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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父段母把段昀芸留在房间里冷静,段昀芸冷静下来,段父进来和事,讲了许久,段昀芸说:我想再住回去。段父没有想通,问回哪里?段昀芸不说话,段父说,其实这次也是靠你舅爷爷的关系,咱们对他说声谢是应该的,不过不急,过几天咱们一起去请人家。到底还是没说破怎么卖,其实每个人都很清楚了。段昀芸在夜里闷在被子里细细地哭,她要去卖,她爱段莠,她得去卖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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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昀芸把碗摔下去:你不是不管我,你别管我就是了。段母也怒了,小间里段嘉宝呃呃地哀叫起来,段母看了眼她不服管的女儿,又跑进小间里,段昀芸跟在她后面讲:都是你害的,你把我卖给他,他不要我了,你又怪我,你说我不要脸段昀芸讲不下去,话她不该说的,她没有那么不甘愿,也没有那么恨,她只是在不想见到他们,或者再像以前,至少她会给家里带钱来。原来她怨自己。



段母搂起段嘉宝,把他的下巴扛在肩上,然后解开他的裤带,粪便的味道又浓郁地散布,从有了段嘉宝家里就总这种味道,臭的,将来也要臭下去。都很荒唐,两个原来最爱她的人,有了别的爱的,然后又急着抛售她,那他们会如何爱段嘉宝呢,如果再有个健康的孩子,段嘉宝在哪里?到底是讲顺序,还是讲价值,总之,轮不回她这里了。

四肢像发在笼布下的豆芽那样交叠在一起,醒了倒不太害怕,因为段嘉宝很小,婴幼儿大部分都是那个傻样子。

秀儿在考虑要不要跟段莠说,司机接段莠回来的时候,她照常里外伺候,这些事她做了几十年,在段莠小时候她就是这样照顾他的,那时候她也就比他大上一点,吃得多,很壮实,段莠小时候就是瘦的,段家没少过他的吃喝,用老老爷的话说,他想得太多,吃的饭都供给脑子用。身上只是纵着长,非常瘦的一根杆子,悄然地在后院里晃荡,他最好做个幽灵,不然出头就是受欺负,因为他生下就不占理。段莠垂着头,像是累了,但是眼很精明,在想刚才饭桌上的事。段昀芸已经离开段宅一年,几乎是她走的第二天,段莠就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外出,然后休息,漫长地休息,有时去行山。段莠对于那些事,也是一般的趣致,还是归因于寂寞,他一个人,还能让他去做什么?秀多看了他两眼,段莠问:有什么事儿?秀儿说,段昀芸被抓到派出所了,他妈妈在找人呢。段莠没说话,秀说得很快一句,段昀芸的名字被略得轻不可闻,段莠说:让她呆着吃两天苦,也就知道了。秀没有应答,默许着了。

段母来就是打她,拽着她的胳膊抽她的后背。段昀芸从没挨过打,躲也不会躲,有一记抽到了她的脸上,段昀芸回头看她的母亲,发觉她有一种终于得报的快慰,好像这一顿攒了很久,早该打过来,或者早该在她这里捍卫权威。她都不知道跟他妈的心什么时候远的,青春期该有的,是正常现象?不过想起来有点让人难受,小时候她们俩是最亲的。民警把段母拉开,到旁边办手续了,段昀芸出不去,按理要呆上几天,甚至有更重的处罚,他们要验段昀芸的头发,取了一根走,结果压在那里,段母到底还得出去找人,不然段昀芸就毁了,让别人知道了不行。段昀芸睡了两天大通铺,的确苦,但也没有什么,挨挨就过去了,第三天也说没说化验结果如何,她就被放出来,段母段父都来接她,把她塞进车里。车开到家里 ,上楼,段母做了一桌饭,桌上段母说 :你必须戒了。段昀芸说:不用戒,我没有瘾。段母说:必须回家住,不要再住校了。段昀芸说,我每天去学校很远。段母说能有多远,骑车就是。段昀芸说:我不想。段母说:你还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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