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哥说的没错,只不过如何听这声音可是门学问, 我也只能听出个大概。”谭知风对宋朝的内酒坊酿制的这御酒早有耳闻,自汉以来,历代都由朝廷管理酒的买卖,称为榷酤,亦称榷酒。要酿酒,必须得先有酒曲,酒曲都由官府“都曲院”制造,卖给酒户。开封的七十二家正店买来酒曲,便可酿酒,其余的像谭知风开的这样的小脚店,只能到正店去“打酒”,卖给客人。
而御酒则是光禄寺的法酒库所酿造,用的酒曲和供给民间的酒曲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说,那天周彦敬带来的开封的顶级好酒“眉寿”虽然人人称道,恐怕也难值这黄封酒的十分之一。
谭知风抬手在酒坛上轻轻一叩,只听那声音果然清远绵长,回响久久不绝。他忍不住赞叹道:“好酒啊。”
酒坛打开,顿时香气溢满了整个屋子。谭知风小心翼翼盛了一些在银瓶中温上,将方才麦门冬煎出的蜜浆和温好的酒在青瓷罐中调匀,给大家每人斟了一盅,众人只觉麦门冬的甘甜香气在御酒的芳醇中一点点化开了,饮下之后并无半分酒的甘冽,反而觉得唇齿生津,脾肺分外清爽。
谭知风解释道:“这麦门冬本来就有滋阴润肺之效,畅饮之前先喝上这么一盅,待会儿就更不容易醉,也不容易伤到脾肺了。”
“来,灼灼、裳裳,再帮我去后厨端点东西。”说罢,谭知风叫上灼灼和裳裳走向了后厨,待他们回来时,每人面前又多了一个小碗,碗里的东西黄白相间,如金丝缠着碎玉,带着阵阵清香,看上去十分精致,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还不等大家发问,谭知风又道:“这叫做’澄玉生‘,前两日展大哥带来宫里赏的熟透的香橙子,我就想起要做点这个。除了香橙之外,这里面还有猗猗在集市上精心挑好的大个儿的雪梨,去了皮与核,切成骰子大小,两者搅拌混匀,再加上特殊的蜜浆调制,冰在雪里,喝酒的时候专门用来佐酒,可助酒兴。大家尝尝,味道如何?”
“奇怪,知风,我也算是对饮食之道略有研究的人,怎么你做的很多东西我都没有听过?”白玉堂舀起眼前碗里的“澄玉生”尝了一口,笑着问谭知风道。
“哦,这个……”谭知风想,这些是他在各个时代和地方辗转流浪的时候不知道打哪儿看来的,如今的人又如何能知道呢?他只能笑笑道:“这些都是山野之间家常的做法,像麦门冬啊,橙子、雪梨,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如今天下大治,四海归一,开封上到宫廷,下到百姓,大家都想尽量选用那些稀奇的食材,每道菜做起来的工序也越来越多,所以像这种简单的做法反而不容易见到了吧?”
他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之所以想起来做这个,不仅是因为它是佐酒的佳肴,也是因为那天白大哥你吟的那两句诗:’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我听说这’澄玉生‘的做法,本是一名隐逸山中的高人所记载的,他在这做法后面还留了一首诗,和你吟诵的这诗十分相似,他说此诗寓情于物,有《黍离》之叹……”
“哎呀知风,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我吃我的美容养颜宵夜了?”灼灼听谭知风还要接着说下去,不耐烦的道:“这些诗啊词的,又不能下酒,你看裳裳凌儿也都饿了,我们要开吃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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