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022春节特集】花火贺新岁(上)(4/10)111  纯情怪与讹言jing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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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多,可再打开讯息,禹琰还是没有回,甚至连自己早先传给他说会晚点回去的讯息他都没读过。

高子禛深x1了口气,收起电话放弃等待,直接用jg神联系起了姜恒来。

卡尼酒吧内,姜恒这会正在值班,突然感受到高子禛的jg神力,就一边调着酒一边立刻面不改se的接了上去。

「小恒。」高子禛抱着臂坐在长椅上,正用脚一下下的踢着跟前的小石子,边传道:「抱歉,我知道你现在在忙,可你能不能跟罗万借个车来接我一下,我现在人在七区。」

七区?分局今天不是老早就把你们赶回去了吗?你怎麽还在那啊?姜恒传道,夹了个浑圆的冰块球丢进刚从取出的空杯里。

「不是分局,我在东方介家前面,就是过来帮他处理了点事情,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没有公车、我也没钱打车,禹琰又不接电话,我要是徒步走回十九区那得走到天亮了。」

……

高子禛见他不回,眉头轻蹙道:「小恒?你行不行……?」

那你就回去他家里呆着啊。

「啊?」高子禛一愣,这甚麽意思?

姜恒一派当然的传道:借宿啊,这不是拉近距离得好机会吗?

高子禛闻言,现在心中有千百万个後悔奔过。

……他真不该告诉姜恒他人在东方介家的。

高子禛咽了口唾沫,抱着一丝恳求传道:「不是,小恒啊,我和他之间出了点问题,事情没有你想的那麽简单……」

哪里不简单了?既然出了问题那就是在给你制造和好的机会啊,我这边忙啊,就先失培了。姜恒传道,然後便断了连结。

高子禛这回是真的着急了,强行接回jg神试图解释道:「小恒?小恒!小恒我怀疑他喜欢上我了!姜、恒!姜恒你给我滚回来!」

然而对方并没有任何回覆,但却还能明显的感觉到jg神力的存在。

这小子有收到对吧……这臭小子明明有收到对吧?!还无视他——!

……真的假的?就在高子禛心头一阵乱骂时,姜恒待了片刻,终於再度传来道:哥你这话认真的吗?

「认真的,详细情况我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反正这事十之是真的跑不了,但我刚刚处理的不太妥当,要是现在回去面对他除了尴尬那还是尴尬。」高子禛深x1了口气:「小恒你也知道,现在他这个心思存在这,我以後无论做甚麽都会变的很麻烦,我们两边总要撕破脸的,要是现在牵扯太深最後伤的一定会更重,好险这家伙现在看来还只是一时冲动陷进来而已,我过後还能……能……」

……能怎麽样?

高子禛的话不知怎麽哽住了。

他想怎麽样?

刚刚本来一直想着要把东方介那份心思给弄没,但是为甚麽他又自己把话题拐成那样了?

子禛哥,你是不是连要g甚麽都还没想好?姜恒思忖了一下,传道:哥你应该也明白的吧?要是真的发生这种事,那接下来只有三条路能走了。

高子禛深x1了口气,听着微微向前倾身、用双手扶住了自己的前额。

他自然知道,不就推拒、持平和妥协吗?

推拒好说,只要正确的拒绝後,将彼此的关系演化到平淡更甚至是恶劣的程度,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最後让彼此成为彼此的陌路後就算完事了。

若走这条路,那完事後轻松愉快不拖泥带水,顶多之後可能会有些「後遗症」,可能会摊上些甚麽小纠纷,都是因人而异,但总归那些情感揪葛对於打出生起就甚麽都看多了的情报员们来说,根本就不算甚麽事,有甚麽情绪还不是压压就过了。

然而这也是非常不负责任且自私的做法。

毕竟要培养情报员还讲究投资报酬率的,没有甚麽组织会想把自己下血本培养的东西当作一次x消耗品花用掉,更别说高子禛这种级别的人,那基本上只有剩下的两条路可走。

持平,保持原状直到所有任务结束,然而这要是没处理好,那情况反而会更糟,因为暧昧不明的态度最容易惹人猜忌,要是因为这点感情因小失大、不小心把自己的本来的目的给暴露了,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最後还有妥协,也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顺着对方希望或引导的事情发展,讲的具t点就是「出卖外壳保全jg神」,而且幸运的话,还能利用这层关系更好的掩藏住自己真实的目的。

这种y人的事情高子禛也不是没g过,他记得自己上回用感情做手段,还是为了要利用身分办事g搭上医院院长的nv儿,最後在交往过程中自己给自己培养了一个情敌,用极其普通不惹眼的方式自然的处理掉了这场「感情」。

然而道理懂经验也有,可高子禛却总觉得这回好像没那麽简单了。

对方是东方介,不只x别男的高子禛之前b较少碰到,而且身分b起之前的都升了好几个档次,要是最後出了甚麽问题,那牵扯到的可不只是两人之间的感情那麽简单。

高子禛可以说服自己成为他的情人,但是他不能成为他的地下情人,不只是因为高子禛残余的那点倔强的自尊,还有他作为青yan总召的身分。

对於一个站在前头引领方向的人,人们可以接受他忍辱负重、被打得像条狗一样再从泥地里爬起来,但是不能接受他像个不要脸的混帐一样,用这种受人唾弃、不光彩或是根本不道德的手段来达成一个象徵仁义的伟大目标。

他之前可以,因为他还是那个没长全的高家小少爷,可如今他是少主、是青yan总召,这种事可以让手下做,但他不能自己去做,毕竟连一点空口无凭的风声都能让人丧失理智胡乱唾骂,那又能因真实存在的恶行被他人践踏到甚麽地步?

