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借着五公子飞黄腾达,她想攒够了银子,就赎身出府去。她不要一辈子都为人奴婢,生死都拿捏在主子的手上。她不甘心如此!这些年她省吃俭用,陆陆续续攒了六七两银子,手里刚刚又拿到十两银子,等成为五公子的通房丫鬟,每月则有一两的月银,她再替别人干活儿又可以挣一点……只要她努力,很快就能赎身出府了。想到这里,心头密布的阴云才散了些。等快要走到往日里住的屋子门口时,木槿才看见,自己的东西被随意扔在门外,乱七八糟散了一地。天啊!这是谁干的?她还有重要的东西呢!木槿大惊失色,不顾膝盖上的疼痛飞奔过来,慌忙在地上仔细翻找。没有。她又往房间里冲,却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木槿抬头,正是熟悉的一张脸——同她住在一间屋子里的丫鬟芍药。芍药丰腴的身躯往门口一堵,木槿根本不可能越过她去。容貌艳丽的女子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双手环抱着胸,扬着下巴俯视她。她用一种极其挑剔的眼光扫视木槿一圈,酸溜溜地说:“哟,这不是我们马上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木槿姑娘嘛。”木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的东西必然都是她扔出来的。“我的秤杆、还有我的工具呢?”芍药明知故问,“什么秤杆?”木槿面色焦急,“就是我靠在墙角的那几根木棍。”芍药哼一声,“我可没见过。”木槿才不相信她的话,试图推开她,“你让我进去看看。”“我偏不让呢?”木槿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芍药,那个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但是它们绝对不行!”“什么都可以拿去,但是它们绝对不行~”芍药撇嘴学她说话,脸上满是戏弄。“我最讨厌你这种假清高、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嘴里说着什么都不在意,只在意几块烂木头,可爬起主子的床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说到这里,她朝木槿啐一口。“我没有……”“你没有什么?要不是你搔首弄姿,在夫人面前说我的坏话,抢了我的机会,不然,这种好事哪轮得到你?”芍药抡圆了胳膊,要来抽她的耳光,“贱人!”木槿连忙后退躲开。她脸色不大好看地盯着芍药,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小羊羔,“你若再蛮不讲理纠缠不休,我就告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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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腿,和一脑门鲜血淋漓的伤,一瘸一拐地往撷芳院下人住的耳房走。倏然,她停下了脚步。她的目光落在了庭院角落里那棵瘦弱的木槿树上,丛丛绿叶间,零星几朵淡紫色的小花挂在枝头。木槿,木槿,朝开暮落的薄命花。就像她一样。她十二岁被父亲卖进纪府里当丫鬟,更名木槿,如今已经整整三年了。她都快要忘记,幼年在纪府外面的生活了。木槿抬头望天,却只看到了小小的一角天空。她的视野,几乎完全被头顶雕刻着精美繁复花纹的横梁与屋檐占据,这森严与富贵,压的她喘不过气来。那一角天空,离她是那样的遥远。她不止一次羡慕天空中飞翔的鸟儿,它们比她自由的多。他们都觉得,能成为五公子的房里人,就相当于成了半个主子,对于她一个小小的二等丫鬟来说,是天大的福分!是已经好得不能再好的出路了。可是,木槿有自己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