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问他弟弟的遗体该怎么处置/你是他最后的联系人(1/10)  我死遁后他们开始发癫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宋元的生日宴,林屿当然不会去。他低吼着让林桉不许再找人跟着他,拒绝和兄长们一同出席,更是不想自己出现在那种地方落得模样难堪。

毕竟宋元厌恶他刁难他,谁知道那天他出现在宋元的主场了,又会有什么丢人的事情发生。

随着日子推进,家里的佣人也一并忙了起来。宋元的生日宴在城中最繁华的酒店举办,但因为请了全程的摄影,所以佣人们必须把家里也一并布置了,不能有丝毫懈怠。

最后就连林屿住的四楼,都被多余放了不少摆件装饰。

因为已经认清了自己在家里的位置,林屿也不像之前那样成天脸上带着笑了。他时常一个人缩在屋子里,抱着膝盖看着逐渐恢复起来的兜兜围着他打转,湿软的舌头不时舔过他的指尖,湿漉漉的眸子抬起来,眼里全是他。

他更加宝贝兜兜,除非学校有事情耽搁,每天必定自己亲自去宠物医院接兜兜回来。

一来是这种事情交给别人他不放心,二来就是他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趁着天气没有太冷,带着兜兜多在外面遛遛。

很快到了宋元生日这天,林屿白日里就收到了林桉说夜里会晚回来的消息。他皱着眉头把消息删掉了,控制不住心里的难过,转头对着林知云,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抱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话音落下,像是也觉得自己的模样有些不好看了,他抿唇低头,索性把两个哥哥的联系方式全部删掉了。

这么做的时候,林屿清楚认识到了自己有多窝囊。明明他可以直接把联系方式拖进黑名单,之后一定再不会收到两个人的消息,可他没有。就算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暗暗期待着兄长们能够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意识到他生气了,再像往常那般来哄哄他。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可他就是这样期待的。

这种话,林屿当然不好意思对林知云讲,他害怕林知云会看出来自己的想法,只能跟林知云告别,然后先一步回到了家里。

今天家里只留下了几个佣人,很是清净,所以他托宠物医院的人晚些时候把兜兜送回来,他可以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给兜兜做一个新房子。

能够放在他房间里那种的,冬天到了,还得铺上柔软的绒垫才行。

兴致冲冲把东西一股脑搬回了房间,林屿都为现在的狗房子的精美程度而发出惊叹了。他盘腿坐在地上,拼接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兜兜看见了新房子会有多高兴。

兜兜已经恢复得很好了,现在可以绕着他又跑又跳,说不定会直接抱着他的腿摇尾巴。

因为想到了心爱的小狗,林屿心情轻松不少。他认真拼接每一个零件,但因为屋檐墙面都十分精美,只是做出个雏形来,也耗费他不少时间。等到好不容易把狗房子的门窗安上,林屿搓搓手,喜滋滋的打量了一圈自己的成果,没想到一回头,天色竟然已经完全黑掉了。

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林屿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他看了眼终端,并没有宠物医院的员工的来电,可是晚上八点,早已经超出了他们约定的送兜兜回来的时间。

他怕兜兜出事,忙不迭趿拉着拖鞋往下跑,“你们没有看见宠物医院的人过来吗?!”

站在警卫室的窗边,林屿都还在大喘气。他能够感觉到裸露的皮肤上落下不少凉意,可他无暇分辨到底是雪还是雨,只因为刚刚的剧烈跑动而气喘吁吁,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可糟糕的是面对他的询问,里头两个警卫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给了林屿否定的答案。

林屿拧眉,走出院门看了看外面,点亮终端想要跟医院的人打电话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耽搁了。

电话很快被接起,可情况却是变得更为糟糕。因为医院的人开口竟然就是跟他夸赞今天兜兜恢复得很好,问他有没有觉得兜兜都变得更活泼了。他口干舌燥的,热气呼出去,吸进肺腔的冷气却带起刺疼感,“……我没有看见他。”

“你们谁送他回来的?确定是送到我家了吗?”

