黄昏时他的病症会尤为严重。陆沿瓷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人极力地克制、压抑自己的情绪与欲望，他浑身都在发抖，手控制不住地想要抓取床头柜上的东西，陆沿瓷猜想他是在找能让自己产生疼痛的物品。

这个问题很奇怪，依两人目前的关系来看，陆沿瓷恢复记忆与否都不会对白任栩造成影响，但病床上的人却回答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

白任栩问，“什么时候走？”

说完这句话后陆沿瓷敏锐地注意到白任栩像松了口气，他突然问，“如果我全部记起来了，你会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白任栩顿了一下，他的语气有些怪异，“我希望，你就会走吗？”

陆沿瓷瞳孔骤缩，stoic，他的笔名。他看向病床上的人，沉默半晌，他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沿瓷说，“会。”

“stoic。”

他说的很简略，两人却都明白这个“走”的含义，陆沿瓷蓦地笑了，像是有些自嘲，他轻声问白任栩，“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陆沿瓷没说好与不好，只是将饭盒放到一旁，他重新坐下来，目光落在白任栩的脸上，“你有话想跟我说吗？”

长久的寂静。

陆沿瓷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他说，“很少，我记得你发烧那次我送你去医务室，然后说要和你做朋友，不知道你有没有答应……不过现在看来，我应该是被拒绝了。”

“我会离开这里。”

白任栩惊疑地看着他，不过几秒陆沿瓷笑了，“我以为你有话想跟我说，说什么都可以，你看刚才我们不是在正常地聊天吗？这其实可以作为转移你注意力的方法。”

出乎意料的，陆沿瓷却没说什么，他只是问白任栩，“要午睡一会儿吗？”

白任栩终于抬眼看他，陆沿瓷的目光停留在白任栩脸上的伤口，他觉得用漂亮来形容这张脸都显得匮乏，伤疤也不足以使其黯然，就像再重的灰也无法阻挠夜明珠亲吻月光。

好在这次发作只持续了十一个小时，期间陆沿瓷一直在病房里陪护，看着人没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这下换陆沿瓷迟疑了，他笑了笑，说，“没有了，只记起来了这个。”

白任栩摇头，他心中的焦躁怎么也平静不下去，以往他只能通过肉体产生的疼痛来让自己“分心”，这是唯一能平息他表现欲的方法。方才与陆沿瓷的对话让他的内心更加躁动，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让他去引导面前的人，他要看到对方与自己一同陷入痛苦的表情。他渴望用痛苦的感受来浇灭内心的火，现在这种程度根本不够。

他没法为不记得的事道歉，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需要他道歉的事，陆沿瓷知道有的厌恶就是无缘而起，何况白任栩都不曾对自己释放恶意，只是单纯的抗拒自己。

发病期的缘故让白任栩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他的表现欲让他敢于抬起眼直视面前的人，温柔的瞳孔中是某种早已下定的决心，“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白任栩没有接陆沿瓷手里的饭盒，他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你吃吧，我不想吃。”

沉吟片刻，白任栩有些焦躁地开口说，“……你想起来了多少？”

“因为我情愿。”

白任栩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看到面前的人还是笑着，只是笑的很冷，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尽管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对着当事人说出来还是太不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