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绵夏道:“谁问你这个呀,我是问,他的夫人后来怎么样了,这么大的仇,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但他现在怕是有三十了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初的风姿。”
“后来啊,京里的双儿们知道沈子钰成了官伎,个个都争着抢着去见他,想跟他春风一度——连当朝的几位公主郡主都是他的入幕之宾呢。”
那对手,却恰恰是沈子钰夫人的新侧夫的家族。
沈子钰没了身后的靠山倚仗,原本只要他夫人肯做保,他是不必去做官伎的。
沈子钰如此优秀,看上他的世家双儿自然不少。
可他夫人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竟就眼睁睁看官差带走沈子钰,半句话都没有说。
另一人插嘴道:“我看晋王妃这是在找借口吧,就是看不上小殷而已。”
一曲终了,只停顿少许,又起一曲,这一次却不是笛声,而是古朴厚重的埙声。
曲凌将沈子钰的身世缓缓道来。
柳绵夏笑着抿了一口茶,没有接话。
调子一起,令人心中顿觉苍凉。
那笛声随着山风飘入众人的耳朵里,优美犹如仙音,衬得他们这骰子愈发显得俗气。
“是他啊……”
方才他们说起沈子钰来,言辞表情间都带着些复杂的意味,这人身上应该是有不少故事。
柳绵夏也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耳倾听起来。
曲凌叹了一声,道:“应该是沈行首。”
有人问:“沈行首?是沈子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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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刚玩了一轮,忽的听见远处传来了阵阵笛声。
于是柳绵夏便问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
曲凌嘲讽道:“可不是么,当初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谁不为沈子钰感到委屈?好歹是朝夕相处几年的枕边人,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这里面怕是只有柳绵夏不知道这位“沈行首”是谁。
欢谁还轮的到他来管吗?”
“毒哑了?!”柳绵夏难以置信地惊呼,“这太恶毒了!不管怎么说,沈子钰也是他的结发夫君!”
十多年前,沈子钰十五岁时,高中状元,是天楚开国以来年纪最小的状元郎。
经媒人撮合,沈子钰与京中另一世族的双儿成亲。
俩人婚后的前几年很是恩爱过一阵子,但好景不长,沈子钰的夫人新添了一个侧夫之后,便喜新厌旧,冷落了沈子钰,和那侧夫蜜里调油。
只临行前送了沈子钰一杯酒。
“他啊,说来话长。沈行首出身尊贵, 曾经也是京城名噪一时的贵公子,后来遇人不淑……”
再然后,就是沈子钰祖父站队错误,党争中失败,被对手落井下石,丢了官职,全家被流放,未满十八岁的充做官伎。
曲凌道:“看不上这个,我下次再给你找一个去!绝对包你满意!”
他出身自书香世家,家中曾出过帝师,他的大祖父当年更是官至一品。
柳绵夏刚要拒绝,曲凌就又道:“喝什么茶啊,喝茶多没意思,咱们来喝酒啊!骰子摇起来,输了的喝!”
“当年曾见过他一次,的确当得起‘谪仙’二字。”
曲凌点头,“是他。”
“好久都没有见到他出来了。”
一众双儿们都拍手附和,扔下手里的牌和酒杯,一行人往埙声的方向走去。
正是这杯酒,毒哑了沈子钰。
曲凌双眼一亮,“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那后来呢?”柳绵夏追问道。
曲凌道:“后来那家倒了。全家被流放,未满十八的充做官伎。
小殷就白了脸色,低着头一语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