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知道，才不可以明着答应。

穆恒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动不动地发呆，他便探过身子替他解开安全带。

他的小腹轻轻地覆盖上一只手，就在三个小时之前，他们从医生那里得知，穆恒的身体里孕育着一个孩子。

“我没准备好，”穆盛似乎有点说不出口，“我还年轻，还没准备好要孩子。”

秦治没回答，他道：“算算我们也是好久不见了，当年你还小，身高长到和现在一样，但是气质完全不一样。”

那天以后，秦治就没在穆恒面前出现过，大概过了几个月，穆恒已经待在家里养胎，他和穆盛除了工作之外就是即将来到人世的孩子，那个男人的出现就好像一场梦，穆恒还记得，但是已经不会刻意记起，直到他接到一个电话。

他的肚子还是平坦的，薄薄的腹肌，看着可性感了，性爱的时候，穆恒有时候会缱绻地亲吻他的身体，用温暖的唇舌舔舐他的肌肤。

“说是租，那么我们也不会白用，钱是会给到位的。”

穆恒意料之外的冷淡，这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

“可以，回头会让公司的人和你接触。”

穆盛接过衣服，没穿上，他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抱住穆恒，“爸爸，你是不是不愿意？是不是……”

但是现在他多了一层顾虑，秦治的到来会不会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如果会……只要有这个可能，穆恒就做不到心无芥蒂地让这两父子相认。

穆盛固执地再次撩开他的衣服，贴心地把空调的出风口对准穆恒，其实穆恒不冷，车子内有暖气，而且他的身体因为穆盛的动作有点升温。

穆恒先是毫无反应，嘴唇开始微微颤抖，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被堵住了一样，穆盛笑出了声：“骗你的。”

“干什么呢？”穆恒不尴不尬地拉下衣服，“还没成型，瞪大眼睛你也看不出来什么。”

见面的地点是穆恒选择的，他避开耳目，选择穆盛不在的时间段，穿着很宽的大衣，勉强藏住了怀孕的肚子。

“……好。”

穆恒一贯是个省事的人，不喜欢寒暄听客气的话，以前的秦治也是这样的，虽然秦治在掩饰，但是穆恒这些年看过太多的脸孔，他看得出秦治在着急，终于，秦治说希望租用他们的码头。

这是他之前十几年的人生中都在考虑的问题。

穆恒

穆恒接了电话，对面的声音却不是穆盛。

穆恒和养子嬉笑怒骂起来，心底里却沉重起来。

他的衣服下摆被撩起，温热干燥的手掌贴着肌肤覆上肚皮，车库里灯火通明，白炽灯明晃晃地照亮了穆恒裸露的肚子。

穆恒心下了然，知道这人是有求于他，心中感叹，便道：“秦治，开门见山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秦治嘲谑地说：“穆恒，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穆恒愣了愣，怒道：“一边去！”

他拉开车门，大踏步往前走，穆盛在后面笑眯眯地追上去，把风衣披在他的身上：“别气别气，我就开玩笑，谁让你表现得那么犹豫不决，害我回来的一路上担心受怕。”

很少人知道穆恒的私人电话，工作的时候可能会有些比较熟悉的生意朋友打给他，但是现在除了穆恒的电话之外，他很少听到那个手机响起，所以这段时间听到手机响的时候，不会有意识地看来电显示。

把话说出来，穆盛又觉得有点多余，于是住了嘴。

穆恒回过神来，双手抓着穆盛的衣服，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穆盛解开安全带之后并没有挪开位置，直直地看着穆恒。

秦治道：“见一面吧。”

隔着电话的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有点不真切，对面的人轻声笑了笑，“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那个时候的穆恒，刚成年，有着还没退去的青涩，防备心很重。

“看着我干什么？外面冷，衣服穿上吧。”

他默默地想，自己真是个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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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恒瞬间明白了对方是要走私，和他做正当生意的话大可不必和他亲自谈。

说完了穆恒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多余，秦治想要知道的话，有的是办法，于是他道：“有什么事吗？”

“你又不是思春期少女，怎么那么喜欢胡思乱想？”穆恒抬手摸了摸养子的头，触手的头发有点硬，很像它们的主人，但穆恒知道穆盛心思很敏感。

这个人回来了这么久，却不愿意抽出一点时间见一见亲生儿子，开始的时候，穆恒每天都活在责问自己良心的生活中，到底要不要告诉穆盛他的父亲回来了？要不要安排这两个人见面？

“你是……秦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