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晚上见了你之后，回来心情便好了，”福生顿了顿，“这不是王爷托咱家说的，是咱家自己想说的，从认识你以来，王爷的心情便一直都很好。王爷很喜欢你，你若能做王爷近侍，王爷定会十分开心，你老实认真，活做得很好。但咱们做奴才的，不是活做好了就行了，重要的是讨主子开心。”

“宝贝儿，”周君昂又撒娇般蹭了蹭杨启的脖颈，“本王一月后要被发配岭南了，一去便要大半年，本王要挂念死了你。”

两人又泡了一会，周君昂给杨启讲了许多趣事，有江湖的，有朝堂上的，惹得杨启越发向往。听了不少故事，杨启才心满意足的跟周君昂离开了小溪边。

周君昂站着没动。

杨启也不在意，他专注的修理着花丛中的杂草。两个步伐匆匆的侍女引起了他的注意，杨启只零星听到几个字，‘王爷’‘感冒’之类的。

杨启又应了一声。

杨启有些急了，他尝试着将周君昂的舌牵出来，湿软的舌在唇齿间交缠。杨启一心想要周君昂回应自己，没注意到他的眼睛已经睁开，如猎人般盯着自己的猎物。

杨启连忙岔开话题，“王爷怎么忽然感冒了？是不是我昨夜带你去泡脚着了凉？”他有些揣揣不安。

“王爷行了”，“王爷有情人了”和“未来王妃已经在府里跟王爷睡觉了”等遥讹，在府里传了起来。

感冒的周君昂没什么精神，白色里衣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胸膛，披散下来的三千青丝搭在床上。美色当前，杨启却没有多余心思欣赏，他怕周君昂累着，连忙搭起枕头让他靠着。

“好……”杨启应的小声了些。

周君昂淡淡道应了声，“嗯，出去吧。”

杨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报涩，老实应道：“伤药很好，今早起来已经不疼了，谢谢王爷送的伤药。”

杨启将烛台放在岸边，脱了鞋袜将腿泡进了小溪，他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周君昂坐下。

周君昂也没期望他能说出什么骚话来，他说：“那就说好了，一月后你随本王一起南下。”

傍晚，杨启准备走去吃饭时就在花园被周君昂从背后拦腰抱住了。周君昂高他一些，他把头靠在杨启肩膀上，有些可怜兮兮的说：“你今日为什么不提要求啊？你要是提要求做我近侍多好，那样我就能经常见着你了，而不是每天像这样，等忙完了才能来找你，像偷情一样。”他委屈得自称本王都忘了。

“做的好，为何要罚？”周君昂大手一挥，赏了福生一盏玉壶。

周君昂不接受这个解释，他语言暧昧的说：“可你经常讨本王欢喜啊。”

“王爷是不是嫌这野水脏？我平日烦闷就会来这里泡泡，感觉小河水可以把我的烦恼一起带走一样。要是王爷不喜咱们就走吧。”

周君昂等的就是这句话，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说：“可你不是我的近侍，要用什么名份跟我去呢？”

唇舌微微分开，杨启的舌已经有些酸了，却被周君昂一掌按住后脑勺。“好好学学我是怎么吻你的。”说罢，他强势的吻上杨启的唇，他堪称贪婪的掠取着属于他的每一分气息，气息喷洒在杨启脸上，带着失控的炙烈，似乎那火下一秒就要将他燃烧殆尽。

杨启知道，补充的这句是因为上次的亲吻，可他上次明明见到，王爷很开心的样子。

没得到答复，周君昂看向他，在他眼里看出了向往。

侍女僵硬得几乎要同手同脚的走路了，她又行了个礼，出去了。

“你这是在用追求女子的招式吗？”周君昂抬眼瞅他。

这回杨启道反应快了些，他这话听着……简直就是要赶着送给王爷玩一般。他脸色微红，在夜色的掩饰下并不明显。

像只幼犬一样，周君昂仿佛看见了在他身后讨好主人时摇晃的尾巴。

“你去用膳吧。”

“劳烦福公公你们奔波了。”杨启有些不好意思，老是自己错过饭点，累得他们多跑几趟，他也没有银两打点他们。下次得叫王爷不要这样了，饿一两顿自己还撑得住。

杨启一脸认真，“不是，这是哄王爷高兴的招式。”

周君昂的口吻软了些，“当然，我会尽量不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怎么？内疚了？”周君昂带着笑瞅了瞅他。

皇权至上，杨启不敢多说什么，他想了想，道：“王爷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好。”杨启应道。

