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上。
其他几个男人面色不变,一如往常般有说有笑,就连醋性最大的裴湛,都没有任何异色。
仿佛这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沈子钰拿着筷子的手指倏然握紧。
今晚轮到厉骁,晚饭过后,厉骁就直接抱着柳绵夏回了自己院里。
沈子钰犹豫了一下,缓缓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翻涌出从前的记忆。
无论是他的哪一次婚姻,做正夫或是侍郎,没有任何一个家族会这般不分尊卑。
正夫在家中拥有绝对权力,侧夫遇到正夫,是必须要行礼的,侍郎则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只能站着伺候在正夫身边,而这伺候的机会,甚至都不是人人都有。
更没有哪一个双儿,可以做到对自己所有的夫君和侍郎一视同仁,不偏宠哪一个,不冷落哪一个。
住进王府的这段日子,打碎了沈子钰过往的认知。
不,应该说,柳绵夏打碎了他的认知。
而白天那道谕旨——
见沈子钰来了,早有小厮去通传,他一路走来没有任何阻拦。
站在门外,沈子钰抬手叩门。
柳绵夏穿着件薄薄的中衣来开门,脸上带着些许潮红,应该是正在和厉骁亲热。
“快进来!”柳绵夏说,“厉骁这傻狗长本事了!竟然欺负我不会下围棋!你来跟他下,看他还怎么嘚瑟!”
沈子钰张了张嘴。
想问他,为什么?
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沈子钰一瞬间面色灰暗,恨不得将那个毒哑自己的人从棺材里刨出来鞭尸!
柳绵夏像是没看到他的脸色一般,拉着他的手就进了屋。
软榻上的小桌上摆着棋盘,白子黑子下得乱七八糟,柳绵夏和厉骁都是臭棋篓子,俩人下棋基本上算是没有下得最烂,只有下得更烂。
沈子钰还记得向厉骁行礼,然后走到书案前,拿出自己的小册子写字,递给柳绵夏看。
『为什么?』
柳绵夏眨眨眼,“什么?”
沈子钰:『那道圣旨』
柳绵夏理所当然地说:“你说那个呀,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所以才加上了这么一道锁,让你安心。”
“你这个人,虽然长得好看,又会那么多乐器,画画还画得那么好,总之就是特别厉害,特别有才华,我估计我再学一辈子可能都比不上你。”
“可是你其实,很怕被人抛弃。”
“你曾经经历过的每一段感情,都是不得善终的。”
“你一开始要求做我的正夫,也是这个原因对不对?你怕我一开始喜欢你,只是因为你的脸,一时冲动图个新鲜,很快就会移情别恋,喜欢上更年轻更好看的男人,然后再也不管你。”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跟我强调,容貌是最没有用的。”
“本来我不想解释那么多,因为嘴上说得再好听,行动上做不到,就没有任何意义。”
“是想带你回家,时间长了,你迟早就会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不会那么容易喜新厌旧。”
“即使你现在来问我,我也依然不会给你任何承诺。”
“时间会证明一切。”
沈子钰狭长的凤眼深深看着柳绵夏,似要将他的身影刻在眼底。
胸腔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充盈鼓胀。
眼眶有些发热。
沈子钰又写:『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想法?
柳绵夏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大言不惭道:“因为我聪明呀!”
他的笑容仿佛一道甘泉,流淌进沈子钰干涸已久的心房。
沈子钰仿佛听见了自己的胸腔传来发芽的声音,有一粒种子破壳而出,迅速生长,转眼间便枝蔓蜿蜒,朝着四面八方舒展开来。
无根浮萍找到了扎根的地方,风雨中迷失方向的倦鸟找到归巢。
有柳绵夏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沈子钰抬手加额,向厉骁揖礼。
厉骁一脸懵地看着沈子钰,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柳绵夏却知道,他拉住沈子钰的手,“你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干嘛这么客气啊。”
厉骁这下听明白了,跟着点点头道:“对,咱们一起伺候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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