高子禛坐在长椅上,默然片刻後,才接着传道:「……大概吧,是我没有还想清楚,但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想先回家冷静一下。」

……

「小恒?」高子禛见他不答,眉头轻轻蹙了来:「我拜托你了,我现在想先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不想,姜恒有些抱歉的传道:那个……罗万他上礼拜去完渌城後,就直接开车直接顺着南下,跑到宁川去取材了。

「取材……?」高子禛疑道。

你也知道宁川朱家的食品做的不错,对於厨师来说那里可是圣地,而且反正他这些天的假本来就都请好了……姜恒忙传道,脑中一边思忖着解决方案:不然、不然你现在做车……不,走过来我这,然後你等我凌晨三点下班……呃不,可能要等到四五点多收拾完,然後我们再一起回我家……

「算了。」高子禛听着他也是为难,便打断道:「没关系,我还是自己在这附近找找看有没有酒店吧,你专心回去忙你的。」

姜恒犹豫了一下,但又想想如果按照自己这作息,那高子禛还不如直接走回十九区算了,只好传道:……好。

高子禛得到应答,便把连结掐断了。

要不……他直接坐长椅上睡吧?

可高子禛这想法刚冒出来,面前就立刻经过了三个路人,似乎是看到自己脖子上的麒君印便对他频频投来不善的目光,直接为他现场演示了大马路上人来人往这麽做不太妥当的原因。

高子禛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查起了附近那些能提供东瀛人住宿的酒店,找着果然看到一间b较平价的,便立刻动身往那走了过去。

然而那个柜台只是瞅了他的麒君印一眼,居然还藉口夜深不再收人了。

「可您这还有房间吧?这多赚一份钱也是钱,现在也还没打烊,能不能请您通融一下?」

「不行!你们这些夜不归宿的东瀛人想也知道g得都是些不正经的事情,我的店都已经好几次因为你们这些人被查了,生意都没法做了知道吗!」

「但这附近就您一家给东瀛人住宿的,而且您看我穿成这样也不会是甚麽不正经的分子,您心肠好能不能……?」

「不行就是不行!滚!」

……

最後,高子禛灰溜溜的被赶出来了。

他大概能猜到老板娘为甚麽不让他入住,因为自己在柜台前讲话的时候,已经注意到身後拐角处站着几个浑身充满肃杀之意的人了。

因为看着可能不是甚麽乾净的社会份子,所以高子禛只拿出了自己的东瀛人民证件而没有摆出自己的秩管局工作证,以免被刁难和防备,不过到底还是被怕节外生枝的老板娘藉口赶出来了。

高子禛还想挣扎一下,抱着最後一丝希望去看刚刚给禹琰传的讯息,但他还是读都没读,估计连自己还没回家都不知道。

看来现在他除了担心自己,还得去担心无缘无故消失的表哥兼同夥……

想到这,高子禛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低喃道:「回去……吗?」说着,他抬起头、看向对街那栋高耸的建筑物。

……

东方介吃完药後又晃回沙发上,整整一个小时,就只是在那坐着。

抱着头发了一阵呆,然後才回过神,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起身时被脚底上的刺疼害的嘶了好几声,却仍是忍着疼从厨房角落拿出扫把,边打扫边思索了起来。

他确实主动了,为甚麽?他把子禛看做甚麽了?

想到这,东方介脸不禁烧红了脸。

话说他刚刚弄着弄着好像就不小心……

敬礼了……嗯,也不知道是蹭起来的还是怎麽起来的。

他真的是对子禛有感觉了吗?

虽然东方介以前从没想过自己喜欢的对象会是个男的,但子禛确实很好,不知怎麽的总让人想再贪求一些,而且随着认识的时间拉长,他觉得他身上好像出现越来越多诱人的特点等着自己去追寻和探索。

但他有时候总莫名觉得子禛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总觉得他好像随时都会像阵烟一样从自己面前消逝,总觉得自己抓不牢他。

其实b起双方同为男x,这点还更让东方介困扰。

他以为自己谈的感情应该要是很安稳的,一眼便定了一世,没有纷争、只有相互给与和包容,可以让他明确地捕捉到那个令人感到安心的结局。

话说……虽然现在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对他到底甚麽感觉,但他会不会不接受同x的恋人啊?虽然看他对待姜恒和罗万的时候显得挺包容的,但这也不代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能接受不是吗?

东方介想着,连带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放慢了几倍,一块玻璃碎片被他的扫把刷毛在地上撸了好几回都没能进到畚箕里,正陷入沉思时,一阵门铃声突然响彻整间屋子,东方介这才从思绪中剥离出来,将手上的扫把架上畚箕後信步到门前,往那对门外的显示屏幕上一看。

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门外,脸上挂着一副得宜的微笑,他不久前留下的余温似乎还在东方介唇舌间挥之不去。

东方介瞳眸轻轻一颤。

子禛?他……怎麽又回来了?

东方介手刚放到门把上,可迟疑了一会,仍是没有压下。

他到不是不想让子禛进来,只是……等等自己面对他该说甚麽?

东方介盯着显示萤幕里的高子禛,似乎在期待他先说点甚麽,或是朝门里再喊一下也好,可只见高子禛等了片刻後,面se上却也明显泛起一层顾虑,有些话似乎刚要脱口就又被他咽了回去,而过了一会儿,他便开始在门前抱着臂来回踱起了步,可就是不再按门铃,也还是没说出任何一句话。

他这副犹豫的举动弄得站在门後的东方介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可他自己也没想好开了门後该说甚麽,所以那门把上的手迟迟没敢压下去。

事实上,高子禛在门外刚按下门铃,就有点开始後悔了。

看看时间好像也距自己离开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会不会东方介早就已经洗洗睡了?可他还有那满地的狼藉要处里呢?不过人家也可以睡完早上在起来清理啊,毕竟都这麽晚,刚刚又这麽折腾了一番肯定累坏了。

可这样想好像也不对,他刚刚晕倒时其实应该已经算是睡过了吧?那他这会还会累吗?而且刚发生了那种事他还能睡得着吗?就算躺在床上肯定会一直想着睡不着的吧?还是……他其实没那麽在意?