话说到这里,林屿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哭意。停下几分钟,他已经开始觉得冷了,他想起来自己刚刚拼好的房子,里头铺了两层又厚又软的绒毯,那时候他想象着兜兜回来会高兴地围着他打转舔他,完全不知道兜兜竟然已经走丢了。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听出来他难过,赶紧安抚说医院那边会紧急联系一下已经下班的工作人员,让他别急。可他挂了电话,怎么想怎么觉得这话就不是个好兆头。

他顺着马路往前走,沿途仔细看过了每一片灌木和草地。天色愈发沉黑,势头加大的初雪在路灯底下显现踪迹,一切都带着股萧索又浪漫的味道。

但林屿就是觉得自己都快要提不起气来了。

他边走边哭,双脚被冻得麻木,近乎是靠着本能在继续往前。最后他停在一个白日里总是喧嚣无比,此时却寂静一片的十字路口,想着或许就是因为他,兜兜才会不见的。

因为他今天没有去医院,和林知云吃饭去了。明明是他决定要养兜兜,但他没有做好。

飒白的雪愈发凶猛,林屿吸吸鼻子,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快要被冻住了。他莫名觉得这感觉有些熟悉,可他无暇细想,只又掉头往回走,想要回家去叫佣人警卫跟自己一起找。

顺便把门口的监控调出来,查查兜兜是不是被偷走了。

因为做好了计划,林屿还努力想要打起精神。可他怎么都想到,等他回到家门口,院门已经紧闭了,警卫室空无一人,任凭他按铃叫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因为荒唐现实而满眼不可置信,但到了这里,林屿终于反应过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咬着下唇走得离院门远了些,站在路边伸出冻僵的手指按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是没能被接起。林屿看着暗下去的显示屏,最后连带着给林桉打电话的勇气也没有了。

林程不接,林桉当然也不会接,毕竟两个人这时候都在宋元的生日宴上,不会有人有空管他的。

他心里有气,不再愿意在家门前待着,只顺着宽广的马路一直往前走。路上宠物医院的人打电话来了,可他不接,很快收到讯息,据送兜兜过来的工作人员说的,他是在门前把兜兜交到了一个女佣人手里。

“……”

所以从一开始,连警卫都在骗他。

林屿不再顺着马路走了,转头绕进了公园里。他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密集的树木能够为他遮挡风雪,又或者公园里环形的路灯能够给他方向。

可事实是风雪较之树木要更为强大,温度和知觉逐渐被剥夺的过程让林屿想起来那天他带宋元去自己学习的糕点店。他兴冲冲地,对着坐在靠窗那个位置的宋元解释说,自己想学做糕点,最开始是为了给兄长们准备生日礼物。

“这样应该会更有意义,他们肯定会很开心……”

当时林屿在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唇瓣轻轻抿着,颊侧有很浅的梨涡。他伸手把咖啡往宋元手边推了点,没听见宋元喃喃问“我呢”,只担忧的让宋元捧着杯子暖和暖和。

“不是出太阳了吗?你怎么指甲盖还发紫,要好好调理一下啊。”

身体好热,不是在下雪吗……太奇怪了。

等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调理一下。

林程是在回程路上接到医院电话的。

助理把终端送过来告诉他有林屿的未接来电的时候,距离林屿给他打来,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他料想到林屿是有事情找他了,可没想到电话拨回去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人接起。

他想再给家里佣人打电话确认一下林屿没事,可偏巧这时候有合作伙伴端着酒杯过来。无法,他只能等到空闲时候,可再打,依旧无人接听。

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林程叫上林桉准备回家。两个人上车,林桉知道他提前退场的原因,先拿出终端拨了弟弟的号码。

还是无人接听。

兄弟两个静默着,就是这时候,医院的电话来了。

林桉仔细看着林程的表情,眼看着向来冷静的兄长表情崩坏了,他拧眉,“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阿屿受伤了?”

