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给陛下寄这样意味不明的信呢？

“召回驻扎在西林的四千精骑兵，命他们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加强防范，尽快回归兰顿境内。”

默里话落，文森特已展开信封，信纸上黑墨写了一个词：“y|vi|na。”

侍立在一旁的布兰奇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陛下情绪上的微妙变化。

信纸静静躺在几案上，巨大的留白中心，“Yvina”赫然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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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封来信告诉他，他向来精于算计、缜密精细的脑子出了错。

她回来了。

那副模样看得他莫名郁躁。

分明醒来时连自己是谁，连礼仪进退都摸不清楚了，像颗随时都会生效的毒药一样每日窥探着皇宫各处，比一只四处寻找逃跑可能的老鼠还要烦人，与原先的伊薇尔·莱诺连边也挨不上。

竖杠将字母与字母割裂，一道粗重的红批潇洒划“na”而下，溅起多余的红点。

他把伊薇尔嫁出去的时候，已经彻底认定了她是个失败的棋子，一副残缺的、不完整的油画，既不能收藏，也没了修补的意义，更不存在重新描画的可能。

他认得纸上的笔迹，与陛下的字迹非常相似。

……她想起来了。

文森特什么情况都考虑好了，可唯独没考虑过她居然还能恢复。

伯克·哈德图谋不轨，已经伙同莱诺一起，成了兰顿金字塔顶端褪色的一抹辉煌。

布兰奇瞥见陛下的小动作，他的手遮住那张纸，生怕旁人窥探，正与默里交谈，不知不觉以镇纸的小金兽压盖在上方，那只忙碌的手才稍得休息。

西林女王怎么可能会有回复呢，现在把持政权的那个人，早就换了。文森特垂下头，滑散而下的额鬓发丝半掩了他的脸，烛光下朦胧晦暗，看不分明。

那儿是他专门为她准备的。

待默里离开，文森特挥退托兰。他将信纸展开，纸上红与黑的交汇明晰狰狞。

纸片被匆乱折起，随手往桌案上一放，好像不在意的模样。文森特转头与默里聊起边境的事，在他看来，外交已经解决不了问题。

从理智上来说，自己将报复的匕首交到了敌人的手里，让她能够操纵一国来向自己宣战；从情感上来说，自己亲手把情人嫁给了一个病秧子，让她做了旁人的妻子……如果那晚足够成功，如果伊薇尔没有从地下室脱身跑出去，他本想将她圈养在皇城外郊一处行宫……

文森特思索着部署，一时间弄错了人名：“让伯克……让费利做好准备。”

除了送给西林一个前任教皇遗留下来的包袱，明面上修复两国关系，实际为发动战争或争取其他机会埋下可能的引子，好像也不存在其他价值。

布兰奇的心思被那张信的内容所代表的含义吸引，他恭敬颔首，视线从未在信纸的位置处离开。

“凛冬将至……西林想借着这个时机翻盘啊。”

文森特一掌撑额，手肘支在几案上，陷入沉默。

可现在她回来了。

Yvina，他们两个人之间才懂的暗号，最亲密的密语与情话，现在被她以红墨水狠狠

确实实从西林王室发出，专程寄给您。”

默里顿感不妙，他轻声唤道：“陛下？”他需要多些指示。

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干最蠢笨的事，还不如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