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说话时表情和善，语气温柔，可弯起的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与那双眼睛对上，只会让人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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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不明白的有很多，明白的却只有一个。

其实当年陈生之所以与傅娘提到这事，是他私心认为，年幼的他杀不死沈云，所以他去寻找身边能够杀死沈云的人。而他看了一圈，周围只有傅娘与傅娘的女儿。

他那一双深棕色的眼睛盯着傅娘，瞧见女人脸上的红痕，陈生忽然不太想说话。

陈生最看重的是那个杀字。品了品这个字的意思，陈生忽然眼神一亮，期待的看向镜子。

傅娘瘦弱的身体往一旁扑去，反射性地伸出手，右手却不巧按在了碎玉上。

陈生私心认为，他与傅娘之间存在着看护关系，所以想杀沈云的陈生找上了傅娘，发出了被欺负的声音，然

傅娘见沈云走了才敢从地上爬起来，她捂着手，来到陈生的身边，看着陈生被掐红的下巴，气得直掉眼泪。

也不知萧疏为何介意。

其实陈生一直都想杀了沈云。

侍从跟随他许久，自是懂得了他的意思，在经过傅娘身边时停下，猛地抬手给了傅娘一巴掌。

话说完，沈云带着侍从走了，只留给了陈生一个空碗。

这时，一旁的镜子里萧疏再次出现，他抿着唇，歪着头越过陈生看着上方的横梁，仿佛那里藏着什么值得深究的秘密。

“就是有人会来杀他。”萧疏说到这里顿了顿，“就算不用牙也能杀了他。”

侍从恭敬地接过沈云手中的汤碗，转身掐着陈生的下巴，动作粗暴地灌了陈生一口汤。

“活不长？”

这时的汤不是很热，可受辱的心情却并未因此好受一些。

萧疏见他像是小狗一样凑了过来，又心烦的合上了眼睛。

瓷片划破掌心，痛得她咬住下唇。

陈生冷酷的眉眼因此出现一点变化。等着侍从走进，沈云抬起手将碗递给侍从，只说了一句：“灌下去。”

在陈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句：“气什么。回去告诉曲清池，这人活不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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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单手撑着下巴，瞧着陈生和傅娘狼狈的模样，淡淡道：“虽是不愿与你计较，但总该让你知道。每日喂你吃食的主子是从我手里拿的肉，没有我，她根本不会看顾你。若无候府，你身边也不会有这个下人，所以你最好别认错人，做错了事。”

陈生“哦”了一声，看似懂了，其实一点也没懂。

就像是母兽养育小兽一样。

傅娘的女儿是个只知道大呼小叫的女人，与她相比，傅娘既沉稳又能干，喂人吃饭的手从不会乱颤。如此一比，自然是傅娘强于年少的女儿。而且傅娘能给他带来食物，投喂一事，基本上都是有战斗能力的人才能做到。

陈生不懂什么是生气，可在此刻，沾着汤水的下巴和潮湿衣襟，以及傅娘的手心让他觉得，沈云比萧疏还要惹人厌烦。

啪的一声响起。

从在沈府看到沈云的那天起，陈生的脑子里就有这个念头。他一直都看沈云不顺眼，总觉得沈云应该在这世间消失。只可惜周围没有人认同他的想法，他幼时曾经与傅娘说过，吓得傅娘魂不附体。而后见傅娘如此表现，也就不再与傅娘说起这事，将这个念头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