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眼睛,秦拾因的视野一片黑暗,看不出身在何处。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个雨夜,他被抱着走了很久。起初全身都很冷,后来却越来越热。由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之后的事便毫无印象。
尝试性抬了抬胳膊,身体顿时泛起一阵酸痛和乏力,仿佛被谁打了一顿。难道是那个男人乘机报复?
他勉强直起身来,这才发现床边还有个窗户,被厚重的窗帘挡的严严实实。
身下的床铺并不大,摸索几下很快就触碰到边缘。秦拾因小心挪动到床边,左脚习惯性地伸向地面探着鞋子。
“唔。”
下方传来奇怪的声音,他在黑暗中似乎踩到了某个偏软的东西。
忽然床头的台灯开关被扭开,橘黄色的暖光驱散了黑暗。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两人的眼睛都下意识地眯了起来,房间内的环境逐渐显现。
程封穹此刻正躺在地板上,腰上盖着块薄毯,表情还有点刚醒的迷蒙和困倦。
秦拾因下意识地收回踩在他肩上的腿,但挪动一下又停住了,开口凉凉问道:“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程封穹保持着躺着的姿势,轻轻地眨了眨眼睛道:“嗯……现在好像是因因在爸爸的房间里。”
“那我走了。”秦拾因两手撑着床沿准备起身,脚踝却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将他固定在了原地。
“抱歉,爸爸想逗你一下,这个房间现在是因因的。”
那只手握得力道并不重,指节处有些薄茧,薄软的皮肤被蹭得有些发痒。
“但我没有其他睡觉的地方了,可以睡这里吗?”程封穹在礼貌征求同意。
房间很小,四四方方,单人床和储物柜桌分别紧贴着两侧墙壁,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能通行的位置仅剩下床侧一人宽的窄边,此刻被程封穹占据得满满当当。
墙纸陈旧,灯光昏暗,加上这狭窄逼仄的空间,这个卧室看起来还没博物馆里展览的主墓室豪华。
“……”
纵使秦拾因不是嫌贫爱富的性子,他前十六年的生活环境也算得上衣食无忧,所以当亲身体验这种火柴盒般的房间时还是被震撼了一下。
程封穹的面色有点不易察觉的窘迫。他知道自己房间条件相当简陋,甚至有些寒酸。
但前几天刚刚将积蓄和贷款拼凑在一起给了秦厘,如今抖抖口袋都蹦不出几个硬币,两人只能暂时栖身于此。
秦拾因回过神来,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只是踩在程封穹肩膀上的脚加了点力。
“你离太近了,往后退。”
程封穹依言挪动了一下。
“再往后。”
直到对方脑袋紧紧贴住衣柜板,他才收回脚,翻身躺回床上。
程封穹挤在房间的最角落里,脸上残留之前的指甲印,右耳处还有一道未愈合的疤痕,像是被小猫咪揍了一顿又霸占了窝的可怜金毛。
他无奈又好笑地起身,把地上的床单毛毯一一叠好。
“睡了这么久,因因饿了吧,我去煮点粥。”
秦拾因背对门口侧躺着,静静听着身后的动静。随着门板细微的响动,整个房间再次回归于沉寂之中。
他此刻心绪纷乱,说不清什么想法。
理性来说,现在的状况并非完全归咎于程封穹。其实他早就听说过关于自己婚事的安排,离开家或许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内心就是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怨气,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原本安稳的生活也不会猝不及防就被打乱。
秦拾因正想着心事,忽然嗅到熟悉的气味,比之前无意中闻到的要浓郁得多,好像是类似于青松叶的气息。
垂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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