但那可是小纯情的吻欸!想当初连自己刚开始练习要献吻的时候还紧张了好久……可是他刚刚好像不管不顾的就吻上了来?而且看那生猛劲就好像要把自己吞了一样,也是,他刚刚就是头受慾望驱使的猛兽,扑过来要咬自己的,哪里还跟有甚麽腼腆……

呃……回来!重点不是这个!所以他现在到底还要不要进去啊?

门内,东方介看着高子禛在门外徘徊的脚步,好像一步步都踩在自己心头上一样,可偏偏他好像又迈不过心里的那个槛,这手都把门把摀热了还是没压下去。

突然,显示屏幕里的高子禛停下了踱步。

然而就在东方介以为他要做出些表示时,他居然只是对空气叹了口气,然後就沿着走廊走了。

东方介看着萤幕里逐渐远去的身影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按下门把推开门,一脚大步跨出门栏外卡住,冲着那个快要消失在走廊底的身影大喊道:「子、子禛!」

高子禛顿了一下,扭过头来看着卡在门前、一脸着急的东方介。

……这家伙刚刚不会一直就站在门後吧?

「原来你还没睡啊?我还以为你睡了呢。」高子禛神se如常道,说着往回走到东方介跟前。

「你……怎麽回来了?」

高子禛不好意思的搓了下脖子:「这事说来有点尴尬,我出去外面的时候已经过十二点了,这不公车没了、坐计程车钱也不够、哥他又不接电话、旅店还不想收我、公园长椅那人又太多……」说着,又向东方介陪笑道:「总之我现在没地方可以回去休息,组长你今天能不能先借我住一晚?我不跟你抢床,看是打地舖还是睡沙发我都行。」

公、公园长椅?

他是有多不想回来找自己,连公园长椅都想到能去睡了……

「嗯,这样啊……」东方介僵y的撑着大门,结巴道:「那,你、你进来吧。」说着,匆忙往旁让开了道。

高子禛面对他的紧张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笑盈盈的感谢道:「谢谢组长。」然後在玄关脱了鞋靠墙排好,举步踏进屋内。

东方介顿了一下,默默在他身後关上了门。

而高子禛一进门,就看到这满地狼藉过了一个多小时後犹在,旁边还摆了个用到一半的畚箕和扫把,不禁腹诽这人扫地真是半点效率都没有。

「对了,你是怎麽进来的?」东方介问道,边从门边走上前来。

「楼下柜台借电梯卡上来的。」高子禛脱下口罩,瞅他疑惑,便补述道:「我已经跟叶先生谈过了,是他同意放我进来的。」

「叶商?」东方介眉头微蹙,似是想到了甚麽,低声道:「……抱歉。」

「为甚麽要道歉?」

「他……应该没少为难你。」

可高子禛只是一笑:「也没什麽。」说着,又往地上指了下,边脱下身上的外套边问道:「组长,要不然这地板就我来帮你打扫吧?」而见东方介蹙了下眉似乎想说甚麽,便立刻抢道:「我来你这借宿总不能甚麽都不做尽享好处吧?这样我也会觉得很不好意思的,扫这个地就当作是我借宿的头款了,至於尾款的话你想要多少都行,尽量开价。」

然而此话一出,东方介的眉头更紧了:「就是借个宿而已,我这又不是旅馆酒店,不用跟我谈钱。」

高子禛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满脸的感激看起来格外生疏:「好,那我就多给你整理一下其他的地方好了,组长你还有哪需要打扫的吗?」

东方介微微抿紧唇角,方才的紧张似乎被他这副样子浇上了桶冷水:「……不用,你想帮忙的话打扫这里就好,其他的我自己来。」

「嗯,那组长你有旧报纸还是胶带甚麽之类的吗?」

「报纸好像在客厅桌下面,你自己翻一下。」

「那我外套可不可以放……」

「丢沙发上就行。」

「好,知道了。」高子禛答道,便往沙发上整齐的叠起自己的外套,上前卷起袖子、抓起扫具开始扫起地来了。

东方介两手cha着口袋、大步越过他身旁,带起一阵微冷的凉风,然而当他往位在深处的卧室方向走到一半时,又突然回过头来,定定地朝正在忙活的高子禛认真的看了几眼,才说道:「对了,我车已经被叶商收走了,明天上班我没办法载你去,不过这里离分局很近,只要走路就到了。」

东方介想自己之前刚从渌城回来那时就说过了要载他上班的,但由於当晚李鹏吏就出了事情跑到分局里,所以至今东方介都还没有履行过自己的话。

虽然这好像也不是甚麽重要的事,也没有明确约定过一定要载他甚麽的,但东方介总觉得自己副驾上空落了整整两个多月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好像甚麽本该在那的东西被驱逐了。

但他以为的动摇并没有出现在高子禛脸上。

「没关系,反正分局长下午也不知道为甚麽,说了从明天起要求让分局里所有的东瀛相关人士全部回家带薪停职了,所以直到他再发公告通知之前我都不用再回去分局,所以明天我也没班可以上。」

「喔,这样啊……」东方介轻喃道,见对方回完自己後又接着继续去清地板,只得瘪了瘪嘴、扭头走上小阶梯,再度往卧室方向走去。

推开门进入卧室中,东方介迅速反手关上门、後背靠着门板,想着门外那人脸上的淡然和刻意,心中陡然生出阵阵刺痛和一gu不是滋味。

本来一小时前看子禛似乎还有点动摇的,怎麽出去晃一圈後又跟个没事人一样了?他现在表现得这麽平淡是真的不介意吗?