“本王怎么舍得将你送走。”他的眼睛扫了一下杨启的胸口。

绵软的舌头侵入，生涩的牵动着周君昂的舌，想要引他与自己交缠，但周君昂毫不配合，他抱着杨启一动不动，舌也只被动的接受杨启的撩拨。

“为主子做事，是奴才们应做的。”福生顿了顿，挥退了身旁的侍女，偏房门前只剩下杨启和福生。“今日王爷心情不虞，你应该察觉了。”

没多久，房门被敲开了。

“借花献主，你可真会哄人。”周君昂仍面色平平不见喜怒。

周君昂拉过被褥连头盖住了他，“进。”

周君昂叹了一口气，坐下陪这小奴才荒唐了一把。

周君昂的手又紧了紧，这才放开。“去吧。”

看着眼前眼色迷离，一副引人采摘模样的杨启，周君昂的拇指在他满是水光的唇上用力蹭了蹭，眼色沉沉。见杨启眼神重新聚焦，这才恢复了平常模样。

“嗯。”应了一声，杨启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可爱死了。周君昂面无表情的在心里骂起脏话。

“王爷，奴婢将药放在这里了，您等会记得吃。”

杨启看着月亮，没吱声。

“你怎么来了？”周君昂拉住又要跪下的杨启，让他坐在床边，看着杨启的眼里带上了些笑意。“你怎么敢随便闯进主子的寝室的？要是别人就该把你送进官府了。”

杨启过去把敞开的窗关了。

杨启一开始还能回应他的吻，到了后来却越发力不从心，被牢牢掌控的窒息让他慌乱，他有些紧张的推拒着周君昂的胸膛，却被更紧的禁锢在他怀里。?

月光在他眼中映了出来，这样的杨启让周君昂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王爷走了，杨启被管事安排了个轻松的差事，去打理花园，每日就扫扫落叶修修杂草，很简单，也很轻松，但同样，也只有杨启一人做。杨启几乎都要怀疑这个是周君昂故意安排的了修缮清苑是这样，打理花园也是这样。

周君昂瞅了一眼那花，应：“你不饿了？”

第二日，杨启先去了花园洒扫，花园来往经过的奴才不少，他们都匆匆瞅一眼杨启，不敢说些什么。即使仍讨厌杨启，但都知道了他在王爷面前有了名字，不敢再在他面前说些什么风言风语了。

他红着脸，又捧住了周君昂的脸，周君昂很喜欢被他这样如获至宝的对待，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想到一处地方，杨启将花放在路旁，拉起周君昂的手，“王爷，我带你去一处地方，保准叫你开心。”

“不疼了就好，好生将那伤药留着，若之后本王再没分寸伤了你，可以自己上些药。”

侍女推门进了来，她行了礼，本想将药送到周君昂床头，却见到了他身侧明显鼓起来的包，她内心大震，前进的步伐硬生生拐了个弯，将药放在了外厢的桌上。

杨启知道他是在说那档子事，他不敢吱声，生怕周君昂又说出些什么淫词浪语来。

“那便来这躲吧。”周君昂伸手一扯，杨启摔到了床上，“鞋子脱了。”

杨启刚想说这使不得，被周君昂蹬得咽了回去，他蹬开鞋，把鞋藏在了床底下，然后老老实实的爬上周君昂的床躺在了里侧。

杨启拿着托盘不说话。

“本王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周君昂有些无奈的笑了。

“你这小奴才也有烦恼？”周君昂确实惊奇，小奴才看着心大，不像经常自扰的人。

福生见他神色动摇，继续道：“当然，咱家不是逼你一定要做王爷近侍，你想做什么王爷都纵容你，只是咱家希望你也能想想王爷。”话已至此，福生不再多说，留下一句“考虑清楚便叫管事来找咱家。”便离开了。

周君昂问：“饿了？”

“也说不上烦恼，就是有些想瞧瞧外面的世界。”杨启的眼神有些落寞。

真可爱。

“我现在是落了花园的活来找你的，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偷懒。”他说的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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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杨启很用力点点了点头，“我本来是想王爷开心，结果又办了坏事。”

杨启见周君昂似乎不太愉悦的样子，想了想，转身在花丛中寻了一朵最美的月季，折下送到周君昂面前。眼睛带着灿烂的光芒，“今日见到这朵花就觉得特别美，想送给王爷。”

杨启瞬间一机灵站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道：“王爷你先别让她进来，我找个地方躲会。”

俯身过来的杨启身上还沾着些花香，闻到这香味，周君昂的精神突然就好了些。

溪水有些冷，浸下去时激得周君昂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福生跪下，心里清楚刚刚的事周君昂已经知道了，他拿不准周君昂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奴才擅自作主，请王爷责罚。”

