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坐下来,喝了口桌上丫鬟热的茶,看着明月彩霞说道:以后只要是小燕子的事,无论大小,随时可来找我
知画微愣了下,亲自恭身将二人扶起,一看她们的脸,瞬间被逗笑了,打趣道:我竟有如此吓人吗?让你们哭成这样
想罢,她暗暗为自己打了气,只要能哄他圆房,她自有法子让他和小燕子离心。
等永琪目光从文书上移开,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中途,他有察觉知画进来,但看得入神,想着她也无事,就未抬头,如今他才垂眸望过去。
知画听完又是一笑,她从袖中拿出绣花小帕,轻轻为两人拭泪,温声安抚道:以后若是找不到姐姐和夫君,来找我便是。
永琪头也没抬,语气淡淡:别闹。
知画摁了摁眉心,在永琪发作前,提前开了口:虽是如此,这也终究是景阳宫关起门来的事,没必要牵涉上老佛爷,况且明月彩霞此番举动也是护主心切,我倒是觉得勇气可嘉呢
知画已自顾自地占据了他书房一角,楹窗下,她侧靠在酸枝木罗汉榻上,素手握着本书卷,云丝锦薄毯盖在腰腹间,往下枕着香团花软垫,身旁的梅花朱漆小几上,是一白瓷青花茶盏,冒着热气,泛着茶香。
桂嬷嬷还在一边得意忘形,想出一口方才的恶气,对着永琪知画殷勤道:奴婢看,这俩没规矩的丫头,胆敢随意污蔑太后好心,必须掌嘴,以儆效尤!
期间,知画进来看他,见他认真也并未打扰,取了卷他架上的书,坐在榻上。
知画声音悦耳,温温柔柔的,听得明月彩霞心里皆是一暖,想起之前对她的猜忌,愧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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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彩霞本就战战兢兢地站着,一听这话,也知道她们这次小题大做了,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阿哥饶命,福晋饶命,奴婢知错了
与新福晋恩爱缠绵,还珠格格已成旧人,现在看来,阿哥对她们格格情深着呢。
说完,她看永琪皱着眉思索,像是还有怀疑,她眼珠一转,补充道:后宫娘娘们都在,紫薇格格也去了。
果真是金尊玉养出来的人儿,虽只是一角,却存在的让人无法忽视。
知画上前朝她们伸手,一如既往的轻声细语:好了,你们先起来,别跪着了
须臾,永琪听到角落边传来襦裙窸窣的声音,而后是脚步轻响,一阵熟悉的暖香袭来,紧接着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
知画心中一动,这句话虽是向着明月彩霞出口,实际上却是对桂嬷嬷的警告,连小燕子身边的丫鬟他都细心维护,看来他对小燕子的感情比她想得还要深些。
知画弯下身子,伏在他腿上,指尖拨弄他的腰带:姐姐走了,我也走了,谁来服侍夫君呢
明月彩霞相互对视一眼,也笑了出来,伸手随意抹了两下,嘴里道:没有,福晋不吓人
话说到这,永琪心已放下大半,太后虽然与小燕子不和,但不至于明面上找她麻烦,她极喜欢听戏,趁这个热闹让她放松下也好。
桂嬷嬷听了也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悻悻闭了口。
四周静谧无声,只余窣窣翻书声。
永琪知道她说的是今早戏台老佛爷没请她的事,抬头道:你要是喜欢,可以去瞧瞧,
片刻后,眼中的人像是察觉他的视线,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后,露出个轻柔的笑来:夫君?可是找我有事
她将头贴在他的腰侧,轻轻地蹭了蹭,又蹭了蹭,而后,仰脸看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好吧,是知画想和夫君亲近,一刻都不想分开。
早膳过后,永琪闲来无事,到书房翻看文书,准备明日上朝事宜。
这么一说,知画倒是想起了,凝眸看向永琪,柔声道:好像是听老佛爷提起过,近日来了一批班子,是打算在皇阿玛寿宴上贺喜用的,扬州徽班腔声多样,神态、感情细腻,表演更是引人入胜,姐姐一定会喜欢。
话音甫落,饶是知画也不由得拧眉,实在太愚蠢了。
她咬牙忍了忍,如今的大事是安抚好五阿哥,她老脸紧了紧,挤出几滴眼泪:阿哥明鉴,太后知道格格成日在宫中烦郁,这会儿寻了趣事,特地让格格过去解闷,
无事,他把目光从挪回到书卷上。
晨间闹剧,并未泛起丝毫波澜,像此时宫外淅淅沥沥的一场小雨,却也拂去了景阳宫内对新福晋的燥意,带来一抹清凉。
桂嬷嬷被看得一惊,她心里清楚太后支走还珠格格,是为了给阿哥福晋制造机会,太后及早抱孙欢喜,还珠格格看戏也欢喜,本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谁知这两个贱蹄子,竟往她身上泼脏水!
明月彩霞一惊,又磕了几个头,诚惶诚恐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不过几瞬,他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如今老佛爷不疼知画了,连夫君也不爱搭理我,知画可太惨了
永琪觉得喉间发痒,像是春日里飘扬的柳絮,轻轻挠在他的心口。
我不需要人伺候,一句话将她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