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道附在文森特耳边，尽管衣衫不怎么齐整，她的话语却严肃到令文森特眼瞳骤然紧缩。

……

“谁。”文森特拿过海伦娜丢下的那本书卷翻开，心思却不知道到底在不在上面。他自然地接过海伦娜的问话，不像演戏。

两人都是聪明人，警告也不过点到为止，不至于弄得太难堪。海伦娜也不愿与难得亲近的儿子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随着年纪的增长，她越发感到自己母子关系维系的失败。

他们母子早就没有退路了，就算这条路再惊心动魄，也比一辈子呆在贫民窟要强几万倍。

好吧，她承认有时候也会借着儿子的名头办点事——大家对传言半信半疑，她不用白不用嘛。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也没有必要来这一趟了。”

文森特在她走后，靠在沙发上。他仰起头，双眼凝视天花板上的花纹扭曲繁乱的藻井放空思绪。

“您不用操心这些，我会注意的。您在这儿呆的时间过长了，恐怕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他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准备让海伦娜离开，“请吧，克罗夫特夫人。”

动心？心软？

“妈妈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女人的第六感是个说不清的东西……我怀疑他当年没死，爱德文在说谎。”

也许有一天，他会变成没有心的冷血怪物也说不定。

话毕，海伦娜慢慢坐回去，恢复她贵妇人的做派。

“没有谁，以后也不会有。”他以极其确定的口吻否认道。

“……”文森特从书卷中抬眼，瞟了她一眼，“没有。”

真的没有动心吗？他未曾想过心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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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娜拨弄起手上各色戒指，扬了扬眉头，晃晃脑袋决定不想这些。

文森特下唇紧抿，墨色长发随其低头的动作从肩膀上弯坠、滑下，最后散开。他狭长漂亮的双眼半敛欲眠，碧瞳内闪烁过不明的情绪，最后化为平常一贯的云淡风轻。

文森特难得感到一阵茫然，海伦娜的问题让他无所适从。

……不过，她偶尔也会反思，当年让他走上这样一条充满荆棘与未知的道路到底是对是错。

海伦娜耸耸肩，无情戳穿儿子的谎言：“你知道是谁。”

走下去就是了，管他结局是地狱还是天堂。

他不知道。

空气一瞬间凝滞，海伦娜感到有些不自在，她悄悄打量了儿子的脸色，发现他没有真生气。好歹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就算他长成了个恶魔她比别人还是多些了解的。海伦娜趁着文森特没发现，转过脸假寐。

海伦娜若无其事地开口：“……文森特，你对她动心了”

海伦娜斜眼看了他一会，哼了声。她提起裙摆，腰肢轻晃，踩着勾人的步伐逐渐消失在文森特眼中。

“总之你的表现还是意料之中，没有被无关的情感左右，我很放心，文森特。竟然能舍得把那样可爱的孩子关起来，看来心软于你确实是不相干的担忧。”海伦娜坐起，她眯起眼探身扳过儿子英俊的脸庞，宽大的领口垂敞开，露出一片雪白的风光，“……文森特，我最近莫名有点不太心安。”

她能感觉到每一次会面，文森特身上的人性都在减弱。

海伦娜鄙夷地送了他一个秀气的白眼：“装模作样。”

文森特垂眸，不再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