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东方介闻言,瞳孔瑟缩了下。
他幽幽抬眼,用空洞的神se问道:「纹灵?」
「呃……对?」郑昊壬问道,被他这副样子一吓,不禁往後退了半步。
可东方介只是这麽木木地盯着他,和方才的那副淡然判若两人。
郑昊壬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便往其余两人那看了几眼,立刻凑过去向吴龚咬耳朵道:「那甚麽……你们家组长状态好像怪怪的?」
吴龚看着也觉得背脊凉了一下,转头向管小清发去疑问的眼神,却见她也是不解的耸了耸肩,只得回头、小心翼翼的向东方介出声问道:「那个,组长?你还好吗?你……你没有哪里不舒服?」
可东方介神se又在一瞬恢复,变得异常平静:「嗯?我没事啊,明天你们想几点回去?约个时间吧?早上六点怎麽样?这样回到青yan说不定还能赶上中饭。」
吴龚感觉旁边两人又往自己身後藏了一步,抿了抿唇应声道:「好,那就……明天见。」边说着,就见他往门边一蹭,直接开门溜出去了。
後面的管小清和郑昊壬见前方可靠盾牌居然自己先跑了,这正尴尬该说甚麽,便听东方介淡然道:「那就明天六点在旅店外拿上行李集合一起到停车场去,我也回房了。」
两人连忙应和着猛点头,待目送东方介捧着他的小雏鸟离开房间後,不禁相视一眼。
郑昊壬还没从方才的诡异中缓过来,拉着管小清问道:「管小清,他真的很奇怪对吧?」
「不知道……」管小清向门口歪着脑袋道:「可能是因为伤到纹灵,jg神上跟着有点受影响了吧?我之前听我爸说的,好像是会这样。」
「那麽严重?」郑昊壬这下稍微松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我还以为有纹灵多好呢,都不用带画匣就能赢过别人,结果风险那麽大啊……」
东方介回到房内,背靠门迅速拨上锁,捧着小雏鸟坐到床边。
他将小雏鸟轻轻放置床头柜上,一套动作快速褪下帽子、口罩和外套,又再度将牠捧回掌中,他紧盯着倒在掌中奄奄一息的小身子,视线不断被那受猛火灼伤的羽翼扭曲,随之一点一滴地卷入恐惧的深渊中。
收回去,只要收回去就可以救牠了……
东方介想着额前冷汗直冒,不禁拧紧了眉,然而这却没能起到半点作用,小雏燕仍旧倒在他掌中痛苦的哀鸣着。
不行,他做不到,他没法让牠回去……
只见那鸟喙微微张合,似乎在用尽全力艰难地汲取着生命的气息。
东方介见牠如此越发慌张,视线正一点一滴地被焦躁浸染。
不……不不!牠是不是快si了?
可纹灵会si掉吗?
不会,纹灵不会si掉的,这没有道理……
但是燕子会si掉……
会si掉的……会不见的……
而就在东方介混乱之际,小雏燕翻覆的动作渐渐平息,一察觉掌中没了动静,他神se突变,立刻晃着手激动道:「你醒醒!醒醒!不要……!」
只见那小雏燕刚要歇下却又被他晃醒了,微微撑起小脑袋迷迷糊糊的转了转,安抚似地往他掌心r0u上轻蹭几下,然後又继续倒回去打起了盹。
「哈……还好。」
东方介松了口气,抬起头积极地往房间周遭搜索着。
牠需要治疗……有甚麽可以治疗的?酒jg?食盐水?
