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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昀芸猫在车后座,装系鞋带,狠狠揉眼眶。
段昀芸简直有备而来,她昨晚来时把她的书包放在外间的椅子上,还有她的校服,抱着在屋子里弹球一样乱碰,段莠说:秀儿,你先出去。段昀芸这才爬到床帐子里换衣服,她换得太慢,段莠一掀帐子,混账东西,不愿意上学就别上了。段昀芸被他这么一骂,竟然想哭,她自己好好地活了十几年,没被骂没被打,还是让父母骄傲、师长爱护、旁人艳羡的好学生,在段莠这打骂挨尽,简直一无是处。段昀芸含着泪瞪了他一眼,穿好袜子就跳下床,秀儿在扫院子,段昀芸说:秀儿姐我走了。头也不回跑出去。
段莠掀开被子躺下,段昀芸往他那凑,他还推她,段莠手下没轻重,打得跟真的一样,让段昀芸冷不丁挨到,不免觉得段莠是真讨厌她,但段莠下一秒又笑开,跟她是闹着玩,段昀芸也只好接着玩,稀里糊涂地挨了一顿饱揍。段莠打够了,啪地关了灯:睡了!
宝石,倒像个装饰品。段莠在床边坐下,说:辟邪的。段昀芸把它塞回枕头下面,床铺上弥漫着檀香,是秀儿手作的安神香包。段昀芸说:舅爷爷,你是不是睡眠不好?段莠说:嗯。段昀芸毛遂自荐:要不以后我陪你睡吧!段莠说:你?你晚上又闹又说梦话,磨牙踢腿的。你?段昀芸羞赫至极:我、我真这样?段莠笑:骗你的。段昀芸说:你老是拿我开心!
段昀芸缩在被子里,段莠爱靠很多枕头睡觉,她不缺枕头,但被子只有一床,她怕段莠着凉,自己拿个短短的毯子盖,段莠也没要照料她的意思,闭上眼很快睡了,段昀芸担心自己真的磨牙讲梦话,暗自用手捂住了嘴。
总送她去学校的老张在门口等着,段昀芸上了车,车窗被敲了敲,车窗降下,是秀儿,她拿着一布袋子塞给段昀芸,说:路上吃吧。段昀芸说:谢谢秀儿姐。秀儿点头,直起身往门里走了。段昀芸拆开袋子,里面有鸡蛋、牛奶,还有根黄橙橙漂亮的进口香蕉。段昀芸一时又难过起来了,她想到段莠,觉得自己是乱发脾气,可是段莠对她总那么随意,一点也不珍视爱护,段昀芸想起她睡懒觉时会给她穿衣服穿袜子的老妈,还有小学时总背她上下学的老爸,她的亲父母。昨天她回学校,百十年不说话的女同学都来问她是生病还是怎么,好了没有,好多老师见了她也关怀,但她的亲父母,已经好久没给她打过电话了。他们把十多岁的她扔给段莠,像扔了个麻烦一样,过几天就又要了新的小孩,他们花的钱,承的段莠的好,还不是她在段莠那卖笑赚来的?
第二天秀儿进来伺候段莠起床,看见床帐里躺着两个人,有了光线,先醒的是段莠,看了秀儿一眼,便去踢熟睡的段昀芸,段昀芸迷迷糊糊,看见秀儿那张威严的脸庞,跟被抓奸一样慌张,段莠问:几点了,上学迟了?秀儿说:七点半了。段莠又是一脚,踢到段昀芸屁.股上,段昀芸说:完了。段莠说:还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