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那些人如今都走了，只有他一人被留在原地。

他穿着一身白衣，手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雨水打湿了他白色的衣摆，深灰色的衣摆在石板上拖拽，像是将败的玉兰，也像是泥潭中的游鱼。

觉得无聊，于是闭上眼睛休息。

陈生见他手中捧着什么东西，刚想细瞧，却经拐角，过了拐角，他便再也看不到囚车和人群。

他眯着眼睛，此刻撑伞人往前走去，在来到街角时纸伞轻抬，露出一张俊美到令人失神的脸。

微雨倦卷离别景……这字好似是有一年他醉酒之后胡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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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像是在配和他的心情，豆大的雨水从云层落下，脚下的青石板有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进入梦乡的人自是不可能回应萧疏。

不多时，模糊不清视角从水底来到水面之上。离开了寂静的沉闷，陈生瞧见了上方阴霾的天空。此刻头顶乌云密布，连带着人心都跟着变得阴郁。

陈生又做了一个梦。

白衣人轻笑一声：“不是我等你，就是你等我，我们这一生也算有趣。不

白衣男子哑然，他垂眸思索片刻，有些遗憾地说：“怕是不能了。”

但具体是哪一年，陈生根本没有印象。

白衣男子来到黑衣人身后，与他说：“虚泽死了。我会顶替虚泽去天路看守天柱，而后你当了天主，记得多给自己造些喜欢的事物。没事时到处去看看，许是会遇见不一样的风景。”

越过青石板路，木制的车轮压过凹凸不平的街道，顺着车轮往上，是一个穿着红衣被关在囚车中的女人。

女子跪坐在车里，无视周围的人只看着身后，陈生瞧了许久，迟钝的发现有个男人一直在追着囚车。

陈生看不清女人的脸，只能看清老旧的街道。眼前的街道很是熟悉，仿佛他曾走过无数遍。此时四周有很多的人，他看不清那些人的全脸，只能看见他们大张的嘴巴，狰狞的嘴角。

陈生站在这里，宛如置身一张巨大的网中。等到雨幕开启，站在雨中的陈生忽见油纸伞在旁经过，余光敏锐的捕捉到油纸伞的边缘。

而那伞上有着两行小字，字迹十分熟悉。

黑衣男子似乎并不意外，他合上了那双暗红色的眼睛，等过了片刻，他对着前方破涛汹涌的海面下了决心，与白衣人说：“你且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

这个男人跟着囚车走了很久，但因为有一只脚行动不便，导致他追赶的速度很慢。

萧疏凝视着他的睡颜，到底没有出声打扰他。

不知为何，陈生很想跟着这人，周围雨水组成的网在对方出现后变得没有分量。那人在前边走，陈生在后方跟着他，他们走了许久，来到了海边。

陈生呼吸平顺，俨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而前方的海边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干练的黑衣，跪在天海之间，低下头，沉默不语。

黑衣人沉默许久，声音粗哑，语带苦涩：“我能造很多个你吗？或者说……我能在这些景色中遇见你吗？”

孤零零的他安静地站在老街之中，如同被尘世抛弃。

萧疏在他合眼之后沉默片刻，忽地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讲这个故事吗？”

梦中先是有水泡上升，接着是咕噜咕噜的声响出现。他人似躺在水底，正用那双有些刺痛的眼睛看向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