林程说不出话来,难得的对现实有种荒唐的割裂感。他静默地看着手里已经熄灭的终端屏幕,总觉得自己刚刚是幻听了。

为什么刚刚那头的人让他去医院,决定弟弟的遗体应该怎么处置。

“你是他最后的联系人,我想你应该有这个权利。”

林程一把攥紧扶手,“开什么玩笑。”

司机把车开到医院门口,林桉没有耐心等着车挺稳,先拉开车门一步跨了出去。他身高腿长,几步就到了医院门口,随手抓过一个护士问林屿在哪儿,结果先因为表情过于狰狞而惊动了站在一旁的警卫。

门口闹起来了,林程还愣怔着没有下车。他揉了揉指腹,脖颈努力转了转,总算是找回自己的声音来。

“带宋元过来。”

助理坐在副驾驶,闻言先通过后视镜确认了一下林程的面色。可男人依旧表情很淡,要细看,从绷着的咬肌到紧抿的唇,他料想到老板情绪糟糕了,但仍旧提醒,“今天宋夫人也……”

“你打他的私人号码,让他过来……就说让他来看林屿。”

话音落下,林程终于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下车找到了林桉背影消失的方向,跟过去,两个人顺着应急通道一路往上,终于看见了走廊尽头停下的担架床。

只看一眼,林程已经挪不动脚了。他刚从生日宴出来,带着极细边框的眼镜,加之本来就度数低,现在一抬眼,就看见上头躺着的人被白布盖了个严严实实。

还真是死人的盖法。

和林程不同,那十几步路,林桉走得气势汹汹。他先瞟见了站在担架床旁边的除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林知云,于是还心存侥幸,觉得这是林知云为了气他们两兄弟做的把戏。

林屿不愿意出席生日宴,他当然能够理解。可无论如何,林屿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医院里!早上他看着人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

他咬紧了后槽牙走过去,愈发坚定这就是林知云整出来的幺蛾子。虽然他不喜欢,但林知云确实和他的宝贝弟弟走得很近,如果是为了给林屿出气,那这一切都说得通……

脑子里的所有东西,在林桉掀开白布看见林屿的脸的时候戛然而止了。

他张了张唇瓣,想要像以往那样叫弟弟的名字。用亲昵的称呼,大概能惹得人气恼地从担架床上跳起来和他起争执,可这一次,他怎么都没能够。

眼眶急剧变得滚烫了,他俯身去看弟弟失去生气的脸,可热泪落在那张脸蛋上,他手足无措,顾不得自己视野都颤抖着,先伸手想要去擦弟弟脸颊上蜿蜒开的属于自己的泪。

可是他一伸手,太冷了,那张脸太冷了。他被冻得毫无办法,在人前边忍不住开始呜咽,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疼痛和颤抖。

他低头将自己的面颊贴在弟弟早已经冰冷的脸蛋上,大手顺着少年的面颊抚摸到身体和手腕,“阿屿?阿屿你跟哥哥说句话……”

没有得到丁点回应,他像是突然崩溃了,越过弟弟冰冷的身体去抓医生的衣领子,“你站在这里干嘛?你不会想想办法?!我弟弟都要、他都要……你他妈站在这里看!就不会想想办法?!”

“想过的。”

林知云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一步不退。他毫不畏惧的迎着林桉赤红疯狂满是恨意的瞪视,解释,“本来以为只是腿冻坏了,所以我想把他的腿锯掉的。”

“但他没能坚持到进手术室。”

这种时候听见这话,林桉简直一秒都忍不了。他像是被激怒的兽想要冲林知云扑过去,可林程先一步过来将他拦下。

林程像是在阻止暴力发生,但林知云不为所动。他转眼看向林程,“那天我们见过的,我还以为你多少会记得我的声音。”

林程身体一僵,知道自己已经掉进陷阱了。

“刚刚那个电话是我打给你的。虽然我认可你拥有处置他遗体的权利,但那仅仅因为你是他的血亲。”

“其实医院第一个联系的人是我,你们根本不在他的联系人列表里。”

林程面部肌肉抽搐,能够见得是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怒气。他竭力忍耐下来,冲着林知云点头致意,“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一行人在原地僵持,很快,助理跑过来汇报说宋元已经朝着这边赶来了。一听那个名字,原本浑浑噩噩的林桉猛地回头跟助理强调,“不准他过来!”