这头的杨启确实在认真考虑，他想了许多，好的与不好的都想了，该想的不该想的也想了，想到最后头脑发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没想出个结果。

杨启听了一愣，他着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发配岭南？那荒蛮之地王爷怎么受的了？”

周君昂确实心情不佳，他昨日借机给黄丞相下了绊子，今日皇帝就把他遣到那荒蛮之地，分明是为黄丞相出气。不知好歹的皇帝，真心假意看不清楚。

空气安静了一瞬，周君昂撑起上身撩开了床帘。

“本王知道了。”周君昂说。

杨启有些心虚的凑到周君昂床前跪下，“王爷，是我。”

见他这般着急，周君昂的心情好了些。他装模作样的叹气，“唉，因为本王那皇兄他的猜忌，总觉得本王要夺权，所以本王得去那避避嫌。”

走了约一炷香时间，杨启到了。舒园里此时安静的可怜，躲过两个出门的侍从，杨启悄悄摸进了周君昂的阁楼。阁楼内也静悄悄的，只有床帘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杨启拿了一烛台，拉着周君昂走了些弯弯绕的小路，最后停在一处小溪前。这小溪是从外边流进来的水，入了夜变得清清冷冷。

看着周君昂闭眼时乖顺的模样，杨启没法抗拒，他吻上了周君昂的唇，轻轻磨蹭着，犹豫了一会儿，才主动的伸出舌头探入周君昂的口中。

“我自小便被卖进王府，进王府已十余年，不曾离开过，没见过王府以外的世界，幼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偶尔听别人说起也想象不出来。”

杨启脸色又红了些，他张了张嘴，脱口而出：“王爷需要个拎包袱的。”

想到这里，他内疚又着急。他现在想立马飞到周君昂身边瞧瞧他是什么情况，但是手上的活还没做完……

不会是因为自己昨夜拉着王爷泡那冷水让他感冒了吧？

“嗯，开心了。”周君昂又笑了笑，“那伤药如何？还疼吗？”

杨启没想那么多，一时冲动就来了，他说：“听到你的侍从说你病了，很担心就来了。”顿了顿，他颇有些讨好的看向周君昂，“我知道王爷不会送我去官府的，对吧？”

周君昂有些哭笑不得，“我在这，你怕什么？又不是偷情被抓奸来了。”

杨启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起这个，老实应了，“是。”

这事很快传到了周君昂案上，看着回来复命的福生，他笑，“福生，本王有没有说过你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虫啊？”

“亲我一下，我就让你去用膳。”周君昂说，“伸舌头那种。”

事实上杨启猜得八九不离十。

杨启手下一抖，把一朵开得美丽的杜鹃剪了。

“王爷比较重要。”杨启说。

过了饭点，杨启又没吃上饭，他饿着肚子回了偏房，偏房仍是只有他一人。

杨启被捂在被窝里，周君昂的气息满满当当的将他包围，面前是周君昂侧身向他而散得更开的胸膛。他脸红了。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周君昂想说的话，一个人影矗立在门外，“王爷，药熬好了。”

周君昂愣了愣，他倒是第一次听这些自幼被买进王府奴才的处境。

门外是福生和昨夜那小侍女，“杨启，王爷嘱我给你带来吃食。”

杨启见他笑了，有些开心，眼睛亮亮的，“王爷你终于笑了。”

“谁？我不是让你们滚出去吗？”周君昂有些恹恹的声音从床帘内传出来。

还在纠结的时候，福生昨夜说的话出现在他脑中“咱们做奴才的，不是活做好了就行了，重要的是讨主子开心。”思及此处，杨启将剪子藏到了花丛中，快步往王爷的院子去。

杨启听到偷情那二字，心跳快了几分，他说：“做王爷近侍要聪明机灵，还要讨王爷喜欢，我太蠢笨了，不该做近侍。”

福生松了一口气，磕头谢赏。

杨启挣了挣，没挣脱周君昂环着他的臂。“请王爷放开。”他老实道。

吻了不知有多久，杨启感觉自己嘴都麻了，这才被周君昂放开了。

眼睛亮起来的杨启似乎更耀眼了，周君昂甚至觉得他的眼比那明月还亮了，那浓眉大眼的五官俊朗了许多。

杨启一下子慌了，他又站起来，有些无措的看着周君昂。

杨启似乎醒悟过来，眼前人是他的主子，不适合做他倾述心事的对象，慌忙摆手，“我不是在抱怨，只是王爷问了，我才说的。”

搞砸了。杨启有些懊恼，他想起了周君昂身边那一群近侍，自己要是有那般厉害的嘴皮子，定能把王爷哄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