虽然记忆有点模糊,但东方介还是依稀记得自己是怎麽压着他向他索吻的,而且越想那画面越清晰,但这回想的过程中除了多添羞耻,也免不得多了些失落。

毕竟高子禛嘴对过来的时候那确实是喂药,既没有太大反应也没有刻意撩拨,也没有在他唇上做半点留恋;反观自己吻回去的时候,那等意图在疯狂的衬托之下就鲜明了许多,高子禛中途还连连用力地推开他好几次,最後实在没办法,甚至还被b得只能扼住自己的脖子一脚踹过来,彻底脱离困境。

东方介还特别记得高子禛某次将他推开时,难得的飙了个脏话,虽然不知道为甚麽这点自己还记的挺清楚,但这应该是表示他打心底对自己这种行为的想法吧?

但……哪怕是厌恶,至少他心里有半分在意也好,而不要像现在这样。

东方介害怕这个明明就在身边自己却抓不牢的人,但这并不表示他想让这个带来不安定的人就这麽从自己的感情中淡去,要麽至少也得等自己把这份乱糟糟的感情给弄明白了才是。

然而高子禛的淡然就像是在小瞧自己的感情,而自己又离他更加遥远了。

这种感觉令东方介陷入了更深的焦躁中。

东方介在门後停顿了很久,才再度开门,向正单跪下身拿报纸处理碎块的高子禛问道:「要不要洗个澡?」

不想这一喊,高子禛不知为何手滑了一下,拿畚箕倒着玻璃碎块的右手不小心倒得急了,玻璃碎块就沿着另一只正维持着报纸盛接的左手臂滚落下来,在上头留下几道细小的红痕。

东方介见他这样一愣,推开门就要上前关心,然而却被高子禛抬头一眼给看停了脚步。

高子禛见东方介顿下步伐,明显是在挣扎着要不要上前给自己瞧伤口,却只是答道:「可我没有带换洗的衣物。」说着,小心将手臂剩余的玻璃碎片抖下来,再次用扫把将散落的玻璃块收进畚箕里,倒入报纸中封好。

东方介抿了抿唇:「衣服我借你,你身形应该跟我差不多,客厅其中一个柜子里,有新的毛巾和免洗内k。」

高子禛本想说自己睡沙发上就好,可是这下才发觉自己身上还有东方介在紧抱他时留下的汗酸味,当时余留的感觉在高子禛意识中撩拨了一下,他唇角轻轻一颤,有些牵强的笑道:「……那就麻烦组长借我浴室洗一下了,不过免洗内k就不用了,我不太喜欢那种免洗的材质。你浴室外有可以接吹风机的地方吗?我在里面洗就顺便把内k也一起洗了,出来吹一吹再穿回去就好。」

「可……可你这样,要穿着甚麽吹?」

「我……」高子禛顿了一下,这他刚刚还真没考虑到,稍微思忖了一下才笑道:「那我包着毛巾吹就行了。」

东方介盯了他一会,不知想到甚麽面颊微红,悄悄咽了口唾沫道:「那我等等把吹风机放到浴室外的平台上,cha座在平台下的墙面,你自己找找。」

「好,谢谢组长。」高子禛笑道,立刻低回头去拿起包着玻璃的报纸放到垃圾桶边,然後走到水槽前将受伤的手臂放到水龙头下冲了起来。

所幸都只是些擦伤,除了伤处上淡淡红粉se也没有血渗出来,可高子禛冲着冲着才看到东方介还在原处盯着自己。

「组长,你要不要先去洗?我在这清一下。」

「啊……?」东方介回过神,这才转身快步往自己的卧室走会去:「嗯,我去拿衣服,洗澡。」说着一个健步上前,飞速钻入房中急匆匆地关上了门。

高子禛看着他匆忙的背影,面se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多了几分无奈。

用现在这种淡然无事的态度待他本是不该,但是高子禛自己也有点乱,毕竟这回不是自己主动而是被人强吻的。

如果隔没多久现在又要再坐下来谈一次,那估计他自己也屡不清该要用怎麽样一个说法去拒绝。

不过刚刚走之前,其实他还只有半分机率觉得他喜欢自己的,现在再回来看他这越来越明显的反应,基本是百分百确认了。

可他喜欢自己是注定没结果的……

到底该拿他怎麽办啊?

高子禛看东方介胡乱抱着一团毛巾和衣物的混杂布团子从卧室冲出来、一路快步走进浴室前的小空间,低头默不作声的用水冲完自己手臂上的玻璃屑。

高子禛冲完,又在屋子晃了一圈,确定地上没有其他的残留危险後,往四周晃了几眼、找着墙边的拖把後拿上手,便扬声朝水声正响的浴室里头大喊道:「组长!你拖把借我拖个地啊!地上有我今天头一回来时的鞋印子!」

可除了一点拨动的水声,没有任何应答。

高子禛蹙了下眉,便举着手上的拖把稍微往浴室前的空间踏了一步,又问道:「组长?我借你家的拖把喔!」

这回水声没了,可好像多了几声咳嗽。

高子禛想他现在可能是不太方便答自己,便转身往回走去了,不想刚没走几步就听到浴室里传来一阵巨声,好像是甚麽东西翻了的声音。

……这人怎麽洗个澡都能出事。

高子禛本来不想管的,可闻声总不大放心,想想还是将手上的拖把放到一旁走进浴室拉门前的小空间,深x1了口气做好一会儿可能看到某人t0ngt的心理准备,然後往玻璃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组长?你还好吧?」