他挣脱了林程的手,再度朝着林屿走近,“阿屿不会想见他的……”

于是一行人去了医院准备的会客厅,林知云也跟在后面。他面无表情,被另外两个姓林的看一眼,也权当无事发生,就是铁了心要去看看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剩下的都是他不喜欢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可以作壁上观。所以眼看着宋元一进门就被林桉一拳撂倒了,他也当看了个耍把戏的,只敷衍的扯了扯唇角。

会客厅里气氛很是糟糕,宋元也在来的路上透过随行的人知道了发生的事情。他从地上爬起来,因为知道林屿死了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于是不管不顾去抓林桉的衣领,“明明让我带他走了!就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我说了他是我的!他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你们为什么不给我!”

“……”

林知云拧眉,这个傻逼到底在说什么?

他双手环胸,看着面前起争执的几个人,越看越觉得宋元那张脸眼熟。像是在小时候见过,但印象又不够深刻。

说明以前就是他很不喜欢的人。

他五指合握又张开,关节活动的时候牵连着皮肉舒展,让他的思绪也渐渐活络起来。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牢牢锁定着宋元哭得涕泪纵横的脸……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在救济院里,总是揪着林屿的衣角啜泣着抬不起头来的那个小孩。

“哥哥,我们会分开吗?”

“那个幸运儿是小元就好了……”

原本靠墙站着的林知云突然站直了身体,转头抄起墙边的椅子就想朝着宋元抡过去。可他没能成功,因为风尘仆仆的男人先一步推开大门将他拦下来,然后格外社会精英的和林家那两个混球握了手。

“我是马修·戴维斯,接下来你们有任何的法律问题,都可以咨询我。”

“……”

林知云不满意,被学校鼎鼎大名的法学院教授拦着,还忍不住叨叨,“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我可以直接干掉他们。”

马修推了推眼镜,反手把林知云推得更远了些。

因为知道了事情大概是怎么回事,林知云也不愿意在会客室里待着了。

大门开开合合,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脆。本就身体不好的宋元已经哭着跌倒在地,四肢全然脱了力,“他骗了我,本来就是要来我这里跟我赎罪的。可你们不让我带他走……我只是想让他自己过来我身边,有什么错?”

林程懒得听这些疯话,毕竟宋元精神不正常,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他开门见山,问道:“是谁把他的狗骗走了。”

宋元抬头,泪痕遍布的脸上满是茫然,“……什么?”

“他是出去找狗的时候被冻的……我现在问你,是谁把他的狗骗走了。”

林程回想起刚刚医生对他说的,公园管理人找到林屿的时候,林屿身上只穿着很薄的单衣,外套和羊绒衫全部被扔开了,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也直接判定了林屿的腿已经坏死。

“我弟弟吃的苦,和这件事有关联的人,都得走一遭才行。”

知道了宋元不是这件事的主谋,林程发现问题也没有变得更简单。他做好了决定送林屿的尸体去火化,硬拉着不愿意撒手的林桉回头,“你要耗在这里是不是?你他妈还不给老子醒醒?!”

两个人回家,很容易就排查到是姜雪带走了兜兜。他们在佣人居住的小别墅里找到了被关起来的兜兜,哭叫的女人被按在雪地里动弹不得,又忍不住辩解,“我没有想到他会走那么远!我没想真的让他死的……!”

林桉和宋元擦身而过的时候,提醒,“你要记住,这些都是你导致的。”

他抱着身体温暖的漂亮小狗,站在院门前,听林程问警卫那时候为什么会伙同姜雪欺骗林屿。有辩解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可他没能听进去,因为他比谁都明白。

警卫为什么敢,还不是因为他和林程。

因为他和林程,已经近半年的时间不关心林屿了。那天他站在阳台让林屿把兜兜交给宋元的时候,数不清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所有人都以为宋元将来就是林家最受疼爱的小少爷,那不讨宋元喜欢的林屿,在家里自然就是佣人都不如的存在。

林桉缓慢出了口长气,修长白皙的五指抚顺了兜兜身上每一片皮毛。

“我在想……我们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好像都要忘了做出个决定的时候,我到底是在想什么了。”

“好可怕,明明无论他知道什么,都不会有比今天更糟糕的后果了,为什么我那个时候……”

“最差不过是他要走,为什么我没舍得让他走?”