可想着,动作倏然一顿,刚刚才因积极提起的肩胛又重新垮了下去。
不,说了牠是纹灵,不能被这麽治疗的……
东方介轻轻咽了口唾沫,向是怕惊扰到小雏燕一样,悄声问道:「你……你要不要喝水?」
见小雏燕没什麽反应,东方介立刻捧着牠起身,快步往自己的行李走去,他先是跪在行李旁、小心翼翼的将小雏燕换到右掌上,另一手迅速从里面拽出水壶、用膝头抵着瓶身扭开盖,将水倒入瓶盖中,再将那端到鸟喙跟前。
可小雏燕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并没有想探头去喝的意思。
「不要吗……那、那我们睡觉好不好?」东方介低声道,温柔中含着一点卑微的哀求:「睡一觉就不会疼了,我替你摀着暖身子……」他说着,又起身大步走回床边,一边小心地护着小雏鸟、一边跟着往床上缓缓躺了下去。
一人一燕相对着躺在床上,东方介脸侧贴着柔软的床褥,手中谨慎地端着那副娇弱的小身子,附在他身前悄声问道:「怎麽样?暖和吗?」
只见小雏燕蹭了蹭脑袋,又倒回去睡了。
东方介见他满意,脸上也跟着漾起一抹宽慰的笑容:「暖和就好,明天回去我就给你治疗,我有药的,吃完就好了,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
他嘴中嘟嚷着,眼皮也越来越沉。
转眼间,房内便响起阵阵轻鼾声。
……
忘忧阁内,一人站在酒坛子前,手上持着一盏被酒香润sh的空瓷杯。
「挨揍了?」李临挑眉道,侧眸瞥向身旁面se晦暗的男人。
「是,可能是n发药物的行为惹了众怒,毕竟虽然只占了小部分客群,但价值是不斐的。」男人禀报道:「不过听说那些围堵的人反倒被打了一顿,但没有亡者,只不过路上有些地方需要动土补一下。」
「哈,那好,没出人命就行。」李临点着头转回去面着酒坛,不经心地问道:「对了,那到底是甚麽药品来着?」
「白珠,听说是近半年才上架的。」
李临顿下了手上的动作:「啊……我记得叶老先前说过的,不是一时噱头价位突然被哄抬到很高的那个吗?」
男人正se道:「一开始是这样,但听说叶老日前就从东方二少手中收走了一堆的白珠,好像是换情报换来的。」
「这吝啬的老狐狸,就会自己赚着。」李临摇头轻笑,摆了摆手道:「罢了,能赚也算是他本事,东方介那里你们继续帮我盯着,那甚麽……天方老板说让他们明早走是吗?」
「是,用了b较强y的态度b迫的。」
「也好,早点走,别老在这给我惹事生非。」李临提起酒坛里的木杓,令道:「帮我注意一下,明天他们走的时候替我按着点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好好看着他们离开,知道吗?」
「是。」男人敬道,便躬身退了下去。
翌日清晨,天方旅店门口。
等东方介最後下楼,四人便拖上各自的行李,一齐往停车场走去。
一个月了……在这里待了一个月,终於要回去了。
虽然是以这种极其狼狈的姿态。
「昨天忘了问,你们郑远那边的幕後查得怎麽样?」东方介问道,一手拖着沉重行李,另一手不知道端着甚麽用手帕松垮垮包着的东西。
「查到了,是李阁主g的。」郑昊壬点头答道。
在东方介出门的这几日,郑昊壬带着吴龚和管小清寻着郑远手下的组织找去,毫不意外的找到了他最近与几名委托人交流的痕迹,然而其中几个不记名的,听说有几样便是接了李临的活。
郑昊壬寻来思去找不到甚麽有印象又有理由这麽g的人物,只好先假设如果幕後之人是李临的话那这事该怎麽解释。
结果三人那麽一推敲,居然还真推敲出了点东西来。
结合讨论说法,受委任方之所以是郑远、又被抓的目标之所以是郑昊壬,是因为刚开始去忘忧阁拜访时郑昊壬曾顶撞过李临,所以李临才想藉机给他个下马威,但又本着东方介的面子想暗地里给四人推上一把,所以才这设计出了这麽个环节来。
郑昊壬虽然一开始对这说法有些不服气,可越想越觉得真像那麽回事,最後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还在心头不断浮起「这nv人明明也没大自己几岁,居然这麽恶趣味」之类的想法。
且之後为了证实猜想,三人又顺着下去调查,期间总会不知从哪里蹦出更多新证据线索,这下李临帮助他们的说法是不离十了。
而三人也就此达成共识,一致认为李临就是那种常见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理不管可又会暗戳戳给他们帮忙的人。
虽然有大机率会是看在东方介的面子上才做的,但至少她是出手了。
然而东方介听着他的解释越想越不明白,断然道:「不可能是她。」
「怎麽不可能?不信你去问啊?反正问了李阁主也不可能承认,而且我查出来就是这样了,证据时间地点都吻合,越往那方向查就越多新的证据跑出来,不是她还能是谁?」郑昊壬切了声道:「反正你不信也得信,因为某人的失误,我们是没法再继续查下去了。」
东方介抿了抿唇,也不好多说甚麽,毕竟是自己决定要冒险的,那就必须承担起失败的後果,只是……
他始终没想明白,自己是哪里漏了马脚?