终於,门後传来东方介有些沙哑的嗓音:「我……没事,你、你要就用吧,拖把。」

「喔……好。」高子禛答道,算是松了口气,然後转身拿拖把拖他的地去了。

而门的内侧,被热水激起的白雾弥漫、把这浴室里烘的暖洋洋的,不过此刻正0着单手扶在浴缸边东方介脸se却不太好。

他刚刚冲水时就差点没叫出来,这满脑子都是高子禛的事情,害他都忘了自己脚底板上还有伤,水一冲下去渗进伤口就发疼出血了,可他总不能还翘着两只脚在莲蓬头下洗澡,所以只能把浴缸灌了水人横坐在里面,把两只脚晾在浴缸边缘外搓洗了起来。

只不过他刚刚洗头的时候,搓着搓着就突然想到高子禛被自己拖进书房後轻抚自己後脑的手,脸上倏地一热,某个地方又站起来了。

东方介低下头,红着脸半羞半恼的看着水中jg神的大家伙,双手不由得掩面,低声骂道:「禽兽……啊……」

然而他这手上还沾着泡沫呢,他一没注意泡泡就被弄进眼睛里了。

东方介连忙把整个头埋进水里洗了一阵,可就在这时隐约好像听到了外面的人声,一急之下呛了满嘴的水,便挣扎着坐起身,两手扶在浴缸边把自己上半身给撑了起来,藉着大腿的力道坐上靠外的浴缸边。

然而这刚坐上,本来悬在sh漉漉的地板上的脚板伤口又碰了水,害的他又滑了一下,好险是扶住了浴缸边边、差点没往地上直接扑下去。

东方介答完门外的人後,这才整个人松了口气,往後滑回浴缸里发出一声噗通响。

然而这一震,又让他意识到下半身那个还没消下去的东西,东方介只好匆匆搓完头洗掉头发上的泡沫,再度坐回浴缸边,微微咬住下唇、红着脸,开始上手释放起了那个jg神的大家伙。

高子禛把整个客厅拖了一圈,这才收起扫具、赖到沙发上靠着休息。

片刻後,东方介终於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小毛巾盖在头上、两侧垂下的毛巾布悄悄盖住了脸上余留的一点红cha0,他拿起平台上的吹风机,调热风随便烘了几下头发,也不知烘乾了没有,又调出冷风往自己脸上呼了几下。

然而他刚从小空间里踏出几步,侧眸便见到高子禛人赖在沙发上,头正歪歪的靠着椅背,阖上双眼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

东方介一顿,也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就踮着脚往沙发前轻步走去,站到高子禛坐的位置正後方。

他低头瞅着那张脸,俊秀的面容下,纤细的黛眉衬得他眼型更为修长,微翘的朱唇有些撩人心魄,尤其前不久才刚被自己吃出一堆暧昧的痕迹。

一滴水珠顺着东方介仍未全乾的发梢滴在高子禛眼角边,像极了晶莹的泪光。

高子禛震了一下猛地睁开眼,见到自己头上悬着的那张脸不由一愣。

东方介见他醒来连连往後退开几步,又见他从沙发上起身,忙往卧室方向b过去,舌头打结一样胡乱说道:「那,等等洗完,先选衣服,要拿毛巾,吹风机在台子上,你要不要选一下衣服?」

高子禛见他前言不搭後语,用挑眉的动作尽量掩盖住那快要绷不住笑意的唇角,道:「你看你拿哪一件b较不常穿的借我就好。」

东方介闻言转身就往卧室冲进去,高子禛则慢悠悠的捧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毛巾走到浴室前,只见东方介在卧室里往自己的衣柜里翻找了一阵,本来要拿一件白se的走,想了想又改把白se的塞进去拿了一件b较宽松穿着舒服的黑se长袖,又随手从自己的运动k堆里扯了一条米白se的k子,出去团成一块堆到高子禛手上。

「里面的洗发巾和沐浴r你随便用,门外脱鞋你要穿也可以穿,脏衣服可以先放外面的篮子里明天记得带走,要是有甚麽缺的就喊我。」东方介一口气说完全部的话,就立刻转头往卧室走去。

「好……」

高子禛接过东方介手上的东西,低头看到他脚上拖着一片sh漉漉的绷带,这才想起他脚底板还受着伤,刚想出声关心却又犹豫了一下,而这一下过去,东方介人就已经一溜烟窜进卧室里了。

高子禛咽下尚未脱口的关心,抱着东西转身拉开门,穿着脱鞋踏进浴室内。

东方介冲进房间里关上门,然後就直接往床上扑了过去。

他用脸往枕头上连连砸了好几下,然後翻身躺成了个歪歪的大字,两眼直瞪着天花板瞧,然而细微的水声却从浴室里传了出来,他听着想到甚麽耳根子又红了,忙抓起旁边的枕头弯成半圈扣在脑袋上,充当起了临时耳塞。

也不知道这麽过了多久,等到水声终於停歇,东方介才准时跟着把头上的枕头圈拿下来,可以说这枕头耳塞的功效着实差劲。

东方介抛开枕头从床上爬下来,从衣柜上端抬下一大包棉被,选了两条看起来b较厚的往地上一扑,然後又加ch0u出一件小毛毯往床上的厚棉被加了过去,然後又俐落地把袋子叠一叠塞回衣柜上端。

想想高子禛应该也快好了,而且自己的手机还在外面忘了拿进来,乾坐在这等着也不是个事,东方介便直接推开卧室门出去了。

疯过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就算现在自己管不了案子,但他还是想知道裴氏制药案最後到底会被扭曲成甚麽样,毕竟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从结果试图去推出事件可能的真实样貌。

依照以往经验,通常在幕後主导案件走向的都是案件的元凶。

他记得自己发疯把李氏夫妇一起关在审讯间时,萧盛垣似乎在外头喊着叶佳兰和金承顺已经联络过他了,叶佳兰大概是在接到自己惹出的新闻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电去说了要把自己关起来避风头,到後来吴龚来劝他时,又说了金承顺的目的是要把自己的总负责权要回去,估计案件总负责人这会就已经被换掉了。