林桉视线游移,看过了这个家每一个他目所能及的角落,终于还是没了把答案宣之于口的力气。

林屿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林知云。

意识缓慢回笼,他总有种自己还躺在雪地里的错觉。可要仔细感受,身体大多数部位又近乎是麻木的状态,只双腿侧边的肌肉疼得厉害,像是有一线的伤口,皮肉正艰难的生长合拢。

眼皮子被扒拉开了,剧烈的光线让他瞳孔不住发颤。等到好不容易能够自由眨眼,他看着站在一旁记录数据的林知云,哑声问:“你怎么……”

“闭嘴。”

林知云不是废话的人,三言两语跟林屿解释清楚了死遁的事情。他专注于手里的报告,没空搭理面色空白半晌没办法回神的林屿,很快给出一个噩耗。

“另外你欠这个诊所一百六十万,等能动了,赶紧努力打工赚钱还债。”

林屿的面色更空白了,像是魂魄已经脱离了肉体,整个人都有种虚无感。

护士进来给他喂了点水,好不容易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他磕磕巴巴地问:“怎么、怎么这么多?”

“嗯?”林知云抬头,但看人的时候眼皮子还耷拉着,“诊所收取一百四十万,我的人工费给你打了折,只收二十万。”

“对了,发现你躺在雪地里的那个公园管理员,我以你的名义给他送了点钱。”

“……送了多少?”

“十万。”

林屿实在是没力气挪动身体,不然他一定要转身背对着林知云。他不好意思跟林知云呛声,更不敢对林知云说自己没有求着诊所和林知云救治他,只窝囊地小声叨叨,“好吧,好吧,虽然不是我愿意的……但是都已经这样了,我一定会努力还钱的。”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林屿都在这个据说位于首城六区的黑诊所进行康复治疗。

他的腿冻伤严重,林知云把他运出来,第一时间给他开了刀。两条腿上刀口缝合的痕迹像是蜈蚣爬在上面,但他本人不以为意……

毕竟他也没有特别想看,只要看不见,就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醒来几天,林屿忍耐着没有问林知云,家里人对他的去世有没有什么反应。林知云这么费力把他救活,他当然不想林知云被他惹得恼了,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去想自己给兜兜拼的房子是不是被扔掉了。

他的宝贝小狗没有机会住的那个房子,花了他好大力气。

最为关键的,是他的宝贝小狗,他都没能看一眼呢。

每隔一天,林知云就会来诊所看林屿。所以林屿也不敢在夜里哭,怕眼睛红了被林知云发现,到时候又要被戳着脑门儿教训。

白天他一个人靠坐在病床上吃饭,纠结许久,还是让护士小姐帮他把电视打开。他太久没有接收到外界的信息了,这样下去,以后连出去打工都很难赚到钱。

林屿愁容满面,没想到电视一换台,就看见他两个哥哥刚从殡仪馆出来。

两个人没戴墨镜,眼底下的青黑和眼里的血丝都被超高清的摄像头暴露无遗了。看着那个画面,林屿攥紧了调羹半晌不能言语,直到护士小姐问他是不是身体不适,他突然啜泣着伸手指向电视。

“那是我的狗……”

被林桉抱着去参加他的葬礼了。

林屿没能伤心太久,因为原本好端端走在路上的林程被突然从侧面窜出来的男人一拳撂倒了。他在画面外惊呼一声,等到看清了突然出现的人是盛耀,就觉得事情变得更为魔幻了。

因为打人事故,现场乱成一团。有保镖冲过来想要阻止记者摄像,可总有人扛着摄像机在混乱中依旧对准了风暴中心的三个男人。

林屿看得满脑袋问号,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奖盛耀真的是很有义气的人。虽然不清楚盛耀是不是因为他俩有婚约必须要在人前表演这一出,可单看盛耀一拳头把林程打得嘴角撕裂了,他就觉得盛耀干得真漂亮。

哎,这么好的人,以后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好好生活啊。

林屿暗自为盛耀祈祷,可看着林桉被揍翻了,又开始心惊,“小心、小心一点!不要摔到他了!”

