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面的动静是必然的。外头的人要冲进来。

伊灰落地于门边。

“啊，我现在心情很复杂啊。我一直想让你在我面前好好的哭出来，但是看到你哭，我又心疼的不得了，这该怎么是好。”韩忆许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笑得很勉强。

“喂！牧瑰！”

牧瑰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门外头的伊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牧瑰拽着他的力度越来越强，发出一声濒临死境的野兽般的惨叫之后，他失声痛哭起来，像个小孩一样，难看，幼稚，委屈，不管不顾。

一次是从福利院跑回他家。

他按住了门，沉声道：“不要进来。”

他知道，韩忆许做这些绝没有后悔过。他也不允许自己否认韩忆许做的这些事情。

只是一边哭，一边不停地说对不起。

再也看不清对面之人的脸。

想要救他的人。

那些记忆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播放。那些被误解但又坚守在他身边的岁月，悔恨罪恶和不配得感反复焦灼着他的心脏。

“为什么？”

他真的想尝试笑出来，却只是泪水肆意汹涌。

自从他第一次见他，牧瑰只哭过两次。

一次就是第七世他死的时候。

“对不起……对不起……”

韩忆许听着，心也跟着碎了，他按住牧瑰的后脑。

他的眼前模糊了。

他像个犯了天大的错误的孩子，慌乱而不知如何解决，无论怎么道歉都无济于事。

门外不再有动静之后，伊灰回去了，他知道外面的人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

可他却成了伤他最深的人。

他一直都知道却视而不见的人。

他的胸腔被碎裂的情绪扎得鲜血淋漓。

可他知道对方是谁。

伊灰：“他不想让你们进去，他没事，不要进来，现在先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离开”

他和其他鬼也一样，都不知道牧瑰究竟在记忆中看到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牧瑰还清醒的话一定不会让他们进来。

韩忆许抬头喝道：“别让他们进来，g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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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了他八世。

被他怨了八世，也一直陪伴着他的人。

牧瑰哭得喘不上气。

太多太多的情绪宛如海啸，瞬间淹没了牧瑰。

都只在我面前，怎么现在不敢了呢”

为了自己这样的人。为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认出他，到死都不信任他，还用言语反复伤害他的人。

他是唯一没资格责怪他的人。

“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