而这案件目前由两方人士主导──会盟和少昊g0ng。

然而少昊g0ng这回虽然牵涉其中,却不大可能是元凶。

一个原因是东方介作为新闻中的那名「狗秩管员」,即便他今天不在媒t跟前露相,早晚都会被人r0u搜扒出身分,少昊g0ng也早晚会因此被推上风口浪尖,不得不背地里出面去解决这个案子。

另一个原因是东方承烨之所以在意这个案件,是因为自家租画人「染病」的关系,自己上次之所以不想告诉东方承烨案件进展,就是怕少昊g0ng会为了报复g预案件的走向,抑或是利用这起案件去衍生出更多y害人的花样。

具t为甚麽自家租画人会突然「染病」,东方承烨又为甚麽会想到要去找表面上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会盟讨说法,东方介不清楚,但从结果来看,金承顺当初把案子的总负责权交到自己手上,其实就有点讨好少昊g0ng的意思了。

他们可能认为,这也就相当於把决定案件走向的权力交到少昊g0ng手上,而且如果真的查出了甚麽不乾净的东西,双方间也还夹着自己这个人,不至於到完全撕破脸的地步。

而这也就代表,他们是知道那「怪病」和白珠有关系的。

那麽问题的源头可能就在会盟里了。

东方介还记得当初在渌城时,金承顺还让自己尽量去查,兴许是那时会盟上层就已经决定要把裴氏这个盟友给供出去了,原因除了想讨好少昊g0ng还有想向世人宣告自己和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但有一点很奇怪,这是在自己带着连兴杰私下查案的时後才渐渐察觉的,刚开始感觉还没那麽强烈,到现在自己经过了这一遭,这种奇怪的感觉才鲜明了来。

就是说……这一来一往,到头来却弄得好像是裴氏制造白珠,是犯了甚麽有悖人l的滔天大错一样。

试想看看,假设今天白珠是一种毒药,而会盟因为私自将这些毒药投入市面而造成租画人染病,所以才做出了接下来一系列讨好少昊g0ng和出卖裴氏的事情,那麽这整件事情看起来就合理多了。

然而按照自己先前所查,白珠这种货品虽然较多流窜於黑市间,但事实上那并不是甚麽禁药或是不良药物,反而是能救命的药。

但事情却还是演变成那个样子了。

如果说白珠市场之所以不是在产地青yan、而在渌城发展较为蓬b0,是因为地方距离远b较容易避嫌,且那里地下交易盛行、价码较容易炒高,那这裴氏迟迟不正式向众人宣布这种药的问世的原因,就是想敛财。

但要想一直靠这敛财也不长久,因为总有一天事情会传出去。

所以又按照常理来说,最後的结果──要麽是裴氏预计了事情的发生抢在闹大前先宣布白珠问世,进而揽获研制救命药的荣誉,并同时将一些细碎的骂声压下去;要麽是等事情被爆出来後众人唾骂裴氏敛财罔顾人命,然後b得裴氏坦承认罪、开始依照正常管道贩卖起白珠来。

然而现在,事情却逐渐走偏了。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於──裴氏制药经营着地下交易、裴氏制药下一任负责人家庭不和闹矛盾、少昊g0ng是否有涉足此等领域……这些事情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窃药物的名称和功效还没公布出去的关系,所以还没有人提过要将药品释出的要求。

那金承顺为甚麽还不公布?还要要求让分局里所有的东瀛相关人士全数带薪停职、继续跟进调查?为甚麽不直接和大众明说就好了?

会盟这也不是头一回涉及地下交易了,按理他们应该早会准备很多裴氏制药的把柄才对,总不能每个把柄都牵涉到会盟自己吧?东方介可不相信向会盟上层那种级别的手段,在这种方面做事前会没替自己留下余地来脱身。

那为甚麽会这样?难道还有甚麽自己没注意到的细节吗?

东方介沉下脸,思忖着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然而他一抬头,就看到在浴室门前、靠在小平台边那优美的身姿。

那身形jg瘦、t廓结实,背部肩胛骨线条紧致,让人禁不住想往那微突的下角落上一吻,他腰线肌纹流畅优美,白皙的t0ngt往後斜靠在浴室门右边的平台上,将薄薄的毛巾布料夹在後腰和平台的边缘之间,而毛巾的长缘围上那腰肢、在左侧塞卷成了一颗小小的球团,莹润修长的左腿从短缘微微岔开的缺口0露出来,隐隐能见到那浑圆的小山丘。

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gu子纯洁无瑕,那道不和谐的疤痕像毒蛇一样盘据在紧致的美背上,反倒更添一份x感,频频散发出令人想进犯的诱惑气息。

高子禛下身包着条毛巾,手上拽着自己的里k,刚要拿出吹风机烘乾,闻声转头往卧室的方向一看,只见到一抹残影飞一样的奔到外面的客厅去,然後就没动静了。

高子禛没注意到发生了甚麽,满脸疑惑,可sh漉漉的里k还提在手上,只能努力回过神开了最大的马力和烫人热风将手上的里k迅速烘乾,在毛巾的遮掩下弯身一套迅速穿上,拨开身前的毛巾丢到一边,又回身抓上推在平台的衣服和k子俐落的穿了。

高子禛边拿上毛巾擦着头发,边大步走到沙发旁一看。

东方介正襟危坐的杵在沙发中央,连本是出来g甚麽都忘了,只是在手上抱紧一个沙发枕头,直往自己腿间压过去,一眼都不敢去瞧走过来的高子禛。

高子禛也是男人,见他这麽遮着自然明白他这是怎麽了,立刻识相地转身走开,然後往後佯装无事般喊了句道:「组长,地铺的被子你拿出来了吗?」说着一个健步上前推开卧室门,见地上被子确实摆好了,便又自己大声补了一句道:「啊我看到了!谢谢组长!那我吹完头就先睡了啊!」说着,只听高子禛匆匆回到浴室前把吹风机开足最大马力,将自己一头短毛胡乱迅速吹乾後,直接往卧室闯了进去。

房门大声碰上,像是生怕客厅里的人听不见一般。

东方介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可随之而来的羞耻感却逐渐漫上心头,他将脸埋到枕头里,发出了个懊恼的声音。

子禛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刚才怎麽回事了。

他等等怎麽面对他?也许等他睡了再进去?

