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湮灭似的场景进行到最后的时刻,糖业忽然抬起眼,终于克制不住要去看某个人似的,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颤一下,眼波微动,眼底的寒意悄无声息的化作令人心念一动的叹息。
她看了影山茂夫一会儿,倒没有打退堂鼓。主要还是相信灵幻新隆的人品——这家伙虽然经常乱来,但毕竟还算是个好人,也足够聪明,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眼里带着微微的、并不明显的陌生感,片刻后又侧过头,仿佛才想起来似的,去看落地窗外面的景色。
“……”
——这欲说还休的目光终究没有切实的落在某个人身上,便消失在淡薄的空气中。
在是太少了,什么都不清楚。
“……”
“……”
令人相当不安的氛围。安室透想道,尤其在女性纯粹由线条勾勒的身体像是吹熄的火星那样化作光点飘飘忽忽的往病床上的身体飞去的时候,病房里的氛围就像是深海潜水时那种寂静——死寂——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那样微凉的恐惧。
监控患者情况的机器发出尖锐的长鸣。
“你能让寡人回到现世的身体里么?”她主动问道,保持着视线的不偏不倚,目光略带鼓励的看着影山茂夫。
像是糖业——又像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糖业垂了垂眼睛,朝影山茂夫伸出手,尽管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但听起来仍然透着一股子无法融化的冷淡:“有劳。”
他们眼里灼灼的光芒,潮水般涌动的晦暗情绪,只要稍微深入一些观察,就能够察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他光明正大的给了影山茂夫一个眼神,似乎完全不在乎糖业是不是看得见。
回答的口吻听起来真的是毫无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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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想道。
但随之可见的,是病床上苍白的女性逐渐平稳清晰的呼吸,以及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睛。
“……我会尽力的。”
安室透敢拿自己的职业素养——无论是哪一个职业的素养——来保证,病房里的这些自己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对这个样子的糖业,无比熟悉。
光线勾勒出虚幻的身影,从明艳矜傲眉梢眼角,到端坐在病床边的身姿,像是AR投影,或者画家随手的线稿。安室透睁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切的看见某种超乎现实的东西,他本能的屏息,注视着那张说熟悉其实更加陌生的面容,忽然侧过脸,微微弯起唇角,对自己轻轻一笑。
更何况这还涉及到“人命”。
但毫无疑问。
糖业在心里叹了口气。
毕竟是多年的师徒,影山茂夫成功接到来自师父的信号,但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在糖业含着笑意的注视下,说出半个字。
影山茂夫拘谨的触碰她的指尖。
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到剧情推进的玩家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她看着影山茂夫,理论上来说,新角色代表着新剧情,可这个全场唯一的新角色,整个人看起来被动又社恐,凝固好一会儿都说不出半个字。
女性的神情冷淡又傲慢,她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扫视,像是刚从沉睡中醒过来的王者,威仪具足的巡视自己许久不见的国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每一处的差异。
最后,她收回视线,看向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