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吹白见他神色戚戚，低声道：“我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了，你明明知道一切，早就该告诉九宵，免得他误会你那么多年。”

“支岭渊，先帝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吧？”

支岭渊又被气到了，指着他的鼻子，颤抖着道：“凤九宵不是个东西！你也一样！你给我滚！”

他们舅甥俩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一想起来这些日子固吹白对他所做的一切，支岭渊就气不打一处来。

傅红瑶是他的亲姐姐，就算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

支岭渊望着床顶哑声道：“我是彝族普通人家的孩子，因为在战场上赢了几仗被破例提拔成大将军，先帝宽仁，他知道我无父

“你不要孩子，我这就让太医去炖药，反正也就是痛个两三天，到时候你就清静了。”

到时候弄不好会被傅太后反咬一口。

固吹白坐到他身边扶起他，让他靠在床头，伸出手去按摩他的腰椎。

支岭渊去推他：“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你就当是睡前故事吧。我给你说说。”

固吹白却并不走，认认真真的问他：“这孩子你真不想要？不想要我就命太医给你熬落胎药了，不过落胎药太伤身，喝完之后腹痛难忍，血流不止，就像去了半条命一样，你可想好了？”

支岭渊原本只是抱着不耐烦的态度随便听听，到了后面越听越难过，最后竟然听得心痛不已。

他笑了一会儿，收起玩笑的态度，一脸认真的道：“我有事问你。”

“你杵在这儿干嘛？你也滚！”

室内只余固吹白和支岭渊尴尬的看着彼此。

这个秘密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一直把这件事放在肚子里不敢告诉凤九宵，凤九宵那么相信他的母亲，怎么可能会相信是他的母亲杀害了先帝呢。

固吹白心中感慨，凤重昀的性子也未免太软了。

固吹白一边嘴上哄他，一边心里在想，这怎么和当初黎暮辞跟他说的在齐国那段经历那么像，芳姐让太医院联合起来哄黎暮辞喝安胎药……

如今固吹白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自己能告诉他真相吗？

“你……你！”

支岭渊脸色难看，瞪着他道：“你少拿这个来吓唬我，你怎么知道喝了落胎药会怎么样？”

支岭渊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固吹白的神色眉宇间，为何如此痛苦颓丧？

这话一出，支岭渊僵住了。

他蹙起眉宇，咬住嘴唇。

从五岁那年被长姐骗到固沙河边与家人从此分离开始，到了夏国那二十几年风风雨雨，人生中最痛苦最屈辱的被囚禁在翠微宫当娈宠的那些年，包括那碗喝下后让他腹中成型的孩子落胎，从此以后断子绝孙的药，再到黎家满门覆灭，他与黎骁此生不会再相见，到最后随着凤九宵回到燕国。

时候，凤九宵还在责怪别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只是想着要用什么办法让支岭渊留下这个孩子。

被他这么按了一会儿，支岭渊那酸胀的腰顿时感觉好多了。

固吹白沉默不语，周身的气息无比凝重。

但是支岭渊转念一想，自己同情他干什么，又不是自己害他经历那些的，固吹白所经历的一切虽然令人唏嘘，但也不该把这些在他身上出气吧。

他顿了顿，说：“先帝临终前对我说，他本意只是想救傅红瑶，当时先皇和先太后催他立后催得急，他无奈之下正好顺水推舟拿傅红瑶做个幌子，其实他也利用了傅红瑶，先帝自认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所以傅太后下药害他，他明明知道，还是没打算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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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宵满脸失落的走了。

固吹白撵他走：“快滚，别在这里碍眼，你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好，好，你别激动。”固吹白见他动了气，也不敢再刺激他了，将他的双按下来放进被子里掖好，安抚他。

支岭渊往床里边缩了一点，尽量离他远一些。

固吹白失笑：“你想哪里去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知道落胎药可不是随便吃的，到时候你痛的在床上打滚我可不给你擦汗。”

“什么？”

支岭渊嗤笑道：“就算说了他会信吗？他完全相信傅太后的话，如此敌视我，我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我说出真相又有什么意义。”

“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凑我那么近！”

但其中的痛苦与艰辛，绝望与等待，却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想让我同情你然后继续任你摆布吗！”

固吹白竟然经历过这样的事，夏国那几年的经历，是一般人一辈子都无法想像的耻辱与痛苦，他能够熬过来，心志之坚韧也是非一般人能企及。

这一段漫长的人生旅途，固吹白只是用区区一炷香的时间便说完了。

固吹白平躺在他旁边，望着床顶，淡淡道：“摄政王想不想听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