啊……东方介n1taa怎麽就不会忍一下……

东方介又坐在沙发上沉淀了会心情,然後才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冷静一下,手撑上台面时突然发现好像有点sh滑的感觉,东方介环顾四周,不同於先前左柜一个汤匙右柜一双筷子的情况,这会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在原来该在的位置上,看样子是被人特别整理过了。

他默默喝完水洗了杯子,本来又下意识的往旁边的盘架旁放过去,可动作到一半顿了一下,转而将杯子放进烘碗机里头。

他推开卧室的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一眼见床上没有人便愣了一下,绕到床的右侧一看,见高子禛盖着被睡在地舖上,他面朝墙壁、侧肩微微起伏,估计是太累已经睡着了,这才终於卸下心里的防备。

东方介看了下自己的床,其实他本来想让他睡床上的。

他单膝跪shang尾,伸手将本来扑在棉被上的毛毯取了下来,弯身盖到高子禛身上,仔细的把那些容易漏风的被子角都塞进去後,又跪在地舖前,盯着高子禛的睡脸看了片刻,才起身去锁上卧室的门,顺手关了大灯,又确认过高子禛的位置後拉开床左侧的小夜灯,然後躺shang钻进被窝里、倒上枕头卷起被子,跟着进入睡梦之中。

当晚,高子禛难得做了个梦。

他跪在烈火灼烧的沙场上,见到和眼前另一个自己身上披着一面……貌似是军旗的长布,但他看不清那军旗上绣的是甚麽字样。

「他」突然转过头看向他,朝他笔直走来,然而就在高子禛想要出声时,「他」穿过了自己,走到自己身後。

那是处悬崖。

「他」大步一跨,毫不留恋地往那万丈深渊摔了下去。

次日,高子禛突然惊醒。

他冒了一身冷汗,冷汗微微浸sh了被褥。

他掀开被子缓缓坐起身,低头看着自己微润的掌心。

是因为睡不习惯的关系吗?

高子禛抓起床边的手机爬出被窝,按开键一看。

五点三十分,还是那麽准时。

可昨夜熬了那麽晚,不免有些累啊……

高子禛收起手机,垂眸一看东方介人还在床上倒成大字熟睡着,便抱起被子、拉开落地窗,轻手轻脚的往卧室对外用来晾衣服的yan台走出去。

他看了眼旁边的洗衣机,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看床上,还是将那有些发润的被子甩上晒衣竿晾好。

高子禛走出卧室,先是快步到洗衣篮边抱起昨天自己叠好的脏衣服,然後拿出自己客厅包里的便条纸和笔在桌上留了张字条,接着往包包底层一0。

在夹层底部,那是个黑眼形状的噬t,噬t中装的正是那本胭脂红的jg装书。

高子禛基本上每天都寸步不离的带着它,小小一个携带起来到是挺方便的,只不过如果像这样早晚不间断持续的维持着噬t,会对jg神造成很大的压力,所以为了避免哪天自己突然倒下去,书没了噬t的掩护直接掉出来,放在这至少还能它会掉在自己的包里,尤其现在借宿在东方介这,不能像平时一样收起噬t给自己喘息的空间。

不过他到不担心这样小黑眼被人发现会怎麽样,因为如果不清楚用途的人,是没法找到打开噬t的方式的,就连灵师碰到可能都以为这只是甚麽小裂缝罢了,更别说这个噬t还是自己化出的,他人根本无法c纵。

高子禛确认完噬t,收拾收拾後便戴上口罩离开了。

也许……等两人都彻底冷静下来,再好好的谈过吧。

高子禛一路下来,走出公寓花园外,走到公车站去。

他等了半个小时,终於有一辆车过来了,便跟在人群中默默上了车。

他排的挺前面,但一上去见到空位也不坐,只是默默找了个别人已经坐下的座位旁靠过去站好、抓上吊环稳定重心。

後方,那些颈上戴有印记的人都和他做了同样的动作,抓上吊环排排靠左站好,由着那些颈上带有灼痕的人自在地坐上余下的空位。

不过车才刚开几分钟,他口袋里便震了一下了。

高子禛拿出手机看见上头的那串号码,神se中掀起几分欣喜,当即接起来问道:「您好,您近来好吗?」

「没什麽变化。」程和弈轻笑道:「我可听说你在那做了好大一场戏呢?也亏你还记得让手下人给我报个信,不然我这看到新闻也不知道我们军师这是又做上了怎样的一件好事呢?」

「您过奖了。」高子禛道,即便这麽短短一句话都能显出敬畏之意。

不过程和弈听着却顿了一下,低声道:「……你那边是不是不方便说话?」

「是,非常抱歉,我现在在公车上。」

「原来如此,那你听着就行。」程和弈沉声道:「我看你接下来已经安排清灵代管会上的事情了,想你应该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你人在那位二少爷的组里,姓金的即便抓不着把柄,也很有可能会拿你开刀。」

是了,毕竟作为共犯的金承顺总不能实话实说,得对众人有个交代。

一个东瀛人就摆在面前,而且还是东瀛「贵族」,不正好把罪状归到他身上,说他因为嫉恶中原人想藉机造谣生事,把近日来的风浪源头全都归到他一个人头上?

