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棄妻 vs 眼拙秀才#31

西鎮正西處的那家「隨安書肆」，這名字有趣－－隨遇而安，跟著買書人的步伐近看，桌上擺著不少遊記趣事，看起來和現代毫無相關。

這倒也新奇，有不少人直接站著翻閱，更有直接在裏頭席地而坐閱書，按理說這般風景，應該在現代的書店才有，沒想到這掌櫃倒心寬，毫不制止，由著大家去，悶頭看自個兒的書。

「老闆老闆，這裡頭賣最好的是哪本啊？」一個身穿藍布衫的男子，擠到前頭問。

「《沈遊》共有四冊，都賣得好！京城世家－－沈家，沈小公子寫的，紀錄他外出的經歷。這沈小公子啊！去的地方不但多，寫書也不浮誇，當地人情寫的可詳細了！不少學子外出遊歷都拿這本書參謀，讀一本書勝走十里路，受益良多！」這掌櫃如店名般隨心所欲，束髮及裝扮都頗隨意，談吐風雅但隱隱透露著不羈，整理來說，給人整潔但不拘泥的感覺。

「掌店的，除了遊記外有哪些雜談比較著名的麼？」禹芊趁勢提問。

按理說一個婦道人家問關於「書」的問題，要嘛不是沒人理會，要嘛會被譏笑一番，但現場除了在店裡的一些讀書人有稀稀疏疏的異聲外，到沒什麼人大聲嚷嚷，大概是許多人都想知道這問題吧？

「這你可問對人了！」剛低下頭顱的掌櫃，捲了手上的書，興奮的敲了桌子一下。

「外邊人都不看這個，說是不切實際，但我就愛看這種，聽我的就對了！這兩冊可好看著呢！」掌櫃走到稍微後頭一點的位置，用手上的書指著架上的《南番志怪》及《寨前村》。

「這兩冊賣的好嗎？」禹芊拿起書來翻閱，順便問問行情。

「倒是普普通通，比其他雜談的話，算好多囉！」掌櫃說完又坐回位置上翻閱著手上那本雜記《河東民知》。

《南番志怪》如禹芊所想，專門記錄一些怪奇事件，不如西遊記有趣、有冒險性。

這兒，非讀書人不識字，但讀書人所撰的書難免詞彙艱深，若要普及民眾，恰恰手上的白話文版西遊記能補足，若能找個說書先生合作，有望達到老嫗能解的程度，完全可以預見－－白話版的西遊記絕對是市場突破性的商品。

「掌店的，我這兒有筆生意想和你聊聊，不知道您是否有興趣？」

這要是平時，賣書看心情的邱掌櫃一定揮手趕人，但在禹芊問了這麼多問題，又翻了經典名著的情況下，提出了這番話，引起了邱掌櫃的好奇心，好奇會是什麼主意。

「小李兄弟，幫我看著店阿！」邱掌櫃拍了拍那位坐在掌櫃身邊看起來有點兒書呆子的常客，便領著禹芊進入內室了。

「這是我目前的手稿，第一冊，你看看！」禹芊將懷裡的西遊記遞給了邱掌櫃。

邱掌櫃拿起稿紙隨意地翻閱，越看越精氣神，看得渾然忘我的把禹芊晾在旁邊。

「後面呢？」邱掌櫃看得似乎不過癮，不滿足的問。

「還沒寫呢！」麻麻批，這人也看太快了吧？寫稿很花工呢！

「一起賣我吧？」欲擒故縱是生意人談判常有的，邱掌櫃想著乾脆買下。

「真的還沒寫啊！掌櫃考慮合作嗎？」買賣既然已經開談，禹芊當然要直擊目標。

「看起來你不願意直接賣了，若要分成合作你要出多少工？你這書，還會賣別人嗎？」在商言商，邱掌櫃也不可能做無本生意。

「製書、販書之事要勞煩掌櫃了！是否再賣予其他書肆，看掌櫃怎麼合作了。」

看起來這人打算只賣稿子，不打算花工，也是，婦道人家自然沒有這麼多時間。

倘若分成太少，顯著沒誠意，估計談崩，分多了，麻煩事都在自個兒身上，不樂意……。

邱掌櫃思考了許久，這故事的確非常有潛力，按賣量分成，也算賺多少分多少，算是一條船上的人。

「你這故事能寫多長，有想法嗎？」

「估計一百回有。」禹芊粗略的按西遊記的章節報了個數，寫得仔細些，一百回妥妥超過。

一百回啊……是個值得玩玩的合作，於是邱掌櫃拿了筆開始擬合同。

禹芊看了看合約上的內容：按賣書四六分，還行，這掌櫃也真仔細，連至少一百回都給寫上了，日期也壓上了，每兩周，必須交稿一次，看來這掌櫃行事隨心歸隨心，認真想做的事兒，一點也不含糊。

「女子能識字，不易呀！何況，文采如此，多少男兒都要自愧不如了！」邱掌櫃感嘆了句。

「幼時山中結識師父，師父有教無類，承蒙師恩，方能識字行文，如今要出書了，便以承恩二字來做名字罷！」借用小說山中高人那套，以原作者「承恩」之名出書，算是獻上一份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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