最少不应该知道他们的身分啊?连从青yan来的都知道,还是说青yan人的行为举止在他们眼中有甚麽特别的标示x吗?
郑昊壬见他沉默下来,往旁瞅了一眼,却又注意到他手上端着的那包东西,不禁疑道:「欸我说,你手上那包帕子里的是甚麽东西?」
东方介一顿,将包起的布又往掌心拢紧了些:「没什麽。」
那东西不会……还在他手上吧?
郑昊壬故作无事的点了点头,却默默将身边的管小清一起拉到垫後的吴龚身边,一左一右揽下两人的脖子低声问道:「我说你们看看那小子手上,他不会还抓着他的纹灵吧?」
管小清蹙眉道:「不至於吧?都过一晚上了,难不成介哥还能抱着睡啊?」
「没准呢?」
吴龚看着东方介的背影稍作思忖过後,到没什麽反应:「反正组长有问题就会开口的吧,既然没开口那事情应该就是他能解决的,别管太多了。」
「是吗?」郑昊壬疑道,但既然别人组员都那麽说了,他也只耸了耸肩、拉着管小清到旁边哈啦去了。
四人从旅馆到停车场一路上格外平静,没有半点昨天那群闹事者的影子。
东方介往後备箱放好行李後向周围晃过一眼,确定没有人跟上来後便坐进驾驶座上,然而刚cha上车钥匙他就顿住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手上还端着那块布包的东西。
东方介在心中挣扎了一下,见吴龚正要往副驾驶坐进来,忙道:「龚哥!可以麻烦你开车吗?」
吴龚瞥了眼东方介,又瞧了眼他手中的东西,点头道:「可以。」
东方介轻声谢过,立刻起身和吴龚换了个位置,也没怎麽注意去看对方望向自己的那副眼神。
随後,两边互相打个招呼,便前後驱车往青yan回去了。
下午一点,青yan七区分局。
四人拿上东西从停车场到大门,边走着管小清还噘着嘴嚷嚷道:「啊!终於到了!我就说回来之前应该先吃个早餐的!塞甚麽车都饿si了!」
郑昊壬按了下车钥匙,回怼道:「还抱怨?我还是开车的呢,消耗的t力b你多。」
管小清吐了吐舌道:「郑哥你幼不幼稚……」
然而刚说着拐到分局大门口前,却见到老早就cha着腰站在那、点着脚尖等待着四人的分局长。
管小清招呼还没打上,就被他劈头盖脸来的骂声喊的双肩抖了一下。
「都给我消停点!这一个个的!当你们回来很风光吗?身分暴露了很风光吗?!」分局长指着两人怒斥道,後方东方介和吴龚刚跟上见状,立刻整整齐齐地和两人排成一列接受那扑面而来的熊熊怒火:「知道监察部的那些家伙说我们甚麽吗?废物!天生不用脑袋办事的废物!」
郑昊壬撇了撇嘴,小声嘟嚷道:「又不是我的错……」
「还在说甚麽呢?!」分局长吼道,头疼似的扶了下额,转眼见到站在旁边的东方介,又向他摆了摆手道:「东方介,你先进去。」
几人闻言脸se微变,而郑昊壬更是指着身旁的东方介激动地反驳道:「凭甚麽?明明事情就是这臭小子ga0出来的!凭甚麽他没事!」
分局长拧眉道:「郑昊壬!注意你的嘴……!」
不想郑昊壬直接揪起东方介的领子、把他人往面前一拖道:「就凭他姓东方吗?!」
「你——!」
分局长见状吓得不清,一巴掌就要往郑昊壬脸上甩过去,可被揪着领子的东方介却当即腾出手,迅速上前拦截住分局长的巴掌,道:「分局长,这次是我的过失,请您一视同仁。」边说着,他又将抱着小雏鸟的那只手往怀里圈紧了些:「您要是对外不方便教训我,最近可以多安排些麻烦事给我,不然替人背锅受骂,任谁心里都不会平衡,您要是真这麽做了,那这七区分局里,我一个姓东方的反而真待不下去了。」
「这……唉,我知道了。」分局长深深叹了口气,瞥向默默松开东方介领子的郑昊壬道:「那郑昊壬……呃……」
郑昊壬别开眼,瘪了瘪嘴:「好,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难做人,就我脾气不好瞎嚷嚷,说话急躁不经大脑……」他碎念着转了转脖颈:「我累了,我回组里了,分局长再见。」
言毕,便擦过分局长身侧往大门里走去。
管小清见气氛尴尬,只得赔着笑道:「那我也回去了……掰掰!」然後就跟着郑昊壬後脚过去了。