不过想这麽做,可是有风险的。

「後路留好了吗?」程和弈问道,语气十分平淡。

高子禛笑道:「您放心,工作我都做好了。」

「那就好,果然你永远都能让我放心。」程和弈笑着,看似无意道:「看看你现在在我们观里人气又得水涨船高了,就不像我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蠢儿子,天天惹事生非没个正形。」

高子禛闻言,神se中的喜悦渐渐消失了。

「您别这麽说,我这也没做甚麽值得一提的,而且他有自己的优势,那是我也无法企及的。」高子禛诚心道,抓着吊环的手紧张的搓了几下。

「可就名声而论,你的口碑可b城儿好多了呢,这都压过他不知道几头了。」程和弈语气打趣道:「我看我乾脆把位置传给你好了,也省得给人诟病我护短。」

高子禛神se一凛,忙笑道:「不敢,老实说之前有过好几回,如果没有他那种凡事一马当先的冲劲和果敢来助阵,我们是没有办法完成您交代的工作的,可能连跨出那第一步都有问题,更别说还会有接下来的打算了。」

「哈哈,是吗?我都不敢这麽夸自己的儿子呢?你一个外人到是夸得挺厉害。」程和弈笑了笑,又叹道:「我听说过山上有位猎人,他曾训养过一头骁勇的猎犬,但山林没了後,却不得不做掉一条杀疯了的狗,我啊,幸好有你这麽样一个忠贞不二的人才,知轻重懂进退。」

「……」

「行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程和弈朗笑道:「小心点,别把自己给弄没了,我们金銮观还需要你呢。」

高子禛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是。」答完,便听对方挂了电话。

他垂下胳膊,将手机塞回口袋里,深x1了口气、阖上眼。

那抓着吊环的手,稍紧了些。

同一时间,连兴杰睁开第一眼,便看见自己宿舍房间的天花板。

不过……这位置怎麽好像不大对?

连兴杰脑袋里还有些宿醉,正郁闷着从被窝里爬起来,转头就见到华宗正睡在自己床上。

啊……对了昨晚结束讯问後就被华宗拉着去喝酒了,估计是他把自己搬回来的,不过为甚麽要换床睡啊?是昨晚发生了甚麽事吗?

啊嘶……话说这後脑怎麽有点疼啊……

昨晚,青yan五区,秩管总局。

七区分局大门口动乱过後,没过多久,连兴杰就被金承顺的人请着「作客」去了。

连兴杰很少来总局,因为就算东方介有事也是吴龚代着来的,基本上根本没有自己出场的机会,这会一路随着指引进到审讯室中,四面传来的压迫感频频撕扯着他的神经,最後被关进那丝毫不透风的小黑屋里,身在其中的感觉和坐在隔间旁观的感觉可差地远了。

虽然没有上铐,可连兴杰颈子上依旧被套了隔绝仪,就这麽从下午三点一路坐到了晚上九点。

他刚开始很不理解,为甚麽明明这件事情看起来闹大了、也很紧急,但金承顺就这麽把自己晾在这了好几个小时,连要喝水也是到点了才能喝上一口,难不成是自己的讯息不重要吗?

虽然……他也确实没什麽好说的。

小黑屋内,墙边站着一名穿着总局制服的,然而除了适当的时间递给自己必要的水分摄取,那人从头到为都没动过半步,就像个木头一样的站着。

安静,静的可怕。

连兴杰本来还很急躁的,自己身上的jg神力发不出去,这种突然从灵师变成普通人的感觉让他极其不适,所以他一开始频频向那块人形木头询问自己到底甚麽时候会被审问,然而那人始终甚麽都没回他,甚至有一次连兴杰趁他送水时扯住他不让走,却被他一瞬化出的刀剑抵住噎喉,这才b不得已松了手。

他还在这坐着。

这算是非法囚禁吗?可他是嫌疑人,好像就该被这麽对待的。

可有点饿,他连午餐都还没吃完呢……

还有点累,他甚麽时候才能出去……

可他没有选择,只能被动的等,他只能相信会盟,只能相信金局长不是有意晾着他的,只是这次出的事情太急太忙了,他可能还来不及处理自己。

一定不会有甚麽事的,一定不会的……

要不……先睡一下吧?

连兴杰想着,也不管脖子上还围了个让人呼x1都不通顺的鬼东西,只稍微伸了伸脖子就往桌上趴了过去。

然而他刚趴下後领就被那块人形木头粗暴地拎了起来。

连兴杰两眼发蒙的看着他,却听对方冷冷地说道:「这是审讯室,不是你家的床。」

「……」

最後,终於在连兴杰眼皮要掉下去的前一刻,审讯室的门开了。

金承顺两手背後,一派从容地走了进来。

金承顺一进来,看到形貌颓丧、昏昏yu睡的连兴杰不禁一笑。

可这一笑却让对方吓得不轻,连忙从位置上坐起来正襟危坐地盯着金承顺一步步踱到桌前的椅子坐下。

「这几天东方介都只带着你一个人出去查案,是吗?」金承顺刚刚坐下,便向那张已经略白的脸se问道。

「是!但是我真的没有暴露介哥……不!东方二少爷的调查流程!我真的不知道为甚麽事情会变成这样!」连兴杰忙答道,这些话是他早就想好的回答,但不知为何这说了给人感觉有种焦躁不安的感觉。

金承顺笑道:「我甚麽都还没说呢?你这麽紧张做甚麽?」

「很、很抱歉!但是我真的甚麽都没有做!我知道这件事对上头很重要的!所以我绝对没有那个胆……!」

「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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