眼看着林桉侧身把兜兜护住了,林屿这才呼出一口长气。他好歹是放下心来了,看林桉还是有点喜欢兜兜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应该看得开一点。

虽然兜兜不是跟着他了,可只要林桉喜欢,总会把兜兜养得很好的。

画面外的人放下心来,画面里头的林桉和林程终于是在保镖的护送下进了车。他模样有些狼狈,但也懒得搭理收拾,只抱着小狗举到眼跟前来,定定的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用温柔低哑的声音问:“阿屿那么喜欢你,你不想下去陪他吗?下去陪他好不好……”

“……林桉。”

“好了,我开玩笑的。”

因为知道了兜兜还活着,林屿觉得生活都变得明媚不少。他更加配合医生复健了,每天的药也按时吃,只是等到林知云来看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妄想,“我肯定没办法把兜兜偷出来,是吧?”

“是的。”

知道林屿是在期待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林知云还是面无表情的点头了。他忍耐着没有冲林屿翻白眼,因为林屿现在是病号,所以他只能口头输出,“少白日做梦。”

“……”

林屿默默安抚自己,一定不可以跟林知云置气。林知云帮他这么多,就算是说话难听一点,也是实话,他怎么可以生林知云的气?

喝了一口粥,他斟酌着,向林知云提议,“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缓和一点嘛。”

林知云抬起眼皮子,“你跟你那两个哥这么提议过吗?”

林屿老实闭嘴了。

他开始犯愁,已经肉眼预见了自己未来的打工生涯会很难过。一方面是他口才不好,看他和林知云对话的时候就能得出这个结论的。另一方面,他还是个弱鸡,因为小时候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现在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甚至腿还有伤。

而且刚刚成年。

林屿小声叹气,“在首城我好像没有什么就业机会,我是不是应该去外面啊?而且一直在这里,万一被发现不就糟糕了。”

“你当贵族老爷和富二代会想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走?我长大的救济院都……总之你别想那么多,你在这里都找不到工作,去了外面只会更糟。”

林屿想去外面,林知云也知道这是个好选择。林屿还活着的消息确实不能让林家人知道,可偏偏他现在手里的实验离不了人,他又不放心林屿一个人跑路,就算知道有风险,他也只能让林屿暂时留在这地界。

有风险的事情,还完全可以赌一把。万一林屿去了偏远的地界,一个人在那边再想寻死,他还怎么把人拉回来?

越想越觉得糟心,林知云手痒,忍耐着没有去戳林屿的脑门儿。他冲着林屿三令五申,“一定要好好复健,然后去赚钱还债知不知道?我给你担保的,你跑路的话,我就得替你还钱了。”

“知道了,知道了。”

林屿叹气,点头,暗自握拳给自己打气,发誓一定不能做那种拖累朋友的坏蛋。

“分期会有手续费吗?”

“……没有。”

“那就好!”林屿开始有信心了,毕竟他刚刚成年嘛,人生还有很长呢。一个月还两千块,也可以……

嘶!那他要打七十年工!

林屿冬天跑路,真的可以开始上班,已经是开春的时候了。

他胆子小,又确实没什么技能,拿着林知云帮他办的假证在黑诊所附近租了个房子,当天晚上给林知云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在这地方找个糕点房的工作做。

做糕点么,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技能之一了,并且非常拿得出手。要知道之前他学习的时候,店长都一直夸他进步飞速呢。

林屿计划好了要在六区做个靠技术吃饭的手艺人,却不想林知云当头给他一盆冷水。

“那片总共就一家糕点店,上个月倒闭,老板都快饿死了。”

林屿犯愁,终于还是决定去更前面的街区看看,找找谋生的法子。六区确实是太荒凉了,很多人饭都吃不饱,就业岗位也相对的少。他这种没什么技能,又没有体力的人,在这里实在难过活。

要去前面的街区,因为距离问题,就得把现在的房子都退掉重新找。林屿鼓足勇气给林知云打电话,“再借给我一点,记在账上,我这辈子一定会还给你的。”

林知云沉默着,没有直白地说让林屿也不用太努力了。他为难,尤其是每天听着林屿跟他汇报进度,比如在四区租了房子,面试了几个工作,今天新学了一道菜,每次他都很想打断林屿,不用这么认真也可以。

活着就好,其实不用活得那么费力。

但他不能跟林屿说,怕林屿知道根本没有欠款这回事,完了撂挑子不愿意自己过活了,到时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