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想想,竟不知道究竟你们两人哪一个对彼此更狠些。
先前公告不承认你西林王后之位,见凯撒不为所动,干脆借战争一事,利用西林的民众从下而上扒掉你的王后礼服,名正言顺地往卡文王室脸面上踩两脚。
哈里顿迅速吩咐下去,命人快马离宫将命令颁布到位。你等他离开王后寝殿,转头看向安娜·沃伦,她本来红润的脸庞因恐惧褪去血色,惨淡苍白,眼神不自觉朝窗边的方向望去。
叛首被压着双膝跪地,歪了脖子摁在石墩上。
留给明日的又是一架光鲜亮丽的宫前桥,以最庄严华丽的姿态直通同样精致威严的王宫,衬托出主人说一不二的权威风华。
哈里顿脚尖轻微起伏拍打地毯,他显得有些焦虑,随时等待你的命令。国王在外,上下大小事一切遵从王后之令,他不敢擅自行动,只希望传闻中强悍狠辣的王后能够名副其实,杀伐果断以镇住这场无妄暴动。
一场别有用心的哄闹落下帷幕,无名蚂蚁搅进历史纪幕的鲜血随河洪奔流冲刷而尽,为谁的霸业做了锦披嫁衣。
你坐得笔直,身姿优雅舒展,扶在座椅把手处昂首盯着下处,闻言对
比尔飞来,站在你肩头拱了拱你的脖颈:“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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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王后殿下令——”
鲜血染红了桥面,滴落的鲜血又将河水浸透,轰烈的抗议伴随厮杀的吼叫在传令声中沉默了刹那。
你明了她心中所想,无非牵惦着桥旁的厮杀。你顺着心意走到窗畔倚着窗框远远眺望,西林典型的阴沉雨日压抑难言,夕阳藏在乌云后,或显或露,朦胧处烧出一层尖锐的锋芒。
“派人传令攻桥的暴民,告诉他们三件事。哈里顿,你起身听着。文书员,用纸笔记下来,等会交给他。”你平步绕行宫殿之中,斟酌词句,不急不缓,思路清晰,“第一件,西林王军取得首胜,已从兰顿手中夺回托伯,不信者可等报信的邮驿。第二件,西林此次战斗中使用的武器由我亲自带人从兰顿西境的领地中铸造而来,而所有熔铸的钟全数用作大炮运往前线御敌,我一兰顿公主生父及族人为现任教皇所杀且不论,所作所为绝无愧于西林,既要诬蔑我,尚不如换个更可信的理由……”
“——第三件,如果他们愿意停止闹事,就此散去,并且主动交出鼓动闹事的头目、故意传播谣言的首党,我以伊薇尔·莱诺的名誉起誓担保,其他闹事者罪行皆一笔勾销。”
这争斗,何时方止?这胜负,何时可分?
“哈里顿·司各脱,听令。”
激流拍岸,夕阳余晖来不及施展余力照耀四方,便随淅沥的小雨将鲜血冲刷洗净。
哈里顿不忍,俯身悄声提醒道:“殿下,您可以回避。”
你一甩繁复袖摆,哈里顿只见美丽的绣鞋踏在他眼前,顿时单膝跪下。
你梳顺他的毛,沉默伫立,半晌无语。
新日高悬,王宫前庭压了六名叛首。你靠在内侍提前准备好的宝座上,欣赏刽子手一人提着一个作乱者,另有人搬来了石墩。
不伤一兵一卒,让西林人找自己王室的麻烦,是他玩惯的借刀杀人。你不禁感叹教皇陛下一如既往的好手段。
是打得一手好牌,文森特。
“是,殿下!”
倘若你不曾倒下那几袋巴豆,现在估计血都要呕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