分局长无奈的回头向两人喊道:「今明天两天给你们休假啊!等等整理好东西就能回去了!」
管小清回头笑着向分局长应过一声,而郑昊壬倒头也不回,只是往後方摆着手喊道:「谢分局长!」
见两人离开,分局长回头向东方介和吴龚道:「你们也走吧,好好回去休息,东方介你也是,负责权转交的公文我已经让你组里的人放在你桌上了,至於这些天要报销的东西,等这两天休息回来再交就好。」
二人连连点了头,目送分局长走开也跟着踏入大门内。
而刚和保安打了个招呼,就见到连兴杰人直接从楼梯上冲下来,兴奋的迎接道:「你们回来啦!一个月没见都有没有想我啊?」
吴龚笑着伸出胳膊挂上他另一侧肩头,边往楼上走边笑道:「我想你做甚麽?我想休假!」
「我说你的同胞情谊呢?一天天的有了老婆不顾兄弟……」连兴杰调侃道,回头望了下走在後面的东方介。
可他刚要开口问候,却见对方神情呆滞的盯着自己掌心中的布包东西,浑身垄罩着一gu诡异的气息。
连兴杰觉得心底一毛,连忙回头和吴龚咬耳朵道:「介哥这是怎麽了?刚刚被分局长训斥训蒙了吗?」
吴龚摇头道:「不是,从昨晚在渌城刚回旅店就那副样子了,可能等他自己缓一下就没事了吧。」
「昨晚?!」连兴杰压着声道,又偷偷往後瞄了一眼:「真没事吗?」
「大概吧,哪次他不是过一过就自己好了?」吴龚不以为然,边说还笑着重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吧,组长谁啊还用你担心?怎麽样?这个月以来做代理组长没惹祸吧?」
连兴杰白了他一眼,满不服气道:「谁惹祸?我做的可好了!」
两人边打边闹着,回到外勤a组办公室内。
华宗闻声抬头,见人回来了一如既往地用暖洋洋的微笑道:「介哥和龚哥回来啦?辛苦了!」
而高子禛听见动静,则扶着微僵的後颈、从资料推中抬起头来。
人回来了?还挺效率,也是好久不见了呢……嗯?
高子禛视线往热络的连兴杰等人扫过一眼,最後放到东方介身上,却见他独自一人默默绕开喧闹的氛围,垂眸紧盯着自己手上的小布包,神se异常紧绷、快步略过自己桌前往组长办公区走去。
他迅速推门闪身而入,高子禛透过窗叶微缝、瞧见他伸手往旁边玻璃墙上0索过後,找准甚麽匆匆一拉,那些百叶窗便被刷地关上,将玻璃墙後的动静完全藏入层层窗叶之後。
高子禛一愣,回头向旁边那一团和乐融融问道:「组长他怎麽了?」
「喔,龚哥说他昨晚在渌城就这样了,可能只是心情……不大好?」连兴杰答道,向吴龚抛去询问的目光。
吴龚往组长办公室瞥了一眼:「就是和一帮不知道哪来看秩管局不爽的当地人打架,好像是纹灵受了点伤。」
「啊?那你刚怎麽没跟我说!」连兴杰惊道,说着就要往那走去,却被吴龚一把抓了回来。
「没事,就伤破了点皮又不是哪根骨头断了,他现在这样最主要还是心情的关系。」吴龚耸肩道:「你们也不用太在意甚麽,反正组长刚处理完案子都是这副鬼样,给他单独待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说着,又回过头聊起了自己在渌城的见闻,连兴杰本来还紧张着,这样一想好像也对,便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两人的热络讨论中了。
高子禛闻言稍作犹疑,却仍是回头集中注意放回自己的工作上。
吴龚和两人聊累了,随手整理完带回来的一些资料後就先告别回家享受休假去了,而华宗和连兴杰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重新把自己埋进工作中。
高子禛虽然一直安分地坐在那,努力说服自己甚麽事也没有,可等待过了一段时间,仍忍不住频频往那紧闭的玻璃门望去。
最终,他深x1了口气从位置上起身,站在桌前看着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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