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他是十足的亲赖，可真是不太好办。不过听严斐所说，皇上是个爱才且甚有主见之人。不是庸能傀儡就好。

不是她语气的问题，是他听进耳中自己觉得的。

严斐不再想,拉开门就要出去,一抬头便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子。

虽然撑了伞，但两边

一听说是应府的少夫人时，徐牧惊讶之余，心口也忽地跳快了几分。他面上镇定吩咐：“请她过来。”

是觉得他们有一点交情，方齐对他有恩情，想来求他出面讨公道吗？想得还是太简单了。严斐思索着他要怎么拒绝或是安抚，还是劝她打消心思，让这事就这么过去。

较为在意的是，原来这次恩荣宴会摆在詹首辅府中新修的园子中。

有了功名后都会客气称一声老爷，但被她喊起来总感觉有一阵心虚嘲意。

严斐想,还是因为方道长的事所打击了。

徐牧这会没有出门办差，坐在值厅中时看见外头下起了雨，转眼间就越下越大。

大家都很愤怒不平，但也都劝着冷静了下来。

江嘉染打量了下这里，看向他：“严老爷，可能赏脸说说话？”

江嘉染过来的时候，神色看起来有些愁恼。她迈进门来收了伞，拧了拧袖子和裙角上的水。

江嘉染离开，门前早已经没了人，严斐还站着久久没有回神。

“我一个女子也很受触动。原来这就是老爷们寒窗苦读也要为官为民的抱负。”

比如殿试的时候是什么情形，紧不紧张。好奇考题难不难，问家国安定还是民生，怎么答才是好文章。皇上瞧着凶不凶，在意他们哪些能力，考上之后还要读书么，是不是很忙？恩荣宴在哪天，去的人会不会很多很热闹。

他们如同一群刚飞入圣堂的雏鸟,一阵强一点的风就能把他们扇走。

……

女子的声音明明又轻又柔，字字落进耳中却如撞钟鼓嗡鸣。

结果在院子里坐了半天，她就真的只是和他说说话而已。

“雨突然好大。”

他以为江嘉染是为方齐的事来的,那天她凶狠仿佛要杀人的样子将他给吓到了。

需要借住草堂的,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弟，无权无势没有后台没有亲族帮衬,只身一人在京靠的只是学问。

严斐将人送出，江嘉染出门道别，突然有些感慨：“严老爷刚刚和我说了很多考题和文章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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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斐出门是有事的，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让开让她进来。

她一笑：“严老爷，原来这就是你们读的圣贤啊。”

闲话家常的那种。

走着走着一滴雨水砸在脚边，果真下雨了。

忽然有下属来禀，说是有人来找他。

“此前听方道长说，他羡慕你们读书人，能入仕为民立命求公道时，我还不太懂呢。”

严斐也就这么聊着答着，起初有点不明白，慢慢有点理解了。她因为难过意不平，所以想找同样认识道长的人说话排解吧。

他们尚无能力抗衡。不是不想做什么,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于是他心放下好意耐心地陪着说话。说着江嘉染先停下了话头，抬头看看天道：“时候不早了。”她站起身，“严老爷，我先回去了。”

从新科老爷们的住所巷子中离开，江嘉染琢磨着从严斐口中得来的信息，一路走回了大道上。